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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骆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猪了?湘军和楚勇是他骆秉章一个人供养的?是全湖南的百姓!为了供应湘军、楚勇出省平叛,湖南百姓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怎么单单就变成他骆秉章一个人的功劳了?”
郭嵩焘的苦苦哀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还让魁朕忍不住生出了警觉,向郭嵩焘问道:“筠仙,你是不是来给骆秉章当说客的?我老实告诉你,我这次一定要和骆秉章拼个你死我活,你想给他说客,别怪我不认你这兄弟!”
“魁朕兄,你想到那里去了?我和骆抚台连话都没有说过,那会给他当说客?”郭嵩焘喊冤。
“那你这些银子那里来的?”魁朕指着郭嵩焘带来的银子狐疑问道:“这些银子,真是汉口那些洋人出的?洋人就那么大方,能为他们的朋友出这么多银子?”
“魁朕兄,你怎么变得这么多疑?这些银子不是洋人出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家里有几分几两银子,难道你不知道?还能怀疑是我拿银子贿赂你?”
家境平平的郭嵩焘大声喊冤,魁朕却疑心更甚,又追问道:“说,是不是骆秉章拿这些银子来收买我?想堵我的嘴,放他的人?”
“不是,不是,魁朕兄你别误会,这些银子不是骆抚台的。”
“真不是骆秉章的?咦,怎么还是官银?”
郭嵩焘的辩解仍然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且还让满怀狐疑的魁朕打开了银箱检查,注意到了那些成色明显不俗的银子,再随手拿起一锭银元宝细看后,魁朕又马上惊讶的发现那锭银子竟然打着湖北藩司的印花,证明银两出自湖北藩库。
惊讶之余,魁朕不由疑心更盛,又问道:“筠仙,你这银子怎么是湖北藩库的银子?这种省库之银,应该是用来上交国库或者发放官员俸禄用的,洋人凑银子请我代为照顾那三个洋人,怎么给我的是湖北藩司的库银?”
郭嵩焘更加无法回答了,只是懊悔自己太不小心,没有提前注意到送给魁朕的银子都是民间罕见的湖南藩司库银,也没能抢先提醒吴超越改正。
“筠仙,你怎么不说话?这银子到底是那里来的?”魁朕大声喝问。
“这……。”郭嵩焘盘算了半晌,这才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忙说道:“哦,想起来了,是这样,洋人用的外国银元,拿出来的也是外国银元,我怕洋元在湖南不好使,出发前特地请吴抚台的帐房把银元换成了银子,结果湖北巡抚衙门的帐房可能就把吴抚台领到的养廉银子换给了我。”
魁朕还是不信,眨巴着憨直的眼睛盘算了片刻后,魁朕还又突然吼道:“来人,拿封条来把这箱银子封了!抬到后堂去好生看管!”
左右亲兵唱诺,立即上前关箱子贴封条,郭嵩焘见了大惊,忙问道:“魁朕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封存证据!”魁朕虎声虎气的说道:“筠仙,别怪我不够朋友,是你这银子来得太古怪,我必须封存起来上交朝廷,请朝廷详查这笔银子的真正来源!”
“魁朕兄,你怎么连我都信不过?你忘了当初洞庭湖大战长毛时,我和你并肩杀贼,同生共死,情同手足,这会怎么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郭嵩焘大声的话始终没能打动魁朕,打着湖北藩司火印的银子始终还是被魁朕当做涉嫌行贿的证据封存,别无选择之下,办砸了差使的郭嵩焘也只能是赶紧返回住所,写信向吴超越请罪,请吴超越拿主意决定如何处置。
很巧,就在同一天晚上,骆秉章也派人送来公文,毕恭毕敬的邀请魁朕移驻省城,摆明车马向魁朕认罪服输,然而人证物证在手的魁朕却傲娇拒绝,借口岳州这边还有军务需要处理,不肯领骆秉章的人情,耐心只是等候满清朝廷的答复。
郭嵩焘的书信送回吴超越的面前时,咋舌于魁朕的火暴憨直脾气之余,吴超越难免庆幸自己行事还算慎密,早早就编好了洋人出银子的借口,没让政敌抓到直接把柄。迅速安排好了各种补漏后,吴超越这才亲自提笔给郭嵩焘写了一道简短书信——你已尽力,我心甚慰,回来吧。
收到了吴超越的答复,见吴超越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郭嵩焘赶紧辞别了魁朕返回湖北,然而郭嵩焘前脚刚走,魁朕后脚就把这个可疑事件写成奏折,用驿站发往京城,要求满清朝廷派人查办这事,还十分聪明的提出了一个质疑——湖北与湖南两省巡抚,是否有联手把持湖广的嫌疑?
