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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之讨,把原归降的人吓的躲了起来,不敢露面怕被他们看到,怕被群情激愤的百姓揪出来生吞活剥。
郑芝龙干着急,又道:“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杀了他们又能怎样?你们的亲人就能回来吗?不如让他们将功折罪。你们生活艰难,我知道,我会派人给每户人家送去粮米,凡是家里没有赡养的老人、孩子的,我郑芝龙代为供养,让老人颐养天年,让孩子长大成人。郑芝龙在这里求各位乡亲了。”
说完,他深情地跪下,面向百姓们叩头。
他的这一举动,在场的所有将士都跟着下跪,齐声叫道:“请父老乡亲们宽恕,给我们立功的机会!”
这震撼的场面让百姓们迅速的冷静下来,愕然的无声无语,悄声一片。当官给他们下跪,千百年来闻所未闻,他们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跪的分量。
目所之及,在场的官兵们都给他们跪下了,再大的怨仇也发不出来。
静静地,双方陷入了无言的僵持,百姓们被官兵的举动震撼、感动,心中有再大的仇恨也被感化了,一个耄耋老人,住着拐杖鞠偻的走到郑芝龙面前,对他轻叹一声,说:“我们非铁石心肠,不是不通情理,只要他改邪归正,有将军为他求情,我们也无话可说。乡亲们还要仰仗诸位将士们解救我们的家人,还我们一个太平生活。”
郑芝龙昂首肃色言道:“老人家放心,乡亲们放心,我郑芝龙定会驱逐红毛,解救你们的家人!”
说完,再拜。众将士也齐拜。
百姓们走后,郑芝龙命人护送这些百姓回村,并让粮官准备一些粮食一同随行,给每家每户送去。
处理完这些事后,他随即登上船,去看看张超的伤势,顺便了解荷兰人的态度。
军医已经给张超包扎了伤口,身上被石块砸伤的地方也擦了创伤药,还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平躺在船舱内的一张床上休息。
他虽然闭上双眼,看似睡着了,但内心是久久不能平静,愧疚自责在不断的冲击他的良心。他浑身被石块丢的都是伤,疼痛不已,但比起内心的痛,也就感觉不到什么了,只有这样,他觉得心里才会好受些。
一行行悔恨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来,浸湿了枕边。
郑芝龙进来,他闻声睁开双眼,见是他,忙要起身,但浑身的疼痛令他呲牙咧嘴,受伤的胳膊没能支撑起来,郑芝龙快步近前宽慰,“不要起来,好好休息。”
张超躺在床上流泪自责,哽咽道:“大人,小人罪孽深重,对不起澎湖百姓啊!”
郑芝龙怅然一叹,宽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可称大贤。想当年,我何尝不是纵横海上,抢掠船只,过着亦商亦匪的生活。现在,我们是朝廷的人了,就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为朝廷效力,将功折罪,善待百姓,为时不晚。”
“大人”张超激动的热泪盈眶,哽咽道:“小人前半生糊涂,后半生定不辜负您的重望。”
郑芝龙又好言宽慰了一番后,话题一转,问道:“此行怎样?荷兰人答应咱的条件了吗?”
“他们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
张超脸色瞬变,把此行前后说了一遍。
郑芝龙听完,愤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口喘息着粗气在船舱内来回踱步。
“好个什么罗西上校,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我们的士兵都吃不上这么好的,还要给他们吃!送这么多粮食,分明是借我们的手囤点粮!好真是高明!”
他怒不可遏,边踱步边怒言。
“大人,让我带人攻城,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张超怔怔道。
“不!伤亡太大,得不偿失。”郑芝龙拒绝道。
“怎么办?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张超问道。
“答应他们的条件!”郑芝龙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能保住这二百无辜百姓,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即刻派人前去,全部接受该死的红毛鬼的要求!”
张超担忧道:“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分给他们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回福建,去福州、泉州、汕头等地采购,另外也给我们的将士改善伙食,不能光便宜了红毛鬼!这点钱,我郑芝龙还是出的起的!”
