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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什么,反正以后你们都归我管了!”
赵欢话还未完,婷儿便兀自转身,对着仆从们一叉腰道。众人一齐将头扭向赵欢,数十道不满的目光,一半写着“告状”一半写着“做主”,赵大公子一脸愕然:“我选的明明是账房,怎么却成了主管了?再看看这架势,这哪是什么主管,分明是位小姑奶奶!”
“咳咳,这总监其实就是账房啦。”赵欢再次解释道。这位,只是婢女就曾多次给他难堪,真要当了总管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可是他话以出口,这几日刚考虑到要在手下面前建立起说一不二的权威信誉,虽不打算像商鞅那样来个“徙木立信”,但总也不能食言而肥。
账房就账房吧。
这些下人们别的本事没有,却是最擅察言观色,先前看到赵欢瞬时的表情反应,便觉得这婢子纵学会了秘法,也于这肥差没戏。此时却见连公子竟都临阵退缩,仆从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说“不过是恰巧蒙对了题,便让她管钱,岂不太轻率了?”有的说“她是谁,我怎地却不认识。”有的说“凭什么,她才来府上多久,我可是十几年的老人儿。”
婷儿依旧悠然地歪着头,看着他们,或者目光只是穿过了他们看向远方,罕见地摇摇身子道:“我看公子教授秘法,不过用心多学些东西。这个位子原也不想坐的,只是听了诸位一番议论,却改主意了。”
众人听她讲话便屏了生息,这以说完“轰”地又沸腾了。婷儿不徐不疾,声音不糯不腻,问道:“厨房的齐嫂,你采买食材贵出市价三成,这个回扣还没吃够?”那齐嫂本叫得最响,听到这句便闭了嘴。“驭手队的张叔,你夹带的四车私货,不知可曾出手?”张叔悻悻然一摸鼻子也不说话了。渐渐地,渐渐地,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了,婷儿这时仿佛才将赵欢看在眼里,轻轻一拜:“公子!”
赵欢星眸一闪:“这个婷儿,人还是那个人,性子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野,怎么却感觉到她哪里不同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赵欢没有深想,见到了婷儿所展现的手腕,他虽还有一些顾虑,不情不愿也只好将内府的财务大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诸事完毕,婷儿在一道道仇恨、妒忌、艳羡的目光中悠然离去。众婢子撤去书案、白绫,赵欢看在眼中,心道:“这个时代笔墨纸砚均未发明,写字都是用刀刻竹简然后涂墨,或者像自己那样用竹签沾墨书于绢绫。记得毛笔似乎是蒙恬发明的,纸的改良和普及更是几百年后的事,倘若自己将这两样提前发明出来,岂不是造福当世,功在千秋的大事?”赵欢这样想得心热,却又一拍脑门,大呼诸事繁多,远的不说,这近在眼前的宴请便是一桩。赵欢也知这些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不怕有人抢在前头。
午间天空放晴,赵欢于内厅进过饭食,想着小睡片刻开始练功,谁知头一沾枕便感到身心俱乏,一觉就到了傍晚。签华阁邀约的时间已近,赵欢命小厮备马,留下卫离和众人负责护院,自己只点了个头最高最壮的黑肤,和最为精瘦的孙奕随行,哼哈二将一般带在身后。三人俱骑一匹云中草场养出的高头大马,这种马跑得不快,耐力也不太行,却只因分外英武的外表而受到贵族青睐。赵欢问起孙奕行伍中事,两人且行且谈,黑肤不时穿插上一句颇不着调却格外真实的浑话,三骑悠然,不一刻也来到了签华阁前。
河湾怀抱处,阁前的广场已为商贩、行人填满,驷马高车辚辚而过,名流高士、贵介公子、富商大贾络绎不绝。赵欢三人下马,只见站在门口迎宾的还是那个头戴夸张高冠的侏儒。赵欢知他虽然身材短小实际已人介中年,走上前去对他拱一拱手:“大叔,咱们又见面了。”
侏儒见他顿时春风满面,花白胡须抖动,似孩童般的双手合一揖道:“子欢公子,小老儿孟孙无常在此恭迎多时。”
赵欢对他回以一笑:“当日赵欢鲁莽,还未及向孟孙大叔致歉。”
这是问候,也是试探。
“啊”孟孙无常咧开的笑颜停顿了一秒,忙伸手一让道:“公子客气,快快请进。”
黑肤这小子从未见过侏儒,见这人个头孩童一般,却满脸老褶,须发花白,不禁乐得不能自已,指着孟孙无常哈哈发笑,孙奕不着痕迹地弹起一脚,靴子狠狠勾在他的尾椎骨上,黑肤顿时嘴巴张成一个0形,高叫声还未发出又吃了赵欢一瞪,酸楚只得咽下肚里,捂住磨盘样大腚好一阵揉。
赵欢举步正欲入阁,一辆华丽非常的高车在清脆马蹄和隆隆轮声中缓缓而来,更加引人注目的是车前车后竟然各跟了一队的手持大戈的甲士。
高车在门前停稳,由一名带队甲士挑开竹篾编织的外帘,又由内部一个婢女拢起动物皮毛的内帘,自婆娑的光影中走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华服少年,甲士自车下抽出一墩踏木,少年提起袍裾下车,一举一动都是一派贵气,下车后却恭敬地对着车门一拜,伸出一只手道:“地方到了,且请姨母落车。”
第68章 风云际会签华阁(2)()
重甲开道,当先的几人更是赫赫有名的技击勇士,这样宏大的排场顿时便引来了许多注目,临淄城的名流和百姓们已经隐约猜出了车主身份。
赵欢却是不知道的,心中思忖道:“这个少年仪表不俗,听他称车内之人为姨母,车里载着的八成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却不知他们究竟是何身份,竟能摆出如此宏大的阵势?”
