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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无奈的点点头,“朕已命人捉拿庞保刘成去了。”
万历皇帝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声哭腔,“陛下”郑贵妃哭着跑了过来,前脚刚跨进乾清宫的门槛就看见朱常洛也站在这,一愣,立马没了哭声。这尴尬的场面是郑贵妃最不想见到的。这场面也是万历皇帝最不想见到的。这场面却正中朱常洛心意:若不早先你来一步,还不知道什么你会说什么呢,这下子当着我的面看你还能说什么!
“陛下,臣妾冤枉啊”郑贵妃一抹眼泪跑到万历身边跪下,抱着万历的腿哭道:“臣妾没有要害太子,一定是别人诬陷臣妾,陛下要给臣妾做主啊”
“好了,你别哭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万历皇帝劝道。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害太子,臣妾要是害太子,臣妾现在就死在你面前!”郑贵妃不顾朱常洛在场,向万历皇帝撒起娇来。
万历皇帝心里也有些忐忑,见到郑贵妃要寻死觅活,心一软,宽慰道:“爱妃且宽心,朕只不过让人将你身边的两个太监带走,此案不是还没有审完吗?”
万历皇帝伸出手要扶起郑贵妃。可郑贵妃跪在地上哭着不起来。
“陛下,朝中人人恨臣妾,如今那个刺客却供出臣妾的两个贴身内侍,这分明就是指向臣妾啊臣妾有冤也无处伸啊”
“此案尚无定论,明日会让那个刺客指认庞保刘成,若不是他们二人,爱妃何忧?”
郑贵妃听到这话,也不敢撒娇了,哭声也停止了,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万历皇帝,“这是真的?”
万历皇帝点点头,道:“真的,爱妃放心,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万历皇帝的前半句是说给郑贵妃听的,后半句是说给太子朱常洛听的。
太子听到万历皇帝的话中话,内心中暗暗高兴:扳倒郑贵妃不远了。
万历皇帝扶起郑贵妃,安慰道:“爱妃宽心,朕自会给你做主,你先回去吧!”
郑贵妃破涕为笑,“谢陛下,臣妾告退。”说完,走了出去,从朱常洛身边走过也没有正眼瞧他。
朱常洛心中得意: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万历皇帝看着郑贵妃走远了,对朱常洛道:“你也回去吧!”
朱常洛跪安,回到了慈庆宫。
晚上,大理寺承胡士相悄悄的来到大牢,走到张差的房间里,屏退左右。张差看到胡士相,想站起来行礼,可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痛的趴在草席上,起不来,只能抬头看着胡士相。
胡士相看到躺在草席上虚弱张差,小声的说:“明日会审,让你见到两个公公,你看到那两个公公,一个是庞保,一个是刘成,记住,见到他们你就说是他们把你带进宫行刺太子的。”
张差摇摇头,“俺不敢,俺要是说了他们还怎么救俺。”
胡士相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傻货,还在做梦呢!胡士相笑道:“他们俩都被抓了,谁还能救你!”
张差一听,“哇”的哭了起来:“你把他们俩抓起来啦,那俺怎么办啊!”
看着张差这副样子,胡士相真是无奈到了极点,遇到这么个愚蠢的人,真是无奈再无奈!
“你想不想活命了!”胡士相怒道。
“想啊!俺咋不想活啊!俺还没娶媳妇呢!”张差哭道。
胡士相笑了,抓住人的弱点,不怕不听使唤。胡士相小声的对张差说:“好!只要你说就是他们带你进宫的,一切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你就没事了。另外,你举报有功,我们还会赏你钱!”
“真的!给多少?”张差立马停止了哭声,亮起了眼睛问。他以为自己没救了,没想到还能拿到钱。
“好了,他们给你多少我们就给你多少!”胡士相不耐烦了,真是死到临头还想着钱。
“好!俺答应你!他们害的俺好苦,俺不跟他们干了!”张差气愤的说道,“他们把俺骗了,还说能救俺,怎么连自己都被抓了!骗子!”
胡士相阴险的笑了。
翌日一早,刑部大堂再审,张差被押到刑部大堂,庞保、刘成也被押到大堂。
庞保刘成看着一身邋遢污秽的张差,恶心的捂住口鼻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能离张差多远离他多远。
随着一声“升堂”声,三个堂官从后堂步入大堂。
第十九章定案()
庞保刘成看到三个堂官,也不下跪,指着他们三个,骂骂咧咧地,“你们这些兔崽子们,敢抓咱家到这来,咱家回去禀告娘娘,重重的治你们的罪!”
“住嘴!”胡士相拍了一下惊堂木,把这两个阉人惊的“咯噔”一下,但随即又傲慢起来,不屑瞅堂上的三人,双手背在后面,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胡士相瞥了他们一眼,不再去理会,转而看着趴在地上的张差,指着庞保、刘成问:“张差,可是他们俩把你带劲宫里去的?”