郑芝龙心里盘算的更多,今日的投资,就是明日的回报,赶走荷兰人,日后在福建获利将是百倍。
郑芝龙派人再次前往城堡,答复班加罗西,全盘接受他的条件,同样,他也让人留了个心眼,去地牢查看了百姓,清点人数,以便日后核准。
送走明使,班加罗西高兴的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连开数瓶香槟庆祝。
这边的事一办完,郑芝龙派人火速将战况送往京城,详细的汇报给朝廷。
京师的天气依然很冷,与澎湖湿热的天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夜里刚刚下过一场春雪,清晨才停,偌大的紫禁城覆上一片白茫茫,推开窗户向外望去,阳光照射白雪上反射的光芒明亮刺眼。
一群太监宫女们在忙着清扫道路,孙承宗手拿一封奏报,和候光远并排向乾清宫走去。
朱由校盘坐在乾清宫东暖阁的炕上批阅着奏章,炕被烧的暖烘烘的,再加上他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绒毯,还是十分惬意温暖的。
孙承宗和候光远坐在他的对面,他们的面前还摆放着一盆炉火,供他们取暖。
朱由校翻阅着郑芝龙的急奏,眉头微微皱起。殿内虽暖,但他的心里可不是多么的暖和了,本以为是捷报,没想到是陈述的战况,请他圣裁二百多人质问题。
朱由校看完奏报,合上后拍放到炕桌上,哼笑一声对孙承宗和候光远说:“郑芝龙精明着呢,把一个烫手山芋交给朕处理,他这是要让朕背黑锅啊!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孙承宗和候光远紧皱眉头,互相对望一眼,言道:“臣与军机枢密处几位同僚商议,允许荷兰人长期驻扎在澎湖,每年向朝廷供奉二十万两银子,同时我们也必须在澎湖驻军,监视他们。”
朱由校摇摇头,“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臣等愚钝,别无良策,若不答应荷兰人的要求,二百多人质不保,陛下英名受损,臣等担待不起。”
候光远敬道。
朱由校“呵呵”的笑起来,指着候光远笑道:“你不如郑芝龙油滑呀!他都把这事报给朕了,就是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朕。朕要是答应荷兰人,就是否定了朕收复澎湖的决心,不答应荷兰人,二百多无辜百姓性命堪忧,朕就是不顾百姓死活的暴君,好人坏人都让朕一个人给做了。呵呵好一个郑芝龙呀!”
孙承宗和候光远低头不语。
朱由校扫视二人,叹息一声,深有感触的说:“郑芝龙率战船二百余艘,万人的军队,要是不用点脑子,跟八百荷兰人硬碰硬根本登不了岸,这不是兵力的差距,而是时代的差距,这一仗,希望能让你们认清我大明与西洋的差距。西风渐进,不可阻挡,时代所驱,无人能逆。”
一番感触,孙承宗恭敬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也很难想象万人大军对付八百红毛竟是如此困难。澎湖之事,陛下如何当决?”
朱由校肃色道:“澎湖地处我大明南北海上要冲,又是东、西洋重要中转站,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若要让荷兰人占据,每年所获利何止百万?!我大明之地,绝不允许有他国驻军!”
“放眼我大明周围海域,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战船在南洋肆虐,无视我泱泱大国,这是何等悲愤,国家耻辱!历代帝王不重视海洋,才有嘉靖倭乱,近有荷兰扰我沿海,占我疆土。朕欲中兴大明,必兴海洋!”
“澎湖不仅关系我大明海洋权益,更关系海贸利益,战略意义重大,绝不可弃,距澎湖二百里之外是台湾岛,那是个宝岛啊,有了它,我大明如同龙大入海,日后战略利益不可估量!所以,澎湖也是未来登陆台湾的跳板和据点。战争是要冒险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都要有这个清醒的认识,和高度的战略眼光。”
朱由校深谋远虑的说完,孙承宗和候光远起身拜道:“臣明白,为了大明的千秋大业,做出牺牲在所不惜!”
“呃,你们明白了什么?”朱由校翘着眉头问。
孙承宗讶然,“陛下的意思不是拒绝荷兰人的无理要求,放弃二百多人质吗?”
朱由校笑而不答,轻轻摇头,含笑提起御笔,在郑芝龙的奏报上做出批示,然后合上交给孙承宗,道:“速将此奏折发还郑芝龙,并从神机营调一千火枪兵随之南下,助其成功!”
孙承宗和候光远打开奏折看了御批,顿时恍然,无不露出钦佩的目光俯首而赞:“陛下之策高明,臣等倾服,澎湖不但克复,那二百无辜百姓也将无大碍!”
朱由校微微摇头,“这是险招,不得已而为之,他们能否平安就看造化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不战屈兵计()
孙承宗和候光远走后,朱由校披上一件貂绒披风,紧紧的裹了裹,下了火炕,推开殿门,登时一股冰凉而又清新的空气扑面吹来,顿感清爽,呼出的气息也迅速凝结成水汽随风飘散。
眼前的阔地,被白茫茫的冰雪覆盖,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冰雪如同镜面一样,反射的阳光更加耀眼明亮。太监宫女正在清扫积雪,除了殿阁楼宇顶上的雪没办法外清扫外,地上、凭栏、平台等处的积雪都要清除的干干净净。
朱由校走出乾清宫,手扶凭栏,洒望忙碌的太监宫女。看了许久奏折的眼睛,在这片刻功夫得到休息,也感到身体的放松。
程化祥从储秀宫回来,看到朱由校一人站在殿外远视,心疼的直骂:“这帮该杀的奴才,大冷的天让万岁爷穿这么少出来,冻坏了担待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