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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月华怀揣着疑惑,与柳兰子把酒菜地榻移到了杨彦案前,不过让她舒了口气的是,她和柳兰子并非一左一右伴着杨彦,而是坐在对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陪坐在男人身边喂酒夹菜,正是受宠的极致表现,但有刘聪先例在前,她有心理阴影,不想杨彦变成刘聪那样的荒淫君主,因此这样坐还是能接受的。
靳月华端起酒盅,葱白纤指捧着,笑着:“将军,妾先敬您,贺您攻占濮阳,从此之后,席卷天下!”
“同饮!”
杨彦一口喝干!
靳月华抿了一小口。
柳兰子则学着杨彦的样子,仰起那修长的颈脖一口灌下,浊黄的酒液沿着嘴角滑落衣襟,把胸襟都打湿了小半片!
靳月华连忙劝道:“兰子你慢点喝。。。。。”
“咳咳咳”
话未说完,柳兰子已开始剧烈咳嗽,咳的面色赤红,还亏得靳月华半搂着她,连连拍打后背,才好了些。
“妾失态了,请将军见谅。“
柳兰子勉强笑了笑。
”喝慢点吧,酒要慢慢品。“
杨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三人继续吃喝,杨彦兴致颇高,靳月华不大放得开,每每浅尝辄止,反是柳兰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彦突然问道:“柳兰子,河东柳氏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被石虎所执?“
柳兰子喝高了,呵的一笑:”妾本不想提,但将军问起,那妾就说一说,柳氏自秦末迁入河东,历数百年,虽不如韦氏、杜氏那样显赫,却也算一旺族,至永嘉年间,因战祸连绵,除部分族人留守河东,我家也开始南迁,大伯柳卓迁往襄阳,我父柳恭迁往汝颍(今河南汝州和安徽阜阳),途遇乞活军,遭袭,妾与家人走散,后被羯奴所获“
说到后面,柳兰子说不下去了,眼里隐约闪烁着愤恨,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了脸颊,深吸了口气之后,就给自己倒了杯酒,狠狠灌了下去。
靳月华也陪着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高门士女,本该嫁个如意郎君,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却惨遭凌辱,身心俱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把手帕递了过去。
柳兰子擦了擦眼角,强笑道:”好啦,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全在于自己能否看开,妾已经不再想了,就当是做了场噩梦,能活下来很不容易的。“
杨彦微微笑道:”你能想开自是最好,汝颍就在淮南,早晚我必取之,你可想过回家?你的事情,我想不会有人乱说。“
柳兰子现出了剧烈的挣扎之色,瘦削的身体都因痛苦而轻微颤抖,靳月华不禁丢了个责怪的眼神给杨彦,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杨彦摆摆手道:“早晚要面对,一味逃避不是个事。”
“呵呵逃避?”
柳兰子自嘲般的笑着,突然拎起酒壶,直接往自己的嘴里灌去。
“兰子,你不能喝了。”
靳月华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柳兰子。
柳兰子却搂上靳月华的脖子,傻傻笑道:“妹也不怕被月华姊姊笑话,妹活到这么大,今天还是第一次饮酒呢,这酒啊,又苦又涩,还酸溜溜的,好难喝,喝下去脑袋晕晕胀胀,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妹心里倒舒畅的很,仿佛所有的怨气都化入了酒,难怪男人那么爱喝酒。“
靳月华求救般的看向了杨彦。
杨彦淡淡道:”一醉解千愁,她心里苦闷,让她喝,又喝不死人,怕什么?”
或许是勾起了伤心事,也或许是得到了杨彦的鼓励,柳兰子继续往嘴里灌酒,喝的又急又猛,甚至酒液泼洒到了靳月华的肩头也浑然不觉。
杨彦提起酒壶,向前一举,吟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纵是强乐,也好过哭哭泣泣愁眉苦脸,柳兰子,不许哭,来,本将和你干,今晚不醉无归!”
“干就干,臭男人你了不起啊!”
柳兰子明显醉了,把酒壶伸过去,咚的一撞,就往嘴里倒,喝着喝着,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嚷嚷着不哭,就把酒壶扔了出去,然后抱住靳月华,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是哭的撕心裂肺,即便靳月华也是心里酸酸的,反搂住柳兰子,默默的抹着眼泪。
杨彦摇摇头道:“柳兰子醉了,月华你扶她去休息罢。”
“嗯,妾去去就回。”
靳月华扶着柳兰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出门,喝醉酒的人身子往下坠,不要太重,偏偏柳兰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嘟囔:“臭男人,干,老娘喝不死你!”
