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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声的嘎然而止,令气愤陡增。
指责他们的人说的金使们个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舒尔哈齐更是尴尬的立愣在那,愕然的打量着当面斥责他的人。
许多文官们本就反对与女真人议和,但既成的事实让他们无可奈何,他们虽然痛恨女真人,但是碍于外交礼节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这么直白的训斥他们,否则有损大国气度。
舒尔哈齐没想到有人这么直白,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把话说穿了,真是胆子不小,他这么做就不怕担负损害两国关系的罪责?!
朱由校看着那人面色严肃,直面相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责备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而此时的气氛却已经被打破,整个大殿充斥着浓浓的呛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俩人的身上,他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表态,否则对谁都不好。
“你是谁?”
坐在舒尔哈齐左侧的苏克萨哈起身,不卑不亢的问道。
“在下詹事府少事少詹事黄道周。”
“是黄大人,在下副使苏克萨哈,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不敢,我这人口直心快,得罪了几位大使才是真的。”
稍稍客气几句,苏克萨哈开始把脸色拉下,挺直了身子,严峻的神情对他说道:“黄大人说的不错,我天命大汗原不过是一部首领、建州左卫都督,如今统一女真各部,建国称汗雄霸一方,可见是当世英雄。自古英雄不论出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虽然出身卑贱,但今日能和你们平起平坐,这就足以说明一切!有实力者不是一统天下,就是被他人吞并,困守一隅只有坐以待毙,我们不图进取难道等着他人屠灭吗?”
“说的好!”
金使们个个拍手称快,舒尔哈齐也高兴的得意起来。金使团多是立过战功的,打仗在行,争论可就差远了,能说会道的可不多。
这一下子触动了文官们的神经,他们实干不行,吵架最在行,女真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吵架辩论,这是他们的看家本领,那哪能输给他们。官员们个个恼怒不已,绷紧着脸要与他们争论一番。
黄道周是一代大儒,被对方的一番话甚是不,铮铮道:“吾皇乃是天命所归,是天下之主,努尔哈赤一介匹夫忤逆反叛,屠戮我朝臣民,杀孽太重,僭越犯上,天道所不容,你们岂能太久?不如自缚入京请罪,还能苟活与世,保全子嗣!”
“呵呵,”苏克萨哈冷笑起来,“何谓忤逆犯上?汉高祖刘邦不过是秦一小吏,起兵之时可有人说他忤逆犯上?李渊起兵灭隋建立大唐,何人说他忤逆?太祖高皇帝也是平民出身,论身份不及我天命大汗,不也成就泱泱大明?”
“大胆!”
官员们恼羞成怒,纷纷拍案而起,众口指责苏克萨哈。
“暴元惨无人道,我太祖英明神武,顺应天命,民心所向,起兵诛暴元,是千古之功,努尔哈赤岂能和我太祖相提并论!”
“就是,你们藐视我朝,妄议太祖皇帝罪无可恕,应推出去杀了!”
“边荒蛮夷,也敢到这里来妄议,该杀!”
整个大殿一下子乱哄哄起来,官员们人多,且又都是饱读诗书的,一张口就停不住。金使们曾听说过明朝廷官员们能争辩,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官员你说他吼,想插一句都没机会,看似个个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官员们争论起来凶神恶煞的。
朱由校倒是不介意,反而更是乐见这样的情形,官员们越是这样说明他们朝廷内哄越厉害,越让金人觉得明朝君臣不和。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啊!校武场阅兵差点演砸了,不一定能骗得过金人,可这吵架不是演的,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官员们你一句他一句的让金使插不上一句话,渐渐的他们也没说辞了,吼的也累了,也想起了上面还坐着朱由校呢,于是又纷纷调转脑袋向他奏请将金使处斩,与金决裂。
朱由校知道他们本就反对向女真人议和,熊廷弼与女真人议和的事在他们心里早就憋的很久了,今天就是一个爆发点。
舒尔哈齐和他的使臣团们惊惧的看向决定他们命运的朱由校。
大殿终于恢复了安宁,官员们跪在地上请命,金人忐忑不安,舒尔哈齐急忙说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我们早已和解。”
朱由校微笑的点头,说道:“卿所言极是,朕不是昏聩残暴之君,不会因一时之怒而做出令人诟病的事来,不过你的副使太过心直口快,说的话很令人不高兴呀!”
苏克萨哈听到朱由校如此说,忙跪地致歉,“臣年轻不知分量,口出狂言,请陛下宽恕罪臣。”
“起来吧!”朱由校道:“你说的虽然不中听,但都是实话,你是外臣,朕不便处置,就由大贝勒严加管教吧!”