在此期间,真心想要保住骆秉章的花沙纳也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上了一道折子奏报骆秉章私携洋人深入内地一案,奏请将骆秉章暂时停职,由布政使徐有壬暂时代理巡抚一职,待自己查清骆秉章一案后再奏报满清朝廷处置。
“儒斋,老夫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老夫查你,还可以能帮就帮,能补就补,真要是换了朝廷派人查办,你的麻烦就大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必须拆散()
怎么都得来看看京城这边的情况了,对骆老抚台来说非常悲哀的是,私携洋人深入内地这样的过失虽然严格来说绝不算大,此前有巡抚也干过这样的事还没被追究,可这次的时机实在不巧,正赶上英**队一度攻进广州城,满清与英国的军事冲突再起,京城里正在对洋人喊打喊杀,绝不算大的事就变得绝不算小了。所以收到魁朕弹劾奏折的当天,军机处就赶紧把这道折子送进了养心殿,呈递到了咸丰大帝的面前。
“这个骆爱卿,怎么也犯这样的糊涂?竟然也带着洋人到长沙招摇过市,视国法于无物!朕记得,好象以前有个省的巡抚也这么干过吧?当时是怎么处置的?”
骆老抚台也还算走运,咸丰大帝对他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错,即便看到了弹劾他的折子也仍然是口称爱卿,还马上就把矛头斜指向了此前的始作俑者,话语里没有半点想要重处骆秉章的意思。
能够在养心殿里和咸丰大帝答话的当然没有一个不是人精,都听出了咸丰大帝的弦外之音,目前的军机首席彭蕴章也马上躬身答道:“回皇上,湖北巡抚吴超越此前也犯过这样的过失,当时皇上给的处分是让时任湖广总督官文口头训斥。”
“是吴爱卿带的头?”咸丰大帝楞了一楞,回忆了一下很快想了起来,说道:“对,是有这件事,不过奇怪,当时朕怎么会给这么轻的处分?”
“回皇上,吴抚台当时上折子辩解,说他是雇佣洋人运送武器到前线急用,并不是携带洋人深入内地任意闲游,并未触犯国法。我主如天之恩,这才对吴抚台从轻发落。”
彭蕴章的回答话音未落,肃顺的死对头柏葰马上就站了出来,沉声说道:“皇上,微臣认为吴超越这是典型的钻空子,利用条约的细微漏洞扣字眼,藐视国法,藐视朝廷威严,其情节远比骆秉章更加严重。骆秉章此番私携洋人到湖南腹地,也正是因为吴超越开了恶劣先例,吴超越首开恶例,罪不可恕。”
“柏中堂,这话过了吧?”肃顺马上反驳道:“给吴超越的处分已经下了,难道柏中堂你还要让主子事隔经年后对吴超越追加处分?再说了,吴超越是雇佣洋人送军火到前线杀捻匪,还打了大胜仗,骆秉章携带洋人深入湖南却是目的不明,岂可一概而论?”
“肃中堂,下官什么时候说要请皇上对吴超越追加处分了?”柏葰也立即反唇相讥,说道:“下官只是说吴超越首开先例,是导致洋人在内地益发放肆的始作俑者,肃中堂何必如此焦急?”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动不动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争来吵去,你们不烦朕都烦了。”
很不耐烦的打断了肃顺和柏葰的习惯性争吵,咸丰大帝稍微盘算了一下,说道:“这样吧,让湖广道监察御史尹耕云去查一查这件事,待查明具体详细之后,再做处置也为时不晚。”
这时,没有卷入朝内党争的骆秉章就拣了一个大便宜,谁也不想特别出力的帮他,自然也就没有谁特别出力的整他。重视汉臣的肃顺算是对骆秉章印象不错,却不肯象挺吴超越一样的全力搭救骆秉章,话语里对骆秉章明显不够重视。而肃顺既然不想特别出力的帮骆秉章,柏葰当然也不会吃错了药一样的狠整骆秉章。
这两位不共戴天的爷消停了,别人当然更不会吃饱了撑的一样去花力气专门针对骆秉章,念在湖南巡抚衙门年节两敬的银子还算丰厚的份上,还不用什么人打招呼,受命查案的湖广道御史尹耕云就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尽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关键的一点,无缘无故往死里得罪一个实权巡抚实在不值得。
从咸丰大帝到查案御史都不想故意整骆秉章,可怜的湖南臬台魁朕递交的第二道奏折当然也没有翻起什么风浪,闻知魁朕在岳州扣押了洋人和湖南巡抚衙门的官船差役后,军机处的几位大佬还一致认为魁朕是在没事找事——骆秉章派人把洋人送回汉口,明显是已经怕了不敢再招蜂惹蝶,魁朕还这么节外生枝简直就是典型找抽。
再所以,军机处干脆就扣下了这道折子,准备等尹耕云查出了结果再决定是否呈报,幸运的骆老巡抚也因此再次躲过了一次劫难。
最后,还是在花沙纳上表呈报案情,奏请将骆秉章暂时停职时,军机处这才把魁朕的第二道折子和花沙纳的折子一起呈递到咸丰大帝面前,结果咸丰大帝看来以后还有些埋怨花沙纳多事,嘀咕道:“这个花爱卿,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停骆爱卿一个巡抚的职,驭下是否太过苛刻了?不管怎么说,骆爱卿也是一位难得的栋梁之才啊?”
“批复花爱卿,骆秉章仍留原职待参,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查办此案,告诉朕已经派湖广道御史尹耕云去办了。”
连咸丰大帝都开了口要轻办骆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