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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幹披麻戴孝,手直接指着赵汝愚、留正、陆游等人破口大骂着,“你们这些人,都是帮凶!李议逊呢!李议逊,给我出来!去给我在晦翁灵柩前磕头认错!老师为人不争,你们一个个咄咄逼人,现在终于将老师逼死了!你们高兴了?你们得意了!
我告诉你们,痴心妄想!道学有我黄直卿,不亡!不亡!”
身后的理学弟子们,纷纷群情激奋地附和着。
“道学有我,不亡!不亡!”
李伯言眼皮跳动着,朱元晦这招,真特么的毒瘤啊!人家死了一了百了,你特么的死都要拉老子做垫背?我去你|奶奶的!
李伯言说话间,就要下船去解围。骂骂老子也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将老子手中的四大天王都给骂了个遍,我去年买了个表!
“大郎,别去!”
“为啥?就让他们这么骂着?”
陈傅良神情严肃地说道:“你自己做的好事,现在你的这些长辈、老师,在替你受过!”
“我受特么个瓜皮!他朱元晦自己要找死,老子半夜唱歌给他听,还得罪他了?”
“住嘴!”
李伯言推搡了一把陈傅良,“不爱听滚蛋!”
李伯言是真的怒了,认个输难吗?
他下了商船,踏上小舟,眼神冷冷地盯着岸上,说道:“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开船!”
一边的船夫感受到了李伯言的怒火,差点连船桨都握不利索了,“好……好的……东家。”
小舟划至岸上,李伯言从容镇定地走了过去。
诸多跪在晦翁灵柩前的朱门弟子纷纷站起来,要朝李伯言涌过来。康帅博等人早就保护在赵汝愚等人的两侧,长刀唰地抽出来,将刀鞘朝地上一扔,不跟你嘻嘻哈哈。
“诸位莫要自误!”
辅广、陈淳等人用手拦住这群小愤青,眯缝着眼,看着走过来的李伯言,喝道:“李家小儿,还先生公道来!”
李伯言走到赵汝愚身边,问道:“老师,那道圣旨可曾带在身上?”
赵汝愚一愣,从怀里将那块锦布拿出来,“伯言啊,息事宁人,息事宁人,死者为大。”他跟留正、周必大,都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若是大权在握,自然压得住,可如今一介布衣,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奈何朱元晦这招玉石俱焚,真是太生猛了,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自刎吧。
李伯言拿着圣旨,才走了一步,留正却拉住了他的肩,摇了摇头。
“仲至公放心,晚生绝不挑事。”
留正将手松开了。
李伯言手持圣旨,缓缓走过去,从康帅博手上将刀接过来。
吓得身后的赵汝愚连忙疾呼道:“伯言,不可!”
黄幹等人皆拦着人朝后退了一步。
哐当,李伯言将长刀往黄直卿,陈淳等人面前一丢。
“我等游湖诗会,庆贺荆湖大丰收,晦翁为何看不下去,要自尽?是不是看天下太平不爽?还是看官家不爽?!”
一句话,吓得这群岳麓的弟子气势全无。
李伯言狼觑环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居然有如此气势。
“来来来!今日我手持官家手谕,汝等朱门弟子,有哪个看官家不顺眼的,我李伯言,代圣上受戮!”
李伯言心中暗笑,就你朱元晦会以死相逼?老子不会?今日谁特么敢捡起这把刀,明日老子就让天下朱门,人头落尽!
是啊,试问谁敢去捡这把刀?
李伯言这句攻心之语,又手持圣旨,砍了李伯言,别说其余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藐视圣上,足以满门抄斩。
李伯言上前一步,气吞如虎。
“我看谁敢!来啊!杀了我,替你们的老师报仇啊!来啊!”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黄直卿吓得已经面色蜡黄,不怕讲道理,就怕对手不跟你讲道理的机会。
“你……你……”
李伯言已经将他们逼近了晦翁的灵柩,然而他已经这样走着。
诸多理学士子只能从灵柩两侧分开来,朝后退去。
李伯言他们大不了以死相拼,一命换一命,但是特么的,无耻下流的李伯言,带着一顶隐形钢盔,外加无敌防弹衣啊,可能一个不慎,天下朱门弟子统统诛杀,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吧。
李伯言终于来到了朱元晦的灵柩前,立定。
“死者为大,你要干什么!”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伯言冷冷一笑,报应?笑话!
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
李伯言举起圣旨,怒拍在朱元晦的灵柩之上,大喝道:“奉旨去伪存真,如今伪已除,真仍存。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就让后世去争论个是是非非吧,晦翁,晚生告辞了!祝您一路顺风!”
李伯言这张圣旨拍在棺材板上,就已经是间接地将锅甩给了当今圣上,自然就麻溜地跑了。黄幹、陈淳等人嘴巴惊得跟鸽子蛋一样大,你|妹|的,你这么狂,官家知道吗?
