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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只得任人摆布,被人在胸前搭了块红缎子,然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他不想拜,自然有人七手八脚过来,强压着他拜下去。
“礼成,入洞房!”白先锋当了回司仪,高喊了一声,众人七手八脚要将李邦彦和那胖姑娘推入路旁的一间屋子里。那屋主人此时也在看热闹,见此情形,哈哈大笑:“俺今日就借这屋子给这对新人充作洞房,沾沾两位新人的喜气!”
李邦彦哪里敢和那胖姑娘真入洞房,说实话,那胖姑娘力气不小,李邦彦不是对手,若真进了屋子,没准真被那胖姑娘给强那个啥了!
他手脚扒着门,死活不肯进去,众人正待用强,这个时候又有人过来了。
白先锋看到来者,乐了。
此人他认识,姓董名长青,乃是无为县人,和白先锋一般,也是太学生。两人性情相投,只是前些时日,此人家中出了些事情,请了长假回去去了。
此时他人又回到京师,却在这种情形下与白先锋遇上。
“各位,各位,强扭的瓜不甜,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我看这位李郎君,确实已经负心忘义,各位何必强人所难?”董长青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白先锋道。
“依我愚见,这妇人情形,着实可怜,这位李郎君始乱终弃,实是不该,但既是不愿与这妇人永结百年之好,不如让他们和离吧!”
和离便是离婚,此时民间风气尚算开放,若是夫妻之间实在过不成日子,准许离婚。众人听得都是大笑,要知道入洞房他们可就看不到了,但是和离的话,也就意味着众人还可以继续看热闹。
“和离,和离!”有人叫道。
然后董长青很是诚恳地对李邦彦道:“这位李郎君,你意下如何?”
李邦彦给吵得头昏脑涨,此时只想着尽快脱身,当下咬牙切齿道:“和离,和离!”
“既是如此,和离须得分割家产,返还嫁妆,你认不认?”那董长青道。
楼上周铨听到这,不禁微笑:“童兄,这人是你安排的?”
“这人不是你的宾客?”童渐愕然。
两人才明白,这位董长青是乱入者,不过他的处置,却正合了两人心意。
李邦彦此时冻得直哆嗦,毕竟此时尚在结冰,光着个膀子,如何能不冷?也就是看热闹的人多,替他挡了点风,否则他没准都冻出病来了。
“依你们,全依你们!”他咬牙切齿地道。
“姑娘,你嫁妆有几何,与这位李郎君一起,又有多少家当?”董长青向那胖女郎问道。
胖女郎得了人群中某人暗示,当下答道:“奴嫁妆一共是七十二抬,值两万贯,都被这厮给发卖了,他说是要入京活动官职,给奴赚一副诰命,好衣锦还乡……呜呜!”
她说着说着,又掩面“哭泣”起来,李邦彦此时跳起,叫道:“你哪里有两万贯的嫁妆?”
“那你说是多少?”白先锋不紧不慢地问。
李邦彦顿时哑了,然后白先锋皮笑肉不笑地道:“要不,我们今日慢慢算一算,看看这位姑娘的嫁妆,究竟值不值两万贯?”
再算下去,就要给官家看到他的丑态了,哪怕在官家面前告上周铨一状,但是李邦彦以朱勔为鉴,认为官家未必会难为周铨。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两万贯就两万贯!”
“奴在镇江,好大一座宅子,值一万贯的,也被这厮发卖了!”
“奴家有五百倾田,那可是在江南的良田,值两万贯!”
“奴的珠宝盒子,里面的珠玉,值一万五千贯……”
最初时李邦彦还想分辩,但听得后来,他麻木了,反正他也不准备给钱,只要放他回到家中,他哪里还惧这几个区区草民?
最后一算,要分割的家当竟然高达六万贯,董长青与白先锋二人倒是公正,给李邦彦留下三万贯,加上嫁妆两万贯,李邦彦共要给那胖女郎五万贯。
“李郎君,你怎么说?”
“你们怎么说,那就是什么。”李邦彦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冷笑。
“那好,李郎君,你就写一副欠条吧,今欠某人钱五万贯,立字为据……这个不用我教吧?”
李邦彦当然不写,但人群中有好事者已经替他写好,然后众人把他的手抓来,按上一个鲜红的指印。
紧接着几个好事之人,又在字据上写了中人姓名,也按上指印,那欠条被交给胖女郎,胖女郎呜呜哭着,一步三回头,动作却极为迅速,转眼间便消失了。
赵佶看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李邦彦总说自己有急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有趣,有趣,他欠了这许多钱,也不知他如何还。梁师成,回去之后,替朕赏他两千贯,算是朕替他负担一些吧!”