他正好奇,却见自车帘拉起的缝隙中伸出一只芊芊擢素的玉手,不禁就是一呆。这柔荑的拇指指肚捏于中指指节,小指兰花样微翘起,手心本是向上,翩翩然一个翻转,短短的距离却似飘落秋叶之静美,盈盈落在了少年的手心。少年颇为恭敬地将这柔荑轻轻托起,紧接着又自车上探下一只纤巧玲珑的罗靴,靴尖在木墩上堪堪踩实,便由少年搀着走下一位头扎堕髻的美人,一袭雀羽大氅葳蕤生光,登时将四围映得亮堂了几分。赵欢“咦”的一声,心中暗道:“竟然是她。”
“她是太史王后之妹,而这少年称她为姨,想必是齐国的公子。当今的齐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史王后所生,名叫田建;一个则是馥夫人所生,名叫田假。田假现如今刚满三岁,这一位定然便是公子建了,也就是当今的太子。”赵欢想着,看着这些身着重甲的技击勇士,心中了然,“怪不得,怪不得哩。”
技击勇士为齐军精锐,他们所护卫的其实是公子建,也只有一国储君或是手握实权的重臣,才调得动他们。只是这位公子似乎极为有礼,倒是事事以长辈为尊。
太史云央对少年一笑:“建儿不必过礼,倒似我是个老人家似的。”
公子建自小由当世之大儒,稷下学宫的祭酒荀况一手教大,性情温良平和,向来极为重礼。这位小姨母虽然芳容正茂,但到底是他的长辈,听她如此一说,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摆手解释道:“姨母哪里的话,建儿绝无此意,举止失当,望是姨母勿怪。”
云央却是微微蹙眉,她当然不老,非但不老,容貌还很漂亮,但是作为一个嫁过人又守了寡的妇人来讲,她对自己的年龄问题还是比较隐晦和关切的。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语,好让外甥不必拘礼,却被他一番解释,倒似是自己着了痕迹,越描越黑了。
“太史姑娘天生丽质,使人见之忘俗,子建公子自居晚辈不方便言,赵欢这登徒子却是忍不住要赞美了!”一个清亮干净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台阶上的赵欢向着二人合袖一揖,迎了过去。
太史云央的眸子飘落在他的身上,展开一抹笑颜。她难道不知自己生长得美?女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知道的事,偏偏喜欢让别人说出来。嫁过人的女子却怎么能称“姑娘”?然而女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知道是谎,却偏偏喜欢自欺欺人。
太史云央曾救过赵欢,于情于理他都该打声招呼。那田建的微窘倒是让他依稀间似曾见到后世的那些理科生们不善交流的憨态,于是也大生亲近好感,加之他现在身在齐国,所能投射出的政治影响力终是有限,若能够结交齐国的储君自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他虽不懂女人的心思,前世小三十年的阅历练达,女人喜欢听什么话大约也知道一些。不管经过几千年的演变,还是几万年的进化,女人们的心思大约都是不会变的。
赵欢行至二人面前又是一礼:“赵国公子欢,见过太史姑娘、子建公子。”
随行在他身后的孙奕刚要一同跟过去,却被黑小子抓住后心衣服一把拉住。
“你这夯货,拉我作甚?”孙奕向他一个瞪眼。
“别去别去,”黑肤冲着他颇神秘挤一挤眼,“你没听人家说起过咱们公子的癖好么?”
“什么癖好?”
“嘿嘿”黑肤小子胡子拉碴的大嘴一咧,“说咱们公子啊,专好这人妻熟妇。你看公子看见人家那位小公子的媳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到时候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到不该听的哎哟!”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黑肤这夯人浑吧,想的事情还不少,孙奕的心思却是透亮,抬起一脚跺在黑肤的大脚面上让他闭嘴。
黑肤却顿然醒悟似的,一锤拳道:“是了,对方的护卫也是不弱呀,万一打起来公子可不能吃亏,还是队长你想的周到。”
孙奕翻一白眼,顿时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云央的眸子款款落向赵欢,太史姐妹本都生的身材纤细,云央此刻却身披一袭隆而重之的雀羽大氅,奇怪的是丝毫不感到累赘,强烈的反差之下倒更使她本身的更加气质凸显出来。赵欢心中暗评,在他所认识的美女之中,灵毓娇憨,孔瑶妩媚,碧落端庄,白薇刁蛮,婷儿有一点呆,真是各有各的风情;而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