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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旗舰上的魏军将士们,争先恐后的跳下船来,向着未及结阵的敌军就狂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魏军战舰,先后撞上了栈桥,上万水军将士,如潮水般涌上岸滩。
苏哲则站在楼船顶层甲板上,脸上扬起冷笑,欣赏这一场近在眼前的杀戮。
“杀——”
甘宁一马当先,撞向了挡上来的敌卒,手起戟落,五名敌卒人头便飞上半空。
“挡住敌人,谁敢后退,杀无赦!”
不远处响起凌操焦急的叫声,他在拼命喝斥着士卒,填补被甘宁撕出的缺口。
甘宁一眼锁定了他,拍马舞戟杀了上去,大骂道:“凌操,你甘爷在此,纳命来!”
凌操猛抬头,就看到甘宁杀破血路,威不可挡的向他杀来。
刹那间,凌操的心头燃起无尽的悲愤。
他回想起当初自己被魏军所俘,沦为阶下囚的屈辱经历。
当初他镇守夏口,正是被魏军奇袭,最终才力战不敌被俘。
现在,魏军又是奇袭,他面对的敌人,是比邓艾武艺还要强的甘宁。
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溃不成军,难道他堂堂江东猛将,再一次要受同样的羞辱不成?
凌操一声怒吼,拍马舞戟,迎着甘宁狂杀了上去。
他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连邓艾都不是对手,一怒之下,竟然妄想跟甘宁一战。
刹那间,两骑踏着血路,相对撞击。
吭!
刀与戟,轰然响出,发出刺破耳膜的金属激鸣声。
甘宁刀势如山,巍然不动,连气息都未有一丝的波动。
凌操却身形剧烈一震,握刀的双手隐隐发麻,胸中气血被汹涌灌入的大力震到翻滚激荡,鲜血直往嗓子眼顶。
“该死,这锦帆贼的武艺,比那姓邓的小子还要强……”
凌操吃了一惊,头脑蓦然间冷静几分,意识到自己多半不是甘宁对手。
甘宁却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一声厉啸,手中铁戟化成铁幕,铺天盖地的戟影将他包裹其中。
每一戟使出,快如闪电,势如泰山。
凌操没有喘息后悔的机会,只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相挡。
铛铛铛~~
金属撞击的巨响声不绝于耳,飞溅的火星照亮了凌操吃力的表情。
转眼间,三十招走过。
凌操能撑过这三十招,已经是被攻到手足无措,破绽百出的地步。
而他左右值守的千余江军士卒,更是被杀到鬼哭狼嚎,分崩溃散。
没办法,魏军如神兵天降一般,来的太过突然,江边值守的江东兵不过千余人而已,无论斗志精神还是数量,都处于绝对的下风。
这样劣势的一队人马,如何能是士气如虹的魏军对手。
更要命的是,后续的千余艘魏军运输船,也陆陆续续的驶入了水营,成千上万的魏军步骑,也杀上了岸滩。
邓艾的五千铁骑,加上黄忠统帅的两万步军,再加上鞠义统帅的三千余名弓弩手,这才是苏哲真正强悍的力量。
狂潮般的魏军,转眼间就铺过岸滩,向着敌营腹地辗去。
此时的苏哲也下了战船,坐胯着赤兔神骑,在许褚的保护下,缓缓登上岸边。
他一眼便看到了苦苦支撑的凌操。
那个曾经被他俘虏过一次,那个被他利用实施离间计的江东水将,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苏哲便冷笑道:“凌操,下马投降吧,念在你为本王实施离间计,帮本王除掉了于吉,本王定然重重有赏。”
此言一出,凌操心头大震,一瞬间仿佛坠落无尽的冰渊一般,竟有种万念俱灰的错觉。
苏哲的话已再清楚不过,当日他偷听到关于于吉背叛的一切,竟然都是苏哲在圈套,为的就是借他之口,去离间孙策对于吉的信任。
他竟在无意间,成了苏哲除掉于吉的帮凶?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凌操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发出一声歇厮底里的大叫。
就在他精神受打击,稍稍分神的刹那间,甘宁抓住了机会,手中铁戟陡然间招式加快。
铛~~
一声凌厉的金属嗡鸣,凌操手中的大刀,应声被震落飞出。
紧接着,甘宁戟柄反手便是重重一磕,凌操一声闷哼,便狂喷着鲜血,从马上栽落了下去。
当他还想挣扎着起身之时,甘宁滴血的戟锋已架在了他的脖子,轻轻用力便能取他性命。
甘宁抬头看向苏哲,想要征询苏哲的意思,要不要取了他性命。
苏哲便微微摆手,示意手下留情。
毕竟,这样一员精通水战的水将,是他最需要的人才,杀之可惜。
苏哲拨马上前,俯视着痛苦的凌操,冷冷道:“凌操,不光你是本王的棋子,于吉门下那个叫赵忠的弟子,同样是本王的棋子,只可惜啊,于吉就这样被你们杀了。”
到了这个时候,苏哲也没必要再隐瞒,除了陆逊暗中归降的秘密外,他将真相和盘托出。
趴在地上的凌操,身形陡然一震,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那看向苏哲的表情,惊悚到如同在看一个魔鬼一般。
第六百三十二章 无可阻挡!()
幡然省悟!
