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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转运司,起初是为了监察州军财政,征调财赋所设。后自都城南迁以来,地方财赋愈重,州军经费窘迫,导致转运司的职权稍渐松弛,加之后来,江淮湖广等地财赋,直接由中枢拨归,军饷又就近从两浙所领,转运之务实际上已没有北宋之时那么重要了,故衙门机构,多被废罢。仅设为数不多的衙门,负责重大关口的征调财赋。
李伯言被带到公府衙门,却未升堂办案,而是带到了一处厢房之中。左右皆被支开,李伯言朝当中一望,才见到唐茂川坐在其中。
看来自己最后一丝怀疑,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了。来转运司捞他的,无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唐家的人。因为只有唐家,是苏州几大世交中,最先得知李伯言来意的。
“唐公!唐公,救救伯言啊!伯言不想死,不想死。”李伯言开始了他无双的演技,谁会想过,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城府会如此之深。
唐茂川暗暗一笑,之前的冷静,可能是这小子在永州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这一蹲大狱,立马就露怯了,只要能露怯,那就好办,也飙起了演技,一副切肤之痛的样子,抚着李伯言的头,道:“放心!你是勋德兄的子嗣,老朽就算拼了老命,倾家荡产,都要将你救出去。”
一边的谢林论跟唐茂川对视一眼,开始唱起了白脸,冷冷道:“唐公,这回可是看在你乃苏州商界德高望重的份上,才让你跟这重犯见上一面,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打搅本府提审办案。”
“好好好,多谢谢漕司。”
唐茂川亲自出马,足以见对此事的重视,将李伯言扶起来,说道:“伯言啊,这件事情呐,咱们如今只要能证明,你那三艘船上的不是私盐,而是味精,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那您的意思是……”
唐茂川见到李伯言诚惶诚恐的样子,心已笃定,说道:“你将味精的制法告诉漕司,如若不是炼盐之法,经漕司查证,便可证明你的清白,这样不就妥当了?”
“贩运私盐,别说二十万斤,就是一万斤,都够取你项上人头了!李伯言,你好自为之!”谢林论在一旁敲边鼓,厉声喝道。
“可……可……”李伯言趴着时抹了些口水在眼睛底下,起来后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唐茂川双手搭在李伯言肩上,声泪俱下,“伯言啊,事到如今,不要再犹豫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你的性命要紧呐!”
“可是……可是……”
唐茂川摇了摇李伯言,道:“还可是什么呀,你命都要没了!如若保不住你,将来百年之后,老朽如何向你死去的大父交代啊!”
“可是……”
谢林论目露精光,狠下声来,道:“看来你还不知罪孽深重!左右,给我用刑!既然你不招供,别怪本府不顾情面了!唐公,请回吧!”
“这……伯言,听老朽一句劝,不要固执!”
“可我不知道配方啊!”李伯言哇得哭了出来。
哭得声嘶力竭。
哭得振聋发聩。
哭得……顿时让这两个老谋深算之人一脸懵逼。
不知道?
我……
如果能哭的话,唐茂川现在也想哭出来。
合着谋划了这么久,倒头来一场空?
谢林论怒喝道:“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贩卖私盐,按律当斩!”
“唐公救我!唐公啊!救我啊!”
屋外忽然有人来报。
“回禀漕司,楼公派人来寻问,审的如何了。若是案犯招了,楼公说府衙的人就去浒墅关查验私盐了。”
谢漕司冷哼一声,道:“将人犯带回平江府衙,告诉楼公,案情复杂,还需斟酌再三。”
李伯言哭闹着被带下去了,谢林论依旧不解气,怒道:“这个楼钥,真以为自己抓了人,就想捞功了不成,咱们若是再审下去,他就要带人上船了!”
唐茂川拿过拐杖,眯缝着眼,道:“谢漕司,如今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一是就此收手,让楼钥的人上船,是不是味精,只能看楼知州的意思了,这个局面咱们难把控。”
“第二条呢!”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谢林论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唐茂川深吸一口气,道:“这第二条,那就是让这三艘船上的二十万斤味精,真的变成盐。”
“你让我偷梁换柱?疯了!盐从哪里来?”
唐茂川眉头一挑,道:“盐场不就有盐么?”
“你让我监守自盗?这是死罪!”
唐茂川拍了拍谢林论的肩,说道:“几万贯的东西,唐家还是出得起的,买,我们唐家买!真换成私盐之后,我就派人去永州,将味精的配方弄到手,我就不信,这个李康达,还能亲眼坐视自己的儿子人头落地!”