张差抬起头来瞅了瞅,摇了摇头。庞保刘成也斜眼看了一下张差,捂着口鼻把脸别了过去,不愿多看一眼这么脏兮兮的人。
胡士相看到张差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忘了昨晚商量过的事,就略带提醒的威吓道:“你可看准了!张差,没人帮你怎会进宫,行刺太子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
张差听到胡士相这么一说,大惊,一下子回想起昨晚和胡士相说过的话,忙说:“大人,他们俩年龄像,可长的不像!”
啪!胡士相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这个混蛋真是实在,真是难找的傻帽儿,不点透都不行!
“张差,你不认识这两个人,那就是你的罪,要杀你的头!”
“哎胡大人,你可不能吓唬人,冤枉了我们呀!”庞保听出来了,胡士相分明是在恐吓张差,让他作伪供。
张差不管这么多,活命要紧,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慌忙点头,“是他们,就是他们!”
刘成听到张差指认他们俩,登时气急败坏的站不住了,上去踢了一脚张差,骂道:“你个直娘贼说谁呢!谁让你行刺太子啦!”
胡士相看到张差指认了庞保刘成,内心高兴的不得了,只要当堂指认他们,下面的文章就好做了。胡士相一拍惊堂木,喝住刘成:“不得放肆!”
刘成不服,冲着胡士相大声说道:“胡大人,这个人冤枉咱家!你可不能听信他的一派胡言呐!”
“你们两个阉货还不从实招来!免得收皮肉之苦!”胡士相拍了惊堂木,吓得两人一嘚瑟。胡士相、陆梦龙、岳俊生早看不惯庞保刘成二人平日仗着郑贵妃的权势胡作非为,如今在大堂上还这么盛气凌人,三人早憋着一肚子气要好好收拾这俩阉货了。
“胡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小心咱家在娘娘面前告你!”庞保指着胡士相叫道,殊不知他此时早已不是往日的庞保了,还幻想着凭着万历皇帝对着郑贵妃的宠爱能化解这一场风波。
胡士相三人诡秘的一笑:告我!哼!今天就让你们死在这!
“不招是吧!差官们,给我重重的打!”胡士相将两枚令牌扔下堂。
庞保刘成平日里仗着是郑贵妃的贴身管事根本不把朝官们放在眼里,对上尽所能谄媚,对下严苛暴戾,出个宫还耀武扬威,借机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这些人早恨得他们牙痒痒,这次抓住机会了,还不狠狠的出出气。
不由分说,衙役们直接上去摁倒,都卯足了劲打了下去。
“哎呦你们啊天杀的啊我饶不啊了你们”两人鬼哭狼嚎,大骂起来。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以前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人家欺负他们的份,如今挨板子,常人还能受几下,他们阴阳不全怎么能受得了,早已哭爹喊娘的了。
没几下,两人晕了过去。
“去!把准备好的证词拿过来,让他们画押!”胡士相对文案说。
文案拿了三张证词,走到下面,衙役们将庞保刘成围了起来,文案拿起庞保刘成的手指蘸了蘸印泥在在证词上按下了手印,然后让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差也按了手印。
就这样,一个惊动全国的大案,也是为人不知的冤案—梃击案结案了。
文案将证词交给陆梦龙、胡士相、岳俊生三人审阅,三人会心的笑了。
慈庆宫内,大门紧闭。书房内,朱常洛、朱由校、孙承宗、魏朝、王安五人聚在一起欢笑。
朱由校感慨破千,这真是冥冥之中天意如此,他心舒大肠,笑道:“多亏魏朝扮庞保,王安扮刘成,你们俩心细干练,才把这趟差事办好,可谓天衣无缝,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魏朝喜不自胜,满脸笑容,回道:“奴婢与刘成照您的指示,离开京城到周边寻找合适的人,可茫茫人海无处寻觅,两个月来花费数千两银子一无所获,当奴才们几乎快绝望的时候,一个月前行至蓟州一家赌馆,在门口巧撞上了张差,于是我二人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探寻,没想到此人憨厚敦实,单纯无知,正好利用,于是带到京城付诸实施计划。”接着魏朝又向太子和朱由校鞠躬奉承道:“太子与长孙殿下洪福齐天,上苍护佑,才让我等立此大功!”
朱常洛大笑,道:“两位劳苦功高,将来本宫登基,必会重重封赏!还有孙承宗联络外朝,功不可没!“
魏朝、王安、孙承宗三人大喜过望,叩头道:“谢殿下鸿恩!“
殿内欢声笑语,都沉寂在大获成功的喜悦之中,唯独朱由校面无喜色,沉着不语,众人见到,不解其意。朱常洛轻轻扶着朱由校的肩头,关切的问:“我儿何故闷闷不乐?”
朱由校略带伤感的叹道:“此非我愿,张差本是无辜,却被我们卷入这场阴暗的宫廷之争,枉送了性命。”
众人听到也收起了笑容,默默不语,都沉着起来,似为张差默哀。
许久,王安哀叹一声,细声细语道:“此人虽然贪财好赌,却无大过,且为人忠厚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