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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孙承宗也没推辞,便是走在了前面。
张广宣见孙承宗竟然是丝毫没有客气推让,不禁是拉下了一张马脸,心说这孙承宗别看刚才看着客气,其实也是一个倚老卖老,表里不一的老棺材。
张广宣的这张死人脸,那落在一旁的曹文诏,贺人龙,何云飞等人眼里,那都是跟火上浇油一般,
大家心说你一个王八羔子,摆脸敢摆到阁老的面前来了,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走在阁老前面?
你有本事你走走看,你要是敢走,老子便是受军法,也要一刀把你砍了!
进了酒楼,到了雅间,众人稍稍一番假意客套,而后孙承宗坐于上位,张广宣等一众人等一一坐定,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席间,孙承宗边吃边聊,对张广宣问道“不知张大人对招抚米脂巨贼,心中有何打算?预备几时动身去那米脂?”
张广宣听了,一阵苦色,不过很快又是变得郑重,只听他说道“此次本官受皇上嘱托,主持招抚事宜,自是知道重担在肩,不敢马虎。如此,自是需要多多了解一番,方可启程,依本官看,估计十余日后,该是动身吧。”
孙承宗听了,赞同的点点头,道“张大人谋定而后动,实属难得,此次招抚大计有张大人主持,老夫也就放心了。咳咳咳,,,”
说到这里,孙承宗就是咳嗽数声,身后服侍照料的孙镐见此,赶紧是给孙承宗递上手帕,轻拍着孙承宗的后背,为孙承宗顺气。
张广宣不由得一阵皱眉,显然对席间孙承宗骤然咳嗽,打扰了他对雅兴,感到十分不悦。
孙承宗咳嗽过后,便是对张广宣告罪,说道“老夫身体不适,还请张大人多多见谅。”
孙承宗说着,就是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张大人一路奔波辛苦,老夫年迈,就不打扰张大人用席了,老夫先行告退。”
说完,孙承宗便是自顾自的在孙镐的搀扶下,出了雅间,期间,孙承宗还不住的咳嗽数声,看来确实是身体不舒服啊。
孙承宗走了,曹文诏,贺人龙,何云飞等一众人等哪里还有心情陪张广宣吃酒,直接就是站起身来,招呼都懒得打一个,纷纷是鱼贯而出,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刚才还一大桌子人,现在就只剩下张广宣一个了,这也就几乎是几个眨眼而已,这般变化,让张广宣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啪”的一声,
待到反应过来,张广宣猛地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桌上的碗碟都是震了起来,几只酒杯更是震的打翻了,酒水顺着桌案,滴落在地上,嘀嘀嗒嗒的,甚是狼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尔等竟是如此羞辱于本官,待本官还朝,定要在皇上面前告你们欺君失礼之罪!”
一阵咆哮过后,张广宣又是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应该在哪里下榻!
孙承宗他们一干人走的干净,竟是连一个跟班仆从都没留下,这叫张广宣向谁去问?
无奈之下,张广宣只得是自己出了酒楼,又带着一干随从护卫,继续向着那知府衙门走去。
很快,知府衙门就是到了,张广宣很不高兴,大喝一声,就是对看守衙门的衙役喝道“孙大人在哪里?他就是这样招待本官的吗?他还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他还有没有把朝廷,把皇上放在眼里?”
几个衙役一阵无奈,心说这事情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管不了这事!
几个衙役不敢回嘴,正要说前去通禀,那孙镐就是从府衙里面走了出来,对张广宣拱手赔罪,说道“方才家父身体不适,学生照顾不周,慢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你们将本官至于酒楼不管不问,这是何道理?今日你不给本官一个说法,本官便不会干休!”
孙镐见张广宣动气,心里一阵好笑,不过面上丝毫没有表露,不紧不慢,不喜不怒的对身边的两个衙役说道“你们还不将张大人带去驿馆休息。”
说完,孙镐便是一甩衣袖,不再理会张广宣,自顾自的进了府衙。
“你你你,,,”
张广宣见孙镐竟然是这般态度,不禁是怒火中烧,“你”了半天,竟然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位大人,小的给您引路。”
一个衙役上前对张广宣招呼一声,就是想要将张广宣请去驿馆休息。
这要是在赶路途中,一个驿馆,用来接待朝廷的钦差大臣,这自然也是没办法,可是现在到了府城治所,竟然还把钦差大臣安排去住那破烂的驿馆,这就不是怠慢,而是在打脸了!
。
第一千两百一十二章 都不要前程了 跪求订阅()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官堂堂钦差大臣,尔等竟然是如此慢待,这是何说法!”