这一刻,凌操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原来,苏哲不仅仅利用了他来实施离间计,就连于吉的门徒竟然也被收买,甘愿出卖自己的恩师。
这一环扣一环的离间计,精妙到了极点,竟是天衣无缝,于无声无息间就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统统都算计在了其中。
而他们竟然浑然不觉,就如同没有思想的棋子一般,任由苏哲摆布,就那样杀了于吉,杀了他们抵抗苏哲最后的杀手锏。
一个人的智谋,怎么可能诡诈到这等地步?
“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人!”凌操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失神落魄的惊叫起来。
此时的他,已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竟连求死的勇气都没有,彻底被苏哲所震慑。
“把他看押起来,稍后再做处置吧。”苏哲扬鞭下令。
许褚一招手,亲兵们一拥而上,将凌操五花大绑,拖向了楼船旗舰。
“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是魔鬼还是神明,他到底是谁……”
凌操完全放弃了抵抗,只喃喃自语,神神叨叨个不停,神智都已不清。
苏哲的目光转向敌营腹地,马鞭一扬:“甘兴霸,光一个活捉凌操的功劳怎么够,继续啊。”
甘宁本就杀意未尽,不用苏哲提醒,拍马舞戟,挟着狂烈的杀机,再度杀向敌营。
大军辗压,无可阻挡。
江东水营腹地,中军大帐内,孙策才刚刚醒过来。
昨夜他辗转难眠,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时才勉强入睡。
睡梦中,他梦到苏哲大举来攻,势不可挡,猛然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只是个梦……”孙策长吐了一口气,手指揉了揉眼睛,极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了于吉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忽然,他内心深处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潜意识的内咎,就好像他内心深处在对杀死于吉这件事上感到后悔。
“奇怪的感觉,于吉明明背叛了我,证据确凿,我为什么要后悔?”
孙策不断反问自己,忽然觉的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愚蠢,不由摇头一声自嘲般的苦笑。
他站起身来,披上了衣甲,掀开帐帘想要出去透透气。
一踏出大帐,孙策却愣住了。
东方已然发白,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五步之外便已看不清人影。
起雾了!
“什么时候起的雾?”孙策向门口的亲兵问道。
“回禀主公,这雾才刚刚起了不到半个时辰。”亲兵答道。
孙策向着江边方向望去,眼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猜疑。
这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却是鲁肃摸着雾赶过来。
一见面,鲁肃便皱着眉头道:“主公,我们前日才杀于吉,今日就忽然起了这场大雾,我觉的有些不太对劲。”
“说下去。”
孙策表情也冷峻起来,束紧衣甲,喝令亲兵把他的坐骑牵过来。
鲁肃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如实道:“这场大雾来的蹊跷,我怀疑是那苏贼知道我们杀了于吉,所以才敢再使出妖术。”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只是我前日才杀于吉叛贼,那苏贼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不会反应太快了吗?”孙策并没有否认鲁肃的猜测,只是存有疑点。
“除非……”鲁肃干咳一声,抬头看向孙策,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孙策瞪了他一眼。
鲁肃只得轻吸一口气,默默道:“除非我们是真的中了苏贼的离间计,错杀了于吉,他有这么快的反应,正是因为他早就等了多时。”
孙策身形一震,蓦的回过头来,诧异的目光看向了鲁肃。
不是埋怨,也不是恼火,而是诧异。
鲁肃这番话,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之时,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奇怪的后悔感觉。
“难道,我真的中了苏贼的离间计?”
孙策凝望着眼前茫茫大雾,怔怔出神,心中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突然间,杀声震天而起,撕碎了眼前的沉寂。
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急抬头向着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岸滩方向!
不仅是杀声,紧接着,鸣锣示警声,己方士卒的惊慌尖叫声骤起,填满了孙策的耳膜。
“河滩发生了什么?”
孙策脸色阴沉如铁,一跃上马,抓起了手中大枪。
就在这时,前方一骑飞马而来,正是凌统。
他人还未到,便颤声大叫道:“主公,大事不妙,那苏贼趁着大雾前来奇袭,他的战船已冲进了水营,我们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