“谢陛下。”苏克萨哈舒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舒尔哈齐也坦然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事了。
明朝的官员们可就不乐意了,皇帝对蛮夷怎么能这么软弱客气,太损天朝形象了,就算不杀他们也应该严正厉词的将他们赶出境去。
“陛下,”黄道周跪地奏道:“一个外臣如此无礼,要是放过他们日后番邦外臣还不效仿?请陛下将他们逐出境去!”
“对!驱逐出境!”官员们纷纷附和。
朱由校“呵呵”一笑,对众人说道:“朕也想到一个典故,话说三国时期,诸葛亮派邓芝出使吴国和好,孙权对邓芝说,灭魏之后,两国共同治理国家。邓芝却说,灭魏之后,两国君主共修仁德,将军们战鼓擂起,那时候,两国战争才刚刚开始。”
说到这,朱由校扫视了群臣,看着他们似乎已经明白的眼神说:“朕这次就做一回孙权,而金使们做一回邓芝如何?”
舒尔哈齐大喜,还未等群臣们反应过来,他急忙恭敬的叩首大声道:“陛下英明,外臣拜服。”
群臣们左顾右看,面面相觑,无言再进。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了,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两国交战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不是时候而已,不管是杀还是驱逐金使对大局并没有什么意义,金使的坦率正是他们这些迂腐官员们虚伪的最好讽刺。
宴会就在两方争吵中和朱由校从中的斡旋下收场了,官员们像是吃了败仗一样悻悻的离开了,舒尔哈齐带着感慨离开皇宫,回到驿馆。
朱由校十分满意今天的安排,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这么讨厌文官们身上的酸臭味,宴会上的争吵反倒歪打正着的帮了他一个忙。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他转身就要回乾清宫。
“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猛然回头,但见一个官员谨慎的跪在地上。
“何事要奏?”朱由校惊讶的问道。
“微臣得到一个消息,江南有人冒充信王招摇撞骗,敲诈勒索钱财,还殴打地方乡绅,影响极其恶劣,请陛下降旨详查!”
朱由校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讶然的问道:“你是谁?”
“微臣太常寺少卿徐元春。”
第三百零八章金使离京()
朱由校吃了一惊,暗暗心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找死呀!
“噢,竟然有这等事?”朱由校装做惊讶的样子疑问道:“谁这么大胆,竟敢冒充信王?”
“微臣不知,还请陛下降旨详查。”
“这么大的事江南各省府、州县怎么没有人觉察?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由校阴沉沉的问道。
徐元春微微抬身,轻声回道:“微臣犬子忽遇假信王招摇撞骗,受其羞辱,家中来信才得知此事。微臣深感关系重大,才冒死上奏天听,奏请陛下捉拿要犯,以正国法!”
“嗯,这确实是十分严重的事,有人冒充皇室宗亲真是胆大包天,发生在我朝也是骇人听闻。”朱由校装作严肃的样子评论了一番,接着话锋一转,说:“朕近日来接到许多江浙州县密报,说有一徐家家大业大,与官府多有交情,就连江南总督袁应泰也给徐家几分薄面。子弟多行不法,作奸犯科,为恶不善,弄的是民怨沸腾。不知这江南徐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元春一听,登时冷汗直冒,他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他家。
他得其祖父在任首辅时广布亲信门生,才荫泽三代富贵,然徐家子孙多纨绔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无奈个个不争气,再加上他远离家乡在京做官更是鞭长莫及,对家里的事也是顾不上了,还好他广结官缘才保住徐家平安,地方官府也特别关照,无论谁打官司都被按了下去,麻烦点的就多花点银子解决。
钱这种东西对徐元春来说是好东西,他充分认识到钱的作用,不管是当官的,富贵的,贫穷的,只要见到钱就没有不服软的,他用钱摆平了太多的事,可以说是屡试不爽,遇到个硬茬的就恐吓再多花点钱,没有摆不平的,就连皇帝也喜欢钱!要不然也不会想办法增加税收了。
但是,今天他害怕了,皇帝突然冒出的一句莫非有人告了御状?还是那个冒牌的信王就是皇帝的人?
信王就在京城,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前几天也亲眼见过信王,所以江南的信王绝对是假的,但是不是皇帝派的人还真令人遐想,不过是皇帝的人也没有必要冒充钦差吧?
徐元春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后悔没有想清楚就面圣捅出来。他战战兢兢,浑身发抖,恨不得用脑袋敲出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状告的太莽撞了。
朱由校见他没有回话,又问了一句:“朕记得你老家也在江南吧?”
徐元春脑袋贴地,惊惧的吞吞吐吐回道:“是,微臣老家是在江南。”
“听说你祖父是前朝首辅徐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