“哟,谁家的娘子,和老娘抱这么紧干嘛?“
靳月华简直无语了,加快步伐,好不容易扶着柳兰子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让柳兰子靠着榻躺下,又找了女亲卫取来醒酒汤,给柳兰子灌了下去。
当时的酒是黄酒,约二十度左右,至于杨彦酿的高度白酒,只作为化工原料,不饮用,渐渐地,柳兰子酒醒了,眸中现出了迷茫之色。
靳月华舒了口气道:“兰子你好点了吧,要不要早点睡?睡一觉就好了。”
柳兰子晃了晃脑袋,努力回忆着,突然啊的尖叫,她想起来了,自己当着杨彦的面,满嘴污言秽语,又搂着靳月华不放,这是轻佻啊。
如果她是个良家女子,轻佻就轻佻,甚至挑逗杨彦都无所谓,她的性格中本有泼辣的一面,可是有过那样的经历,就该循规蹈矩,清心寡欲的做人,再表现出轻佻的一面,会不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水性杨花的性子?
刹那间,柳兰子俏面煞白。
靳月华倒是明白她的担心,摇摇头道:“兰子,这没什么,郎君待人宽厚,肯定不会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柳兰子喃喃道:“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如此。”
靳月华笑道:“怎么不说是酒后吐真言呢,其实也怪郎君,没事干嘛问你家里,放心吧,郎君要是责怪你,姊姊就帮你出头。”
“嗯”
柳兰子不置可否的应下。
靳月华见柳兰子的情况好多了,于是问道:“今天郎君是怎么回事?姊姊觉得和以往不大一样了。”
“呵”
柳兰子笑着摇了摇头:“将军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声称绝不做孤家寡人,要做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并让妹随时劝谏,今天招呼咱们与他一起用膳,可能就是想大家更亲近一点吧“
柳兰子把杨彦与她说的和盘托出。
“啊!怎会如此?“
靳月华掩嘴惊呼,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觉得这是异想天开,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孤家寡人?就算杨彦自己豁达,可皇帝的位子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为了皇位,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阋墙,怎么可能做回一个正常人?
尽管杨彦还不是皇帝,但已经在向皇位迈进了,这时表态要做正常人,靳月华实难理解,也觉得不可能。
第447章 钱币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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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子摇头笑了笑:”前一阵子,将军一直忧心于粮草不足,别看他从不在人前提起此事,但压力之大,非常人所能承受,今次攻下濮阳,解了粮草难题,将军心情大为好转,或许与之有关。
月华姊姊,妹看将军是认真的,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难道你愿意将军变成一个喜怒无常,不顾骨肉亲情的孤家寡人?“
靳月华怔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讪讪道:“郎君还真是出人意料,那我该怎么做?”
柳兰子咬着嘴唇,凝眉苦思道:“依妹之见,姊姊与将军单独相处时,应忘去将军的身份,别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将军,只把他当作自家人就可以了,他是姊姊你的夫郎,你是他的妻子,仅此而己。”
靳月幽幽叹了口气,自己是他的妻子么?不过杨彦要真是重情重义,她也是很欢喜的,试问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檀郎只图着自己的美色呢?
毕竟美人总有迟暮之时。
“好了,姊姊快回去吧,想必将军等急了,我没事了。“
柳兰子晃了晃脑袋,便催促道。
”嗯“
靳月华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靳月华意外的发现,杨彦竟然蹲在雪地里,洗刷着碗筷,不由失声道:“郎君,您怎能做这等事,快回屋里,妾安排人收拾。”
杨彦摆摆手:“无妨,难得我今天兴致好。”
靳月华又好气又好笑,跺跺脚道:“那那妾和将军一起收拾。”
杨彦望了眼靳月华那白嫩的柔荑,嘿嘿一笑:“算了,我可不忍心把你养成个黄脸婆,你回屋准备热水,洗刷好我就回来。”
“那好吧。”
靳月华想想也是,她可不比杨彦,让她就着冰水洗碗,恐怕第二天就生冻疮,于是微红着脸颊点了点头,快步入屋。
澡堂里早已烧上了热水,雾气蒸腾,温暖如春,靳月华一件件的除去衣衫,自恋般的欣赏了片刻自己的身体,才依依不舍的披上一件纱衣,跪坐于桶旁,等候杨彦。
“郎君,来啦。”
不片刻,杨彦进了屋子,靳月华笑吟吟的站起身,那薄纱后的风光,让杨彦移不开眼,浑身血脉贲张。
靳月华得意的暗暗一笑,款步上前,替杨彦解去衣服,牵着手,把杨彦送进了浴桶。
水温稍微有些热,浸泡在水里,疲惫一扫而空,杨彦舒服的微眯上了双眼,这时,后背伸来柔软的手,轻轻地揉捏起了肩膀。
论起手法,勒月华比兮香、怜香和菱香稍逊一筹,却也算精湛。
靳月华细心的服侍杨彦洗浴,同时思索着该如何与全新的杨彦相处,其实千言万语就一个字,情,心中有情,相处自然如鱼得水。
但靳月华是宫里出来的,刘聪的后宫,竞争激烈,各皇后之间明争暗斗,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情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