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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握,清减了不少。杨柯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就这样看着张蕊,一动不动。从前那个文采斐然,温润如玉的丽人就这样在古庙清灯之中,磨去了红尘俗世里的烟火气息,洁净如雨后莲花一般。
张蕊仿佛有感应似的,缓缓的放下花锄,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杨柯,也是半晌无语。
相顾无言,千言万语却都堆积在心头,只有彼此的双目才能看出内心的波涛汹涌。良久之后,张蕊幽幽的叹了口气:“魏夫人到底没能拦住你。”
杨柯没有答话,看了看嫩绿非常的新叶,微微一笑:“你种的菜真好看。”
“好看又有什么用,它们终归还是菜。”张蕊的语气中透着无限的萧索和意兴阑珊。
“我倒宁愿做一颗菜,春播秋收,顺天应命,没有那么复杂,简简单单。”
张蕊展颜一笑:“你生来注定过不了顺天应命、简简单单的日子,想要做一颗菜,下辈子吧。”
杨柯也淡淡的笑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他卷起了袖子,撩起了长衫的下摆,掖进了腰带之中:“还有锄头吗?我来帮你,你教我怎么种菜。”
张蕊也不言语,将手中的花锄递给了杨柯,自己又从靠近山房的棚架之下,拿了一把锄头。两个人既不互诉衷肠,也不畅聊别离,就这样你教我学,一点点的打理着菜圃,不知不觉,时间默默流淌,红日西沉,天近黄昏,杨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慢慢的直起身,轻轻的说道:“明天我还来陪你种菜。”
张蕊身子微微一震,低着头,强忍着泪水,不敢转身:“你黑瘦了不少,鬓边都能看到白发了,如此操劳,何苦还要为我分心。”
杨柯依然面带微笑:“你也早点歇着吧。”说完,缓缓的转过身,轻轻的退出了小院。
张蕊默默的听着杨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至始至终没有回头,手上的花锄漫无目的的拨弄着土块,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汹涌而出。
“幼芳,心中与苦,与其闷着,不如大哭一场。”魏夫人不知何时进了小院,一脸的慈祥,与白天见杨柯时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张蕊回过头来,看到魏夫人,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娘,哽咽着说道:“师傅,您教我的法子我都试过了,但是不行,真的是生不如死。”
魏夫人轻轻为张蕊擦拭着泪水:“傻孩子,师傅原本以为是他有负于你,现在看来不是,你是自己在折磨自己,自古以来,情深不寿,不是你放不下,根本就是你不想放下。与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害了你,也害了他。”
这一席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张蕊的心坎上,她一边竭力止住哭声,一边摇着头:“师傅,我不想他为了我众叛亲离,冒天下之大不韪。。。。。。。”
魏夫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默默的出了小院,张蕊静静的立在园中,一任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
回城的路上,杨柯一路沉默不语,张昌沉吟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侯爷,张小姐愿意回去吗?”
杨柯摇摇头:“我没有跟他提。”
张昌不由一愣,整整一天的功夫,两人待在一起,难道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干坐着不成?他强忍着没有打听细节,最后只能默默的嘟哝了一句:“张小姐如果不肯回去,张大人对侯爷的成见只怕会更深了。”
杨柯看了一眼张昌:“子平兄,即便张大人对我有成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世上做父母的永远都是将儿女放在第一位的,我不怪他。只是我不想让幼芳夹在我和他父亲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那侯爷今天和张小姐都聊了些什么呢?”张昌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脱口问道。
杨柯笑了笑:“今天一天都在忙着学种菜。”
“学种菜?”张昌睁大了眼睛。
杨柯点点头:“子平兄,回头我开一些书单,麻烦你让手下给我置办齐全,明日一早送到这无名庵来,明天我还来,你就不用再陪着我了。”说完,挥鞭打马,催动坐骑,扬起了一路的烟尘。张昌等人急忙跟了上去,一行人迎着夕阳,纵马狂奔,终于抢在洛阳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六零章 临阵练兵()
“你要到国子监授课?”张蕊看着慢慢两大箱子书,再看看一本正经的杨柯,不由惊讶的问道。
杨柯点点头:‘是啊,所以要借你一方清净宝地,好好温习温习功课,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张蕊满腹狐疑,依她对杨柯的了解,杨柯行事的风格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于不经意间落下几颗闲子,但在关键时刻,别人才能看出,看似闲子,其实是大局的胜负手。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来陪自己,杨柯没有必要想出这么个理由。她思虑良久,突然问道:“是不是朝局之中有什么波动?”