梁师成、童贯都明白,经此一事,李邦彦虽然尚未失去圣恩,但是在赵佶心目中,他就只能是个弄臣。
可以说,李邦彦的仕途,已经定型了,再无法变化。
梁师成笑着应下来,然后凑趣道:“奴婢也凑五百贯给他,也算是奴婢的一份心意。”
童贯忙不迭也答应了五百贯,赵佶想了想,又道:“让周铨也替他出一千贯,这小子会赚钱,出一千贯不算什么!”
童贯抹了把汗,幸好,赵佶也认为这场闹剧是周铨所为,却不知这其实是他孙子童渐一手弄出的。
此时街上,众人才放开李邦彦,李邦彦终得脱身,四处寻自己被扒下的衣裳,却发现方才混乱之中,他的衣裳也不知被谁顺走。
寒风凛冽之中,李邦彦悲愤地打了个喷嚏。
二一八、难兄难弟()
幸好,何靖夫带着一伙伴当,总算找着了李邦彦。
此时周围的人还在对他指指点点,因此李邦彦无脸在这呆着,从一个伴当身上扒下衣裳,以袖掩面,向着自家回去。
不过当李邦彦到得自宅时,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家的围墙被扒了,房子被扒了,简直与上午朱勔家一模一样!
唯一比朱勔好的是,周围没有泼粪。
“何靖夫,你不是说,周铨没有派人来么?”李邦彦厉声道。
“老爷,不是周铨的人……”一个管家怯生生地道。
李邦彦没有朱勔的财力,所以家中没有养百十名长随,但也有数十人之多。
可这数十人,如今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站在他面前的管家,脸上更是有一个巴掌印。
“那是谁,是谁这般无法无天?”李邦彦咆哮道。
“是……是咱们自家……”
李邦彦家被扒了,却是真着火了。他家的厨子不谨,从厨房开始烧起,转眼之间,就烧过了数间屋子。到得后来,左邻右舍齐齐发动,这才将火扑灭,但李家也给烧得七七八八了。
“厨子呢?”李邦彦又道。
“畏罪潜逃……”
李邦彦险些气死!
很明显,这个厨子是别人安插来的,放了火就跑,偏偏李邦彦没有任何证据,除了让开封府缉拿其人之外,再无他法可想。
就算他告到赵佶面前,赵佶也不可能只凭他的一面之辞,就给周铨定罪。
“老爷,天色已晚,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寻个地方住宿,老爷,当心周铨的后续手段!”何靖夫脸色有些发白。
他没有想到,当初面对他这个门客都底气不足的周铨,才短短数年间,便在京师中有了如此大的影响力!
此时他心中暗暗后悔,当初就该劝李邦彦与周铨结好,本来他们可以抢占这位小财神的先机,却偏偏错过了机会,还翻脸成仇!
李邦彦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清楚,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咬牙道:“去大相国寺!”
于是他与朱勔一起,在大相国寺里借住去了。
他却不知,放火烧他家的并不是周铨,而是蔡行。
整夜京师都非常热闹,外边锣鼓声天,花灯璀灿,可是大相国寺中两个院子里,李邦彦与朱勔二人却是凄风冷雨。
次日一大早,李邦彦总算缓过神来,想着要与朱勔商量商量。
将朱勔请到自己这边,看着乱糟糟的院子,李邦彦恨恨地道:“周铨小儿欺人太甚,朱奉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连官家都不站在我这一边,倒是你,不是在京师呆了许多年么,怎么也落得这模样?”
两人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有颓丧。
“要不要报复那厮?”李邦彦问道。
朱勔冷笑了一声,却不回答。
这不是废话么,现在周铨如日中天,就连赵佶对他的蛮横之举都睁一着眼闭一只眼,报复?嫌这回吃的亏还不够?
李邦彦也自知蠢了,叹了口气,他说道:“好在这厮不会在京师呆太久,这十天半个月,忍过去就算了……唉!”
朱勔点点头,可是还没有说话,就听得院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紧接着,一堆游手帮闲走了进来,李邦彦的僮仆根本拦不住。
这群人当中为首的二位,朱勔认识,然后他就觉得腿肚子有些哆嗦。
“燕王世子……乐平郡王小公子……”李邦彦也呆了。
燕王世子就是赵有章,乐平郡王小公子则是郑皇后幼弟郑桐。
这二人可都是皇帝国戚,李邦彦自问从未招惹他们,他二人却在这时闯了进来,而且带了这么多人,分明是不怀好意!
深吸了口气,李邦彦大声道:“二位此来,是何用意?”
“李邦彦?”郑桐看着他,呵呵一笑:“没啥用意,只是你欠的钱当还了?”
“我几时欠过公子的钱?”李邦彦心一凛。
赵有章嘻嘻笑道:“今早我二人前往贵府拜访,却看到一位天姿国色的女郎在废墟前哭泣,我二人心怀恻隐,得知她是到你那要债后,便替你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