李伯言一路小跑,上了船。
一直在船上看热闹的潘超满脸的崇拜,“大郎,刚才太特么刺激了。”
嘶!
李伯言感觉着火辣辣的手掌,吹了吹气儿。
这手拍得,
真特么疼啊……
0174章 人在家中卧,锅自八方来()
东风商船,当日就启程回了永州。
尽管最后李伯言靠着一手绝妙的甩锅,镇住了黄直卿等人,但是等消息传开来,那就是一场舆论的浩劫,不知道会掀起多少波澜。
一路上,赵汝愚、陈傅良、陆游还有留正,都未跟李伯言说一句话。
李伯言做错了吗?
没错啊!
如今值得欢庆的大丰收,还是在抗灾之后,醉酒当歌,又有何错?
然而,晦翁不合时宜地死在了岳麓,这就麻烦大了。舆论的矛头必然都指向李伯言,永嘉新学。因为这些理学儒生,不敢指向当朝圣上,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找李伯言的麻烦。李伯言回到庄子上还没消停一天,另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传来了,同日那晚,荆湖之南的道州,大儒蔡元定,死于任上,同样是上吊死的,手中据说还握着那张英雄帖。
李伯言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两个碰不得的老太公。
这特么简直就是碰瓷界的鼻祖啊,组团自尽,尼玛的还能不能正常一点?不过李伯言转念一想,也许不是有预谋的组团碰瓷。这两人相知相惜,死一人也就足够了,何必一同赴死,犯不上啊。看来是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别说荆湖路上,就是大宋全境,都在因为这次的事情,议论得满城风雨。
什么?
“朱元晦、蔡季通因为不堪被一个商贾子弟羞辱,相约自尽?不会吧?这么脆弱吗?当初这个朱元晦不是在临安落职罢祠,那么凄惨,都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这是太阳打西边来了?”
“不知道啊,不过一人死在潭州,一人死在道州,相距甚远,都是上吊自尽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摆明了是约好了,以死相逼嘛。我猜,定是要构陷那个李伯言。”
……
一时间,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而朱门弟子不买账了,纷纷赶赴岳麓,声称要为晦翁,为蔡西山讨个公道!
建阳蔡门,元定三子,虽说一语未发,然而携棺赴道州,欲要扶柩三千里以还。响应之人甚多,也算是一种无声地反抗。
天下理学儒生,都纷纷扬言,要对李伯言口诛笔伐,如此排山倒海地态势,除了当年岳飞秦桧之事后,实属大宋开国以来,又一奇葩事件。
还有更甚者,直接开地图炮,说是荆湖水祸,就是因为出了李伯言这个妖孽,上天要收了他。
得,李伯言这下真的是人在家中卧,锅从八方来了。
不过永州依旧欣欣向荣,百姓也当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样。不就死了俩快死的老头嘛,人李大善人,救了荆湖百万多人,俩老头了不起了?多大点事儿!
于是乎,就在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永州的百姓,钱照存,地照种,幸福的日子倍儿甜。
“数千理学儒生,已经集聚在岳麓,替晦翁设祭,议逊,你就不打算去悼念?”
李伯言将一堆的信朝桌上一丢,不在意地说道:“我欠他们的?谁打理他们?”
赵汝愚面对如今的局势,也是已经无能为力了,“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大郎啊,将来我等立学一事,可能会受到掣肘了。”
“老师放心,晦翁门生近千又何妨?他们若是在信州、建阳,我倒忌三分,在潭州?哼哼,就要看潭州百姓买不买账了!”
……
李伯言预料的没有错。潭州受灾,是这次暴雨洪灾最严重的,永州的船,除了卖粮,还协助当地州官,运送灾民至高地。之后的几个月,维稳粮价、开棚施粥,更是时常有的事,虽然他们没有千里迢迢,赶到永州来说一声谢,但是心里头都记着李伯言的好。
什么最重要,民以食为天!
他们可不管朱熹生前有多牛|逼,只知道现在,这些啸聚在城外的不良人,正在对他们的恩人进行大规模的口诛笔伐,声势浩大到连潭州守臣都有些不敢惹。
然而,在听闻这群“逆党”,居然要让永州李伯言磕头下跪,认错守孝三年的时候,他们彻底愤怒了。
十月初二,湘潭的百姓爆发了!
几百农夫拿着锄头棍棒,来灵堂打砸。一把火,差点将晦翁的灵帐给烧了,若不是陈淳舍命扑倒了那个大汉,估计朱元晦就要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即便是这样,不少人还因为这次冲击,受了伤。不过,在黄幹、陈淳几人的鼓动之下,声讨依旧持续着。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第一波打砸无果,第二波声势更加浩大的农民起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