张广宣一阵咆哮,顾不得身份体面,就是当街对着府衙一通臭骂,惹得许多的路人都是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几个看门衙役自是不敢回嘴,只是任他张广宣叫骂,反正丢人的又不是自己,管你怎么骂。
张广宣骂着骂着气不过,就是想要进去寻孙承宗,想要当面讨一个说法,可是刚一迈腿,又是收了回来,
不行,既然他这般慢待于本官,那本官自然也是要将他们的罪名坐实,驿馆就驿馆,本官倒要看看你孙承宗到时候如何向皇上解释!
“走!”
张广宣大喝一声,便是上了马车,随后张广宣一行人便是在府衙看门衙役的指引下,去了最近的驿馆下榻。
“父亲,这张广宣看来是气的不轻,孩儿看他定会上告皇上,只怕到时候皇上会对父亲产生误会啊!”
府衙书房,孙镐一边磨墨,一边对正在书写书法,陶冶情操的孙承宗说道。
孙承宗容光焕发,哪里有开始那身体不适的模样,看来这当官当得久了,这“得病”的功夫也都是练出来了,想什么时候得病,那就能什么时候得病,想病的多重,那就能病的多重。
听了孙镐的话,孙承宗丝毫没有半分担心,继续写着书法,边写边说道“这张广宣骄妄自大,目中无人,为父很好奇,这样的人,是怎样得到皇上的信任与提拔的!”
说完,孙承宗一幅大作完成,打量几眼,还算满意,微笑着将毛笔放下,坐到了一张躺椅上,接过孙镐递来的一杯热茶,抿了几口,细细品味个中滋味。
“父亲,依你之见,张广宣出使米脂,是否可以办成招抚事宜?那万首领能答应吗?”
“呵呵呵,,,”
孙承宗呵呵笑了几声,而后说道“镐儿,你记住,看待一件事情是否可行,你就要透过表象,去看内中乾坤,内中乾坤就是利益角力,只要能为谈判双方带来利益,那如何不能成?天都拦不住!
反之,若是不能为双方带来利益,那谈判不过也就是小孩玩闹而已,如何当得真!”
孙镐听了,细细思量半响。
思量过后,孙镐说道“父亲,孩儿愚见,还请父亲指正。”
“说。”
“孩儿以为此次招抚,于朝廷而言,现在我大明内忧外患,内有陕西万首领,河南李自成,四川张献忠,山东张俊,他们将四省之地是闹得天翻地覆。外有鞑奴一日强盛一日,每每扣边进犯,人口财货,损失无算。如此两般情况,使得我大明财政越发不堪重负。
若是能够成功招抚万首领,朝廷不但可以节省一大笔军费,还可以全力围剿李自成,张献忠,张俊之辈,以求克尽全功,全面恢复数省财税来源,在财政上便可大大缓解困难,国力亦可渐苏。
于万首领而言,如今他短短时间一举打下三府之地,正是需要全面落实统治之时,如此,这时候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修养时间。
若是朝廷此时可以默认他的行为,他表面对朝廷称臣,又有何不可!
如此,孩儿以为,此次招抚,当可成功!”
孙承宗听了孙镐的话,满意的点点头,道“镐儿,你的分析尚可,日后还当多多历练学习,假于时日,亦可成为国之栋梁,造福天下百姓。”
孙镐听了,眼神复杂的看了几眼孙承宗,而后壮着胆子问道“敢问父亲,他日孩儿若是真的成为国之栋梁,那孩儿是我大明之栋梁?还是新朝之栋梁?”
孙承宗没有生气,只是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语,仿佛是睡觉了一般。
许久过后,孙承宗这才是幽幽说道“大明亦好,新朝亦好,只要朝廷是我汉家的朝廷,只要朝廷还装着天下万民,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若是大明真的亡了,尽忠守节,自有为父去做。你随缘即可。”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按下这边暂且不说,且说那张广宣到了驿馆,满腔的怒火无以复加,不管不顾,张广宣就是奋笔疾书,一口气就是写了多封书信,
这信有交给皇上的,也有交给钱谦益的,还有交给自己在朝中的至交好友的,
但是不管是交给谁的,信中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痛斥孙承宗,曹文诏,贺人龙等一众人等对他极度慢待无礼,整篇整篇的都是污水四溅,将孙承宗他们是骂的体无完肤。
写完书信,命人送走,张广宣这火气才是发泄了许多,而后才是躺在床上稍稍休息。
想他张广宣堂堂文官老爷,何曾受过如此长途跋涉之苦,这一躺下,没多大的功夫,张广宣就是睡着了。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张广宣醒来,叫来一旁服侍的家丁张三福,对他问道“昨晚可有人来求见本官?”
张三福摇摇头,回道“回老爷话,没有人来。”
张广宣听了,不禁是眉头皱起,愤恨的说道“他孙承宗倚老卖老也就罢了,怎的其他地方官员也是如此不知礼数,本官堂堂钦差大臣,他们竟然是不来拜见,难道他们都不要自己的前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