谢林论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此子人头必然要落地了。士珍公,咱们真的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若是可行,抄他李家满门,也是极好的。老朽早已厌倦了唐家因李家而起的流言蜚语。”唐茂川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0088章 谁放过谁(求推荐票)()
牢房之内灯火阑珊。从转运司回来后,李伯言便一语不发,除了当中跟楼公窃谈几句后,原本还会跟狱友们畅聊几句,今日也变得闷声不响起来。
牢头走后,便是大狱之中的狂欢。然而今日,这些人都变得安静起来。有些同情地看着李伯言,一般到牢里,只有要被砍头的人,才会如此安静、沉默。这种死寂,让人想窒息。
“小兄弟,你说句话啊,什么时候到日子?你放心,就算要砍头,阎王爷勾生死薄来回还得有个把月呢,别把自己闷死了。”
“是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吃个李伯言的东西的几个人,不断地安慰着他。
李伯言看着那盏油灯,冷冷一笑,人心还是这么地险恶。什么世交,什么恩情,在利益面前,都是那么地惨败无力。原本李伯言将唐家的威胁,是放在了最小的可能性上,然而今日一看,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错得有些让他认不清自己了。
晚间来过不少所谓的世交豪门,有的,差管家过来慰问了一番,带了些饭食,有的自己是过来了,都是一副人情世故的模样,不希望卷入这场官司之中。
也难怪,自己的亲朋好友都靠不住,还指望这些几十年前的上上代交情?见鬼去吧!
牢门被打开来。
李伯言抬眼一扫,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角,将一只鸡腿塞入口中。
“伯言啊,你过来。”
李伯言不理会,继续吃着自己的鸡腿。比起唐睿,显然是自己手里的鸡腿更重要一些。幕后之人是唐茂川,那么大清早唐睿的探视,则显得是那样的恶心!
见到李伯言不动弹,唐睿便跟牢头说了几句话,“有劳牢头了。”
“唐公子,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一大吊钱塞在了牢头的手上,唐睿看着吃鸡腿的李伯言,说道:“把我关在里边,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唉,那就一会儿,时辰一到,过了戌时,还请唐公子务必离去。”
牢头将唐睿放进了李伯言的牢房之中,在外边小心监视着。
“大郎啊,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鸡腿!”
李伯言将鸡骨头一丢,冷笑道:“那我能怎么办?不吃等死么?”
唐睿凑近来,说道:“现在这个关头,你还是将味精的配方拿出来吧!”
“你大父让你来劝我的?”
唐睿眉头一皱,道:“你都知道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件事,我怀疑老爷子参与其中,今夜我看到谢漕司跟老爷子一同出入府邸,而月前,康达世叔来的时候,谢漕司也出入过唐府,当时我没在意,这回,我看……”
“你告诉我这些做甚?岂不是坏了你大父的好事。就凭我们这两日的交情?你觉得我会信你?”
唐睿面色焦灼地说道:“我是长房的庶子,那时候,唐记还不过是苏州的一家不大的绸缎庄,所有人都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当时我还年幼,便已看尽人情冷暖,唯独康达叔,每次过来,都是跟我亲近,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大郎你就这么死在苏州!”
“所以呢,你觉得我交出了味精的配方,就能避过此劫?”
唐睿叹道:“李家不是当年那个李家了,而唐家也是今非昔比。大郎若是还看不清楚这个事实,为兄真的没辙了。大父他,不会放过你的。”
“今非昔比?”李伯言一把就将唐睿摁在了地上,用膝盖顶在他的背上,“今日老子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放过谁!”
唐睿流着眼泪,“如果能后悔,我情愿不生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唐家。如果大郎觉得这样打一顿,能够解气了,能将味精的配方给我,那我也认了。”
李伯言一把拎起唐睿,将他顶在墙角,“老子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他情愿这个时候唐睿没有过来。
“你要装好人是吧?嗯!?好,我就让你明白,到底是谁放过谁!那个漕司,已经在浒墅关动手了吧?好啊,我就看看,今夜是谁搞死谁!”
李伯言推开唐睿,喘着气坐在地上。
呲,呲!
唐睿身子在墙角缓缓滑落。
神色迷茫地发着呆。
“为什么?谁在算计谁?”
唐睿目光呆滞地看着李伯言,忽然抖了个激灵。
如果说今夜要动手,那么船上的味精……私盐?!
唐睿的瞳孔放得巨大,他明白了!
“牢头!牢头!我要出去!”
李伯言喝着海鲜粥,冷笑道:“进来了还想着出去?你当这里是唐家开的?”
唐睿瞬间明白了,这不是自家老爷子算计李伯言了,而是李伯言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