杨柯淡淡一笑:“一切都好,你不用猜测,只是有些话到了该和朝里的大臣们点破的时候了。你这里隐秘,在洛阳城中,我是片刻不得闲,心根本静不下来。还有,有些事我还能和你商量商量,请你帮我拿些主意,一举两得。”
“师傅一向不爱喧闹,不会有人为了找你寻到这里来吧?我怕耽误师傅清修。”张蕊心中虽然一万个愿意,但隐隐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她作为弟子暂居于此,不像在自己家中那样方便,可以一言而决。
杨柯摆摆手:“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的,我每天早点来,再早点走,尽量不打扰魏夫人和观中的师傅们。”
张蕊听他说得如此有把握,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默默的清理着院中的石桌石凳。
而魏夫人此刻正坐于自己清修的山房之中,听着山房之外杂沓的脚步声和刻意压抑的笑声,不禁叹了口气,微笑着摇摇头,她知道这是杨柯派人送来了簇新的道袍鞋履和一应用度之物,而且是观中所有的弟子人手一份,短短的几天工夫,杨柯就将这无名庵上上下下几十个弟子的人心尽收了。
“皇权**其实名不符实,历来都有皇权的实际统治和象征统治这两面性,才组成了皇权这个概念。”杨柯语出惊人。在晋代那个历史背景之下,这番言论甚至可以说是大不敬,张蕊说道:‘你老是出这些奇谈怪论。’
杨柯放下了手中的帛书,侃侃而谈:“我不是空穴来风,信口胡诌,这些都是有史可考,有据可查的。两者都强的如汉武帝,前强后弱的如隋炀帝、武则天,两者都弱的如三国时期的汉献帝。”
张蕊也是精于史书,家学渊源,细思之下,杨柯说的确实如此,而且桩桩件件都是见诸于正史的。
杨柯继续说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根源又在哪里?这可不是个小事,自尧舜以来,国家动荡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皇权更迭,权臣异心。二是百姓造反。前者是自上而下,后者是自下而上,我大晋现在的状况就是处于前者,如果不能统一人心,紧跟着就会有破国殃民之灾。”
张蕊秀眉微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亡臣,天子受命于天,治理万民,这是千古至理,难道还需要争辩吗?”
“理虽如此,事却不尽然,天子受命于天,这正是我说的象征统治。而普天之下,率土之滨,万千黎民,纷繁诸事,靠天子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所以,只能分权共治,这就是实际统治。”
“你是说,皇帝一方面是整个国家的神袛,供万民参拜敬仰,有了天子,就可以万众归心。另一方面,天子毕竟没有三头六臂,还是要依靠大臣们分权,帮他去治理整个国家,君权与相权之间相安无事,自然就可以国泰民安,一旦他们之间有了矛盾,必然会导致整个国家的动荡?”张蕊顺着杨柯的思路推敲下去,给出了结论。
杨柯十分欣慰:“正是如此,可叹朝中衮衮诸公,比起你的见识来,差得太远了。”
张蕊被杨柯一夸奖,刚有点自得,随即会过意来:“不对,我说你怎么突发奇想要去国子监授课,是不是在朝中遇到什么问题了?”
杨柯淡淡一笑:“朝臣们都担心我成为第二个曹孟德,已经群情汹汹了。”
“所以你想在国子监讲学,将你的学说公之于众?”张蕊问道。
“我苦思良久,非此不足以稳定朝局。”杨柯点点头:“秦、汉两代以来,均是采取了皇权与相权分治的方式来管理整个国家,秦亡于暴政和不恤民力,并不代表两权并存的方式是败笔。而东西两汉均是亡于外戚和宦官之手,说到底非两权并存之过,恰恰是两权分离的均衡之道被打破才招致了亡国之祸。”
张蕊的问题一针见血:“何以见得两权分治不会重蹈外戚专权与宦官之祸?”
杨柯的回答也是词锋犀利,入骨三分:“外戚专权与宦官之祸,还有藩王割据正是两权分治的平衡被打破之后的结果,如果君权与相权能相得益彰,帝王又何须用外戚、宦官、甚至藩王来拱卫皇权,对抗相权,防患未然?”
“那么君权与相权的平衡之道又是什么?”
“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杨柯的回答毫不迟疑。其实从他的内心深处来说,这种君君臣臣之道非所愿也,只是因为人力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超越整个时代,去提出在后世看来不足为奇的社会结构。聊到这个地方,就已经达到古人神经承受力的极限了。
张蕊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拿我来练手,再准备去舌战群臣是吧?”
杨柯见他看破了自己的用心,也不禁有一丝惭愧:“有这个想法,不过主要还是要向你请教一二。”
张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然后愣愣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