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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胆敢在我面前,说他能揣测我的前程的,好,你就说说。”
“我先前观渠帅雄姿英发,前程不可限量,不过眼下却前庭黯淡,困于时厄,若不及时化解,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周良仔细端详了杨奉的面相之后,才悠悠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杨奉听完,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指着周良笑道:
“好一个不可限量,好一个困于时厄,说得好,看来你不该当个使者,而应该去当个相士——砰!”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杨奉却突然变脸,他拍案而起,盯着周良,狠声说道:
“可惜乃公不喜说客,也不信相士,你这番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来人,拿下!”
帐中一直对周良虎视眈眈的四名白波甲士,一听到周良的命令,当即就要上前,将周良和他的随从一起拿下。
眼见杨奉骤然发难,周良脸上终于变色,他身后那名一直默然无语的随从却是反应快捷,他迅速将周良扯到身后,欺身抵挡最先靠近的两名白波甲士。
“哐当——”
周良的随从手中的动作迅捷无比,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已经探到了一名白波甲士的刀把上,他快速擒住那名白波甲士的手腕大力一扭,同时左腿踢出,瞄准的正是白波甲士身上铁甲没有防护到的膝盖关节。
那名措不及防的白波甲士“哗啦”一声,就带着甲叶的响动声被踹到在地,而周良的随从在他向后倒下的一瞬间,已经将他拔到一半的环刀拿到手中,及时挡下了另一名甲士挥出的当头一刀。
轻易挡下那名甲士的劈砍之后,周良随从收回的左腿也已经和右腿一样同时蓄力完毕,他趁那名白波甲士的招式变老之际,寻空用力撞入白波甲士的怀中。
虽然白波甲士身上披着铁札甲,但周良随从的这蓄力一撞,还是将他撞得踉踉跄跄往后倒去,这一前一后两个甲士的后倒,又刚好挡住了后面两名白波甲士进攻的路线。
能够在杨奉的帐中充当带刀甲士的,除了忠诚和可靠之外,个人战力自然也不平庸,刚刚虽然吃了大亏,但除了那名失了兵刃的白波甲士颇为狼狈地后退到杨奉身侧,警惕地护卫杨奉外,其他三名甲士已经齐齐封锁除帐门的其他方向,准备合力攻击这个棘手的敌人。
另一边,周良随从也借着这个机会,迅速护卫着周良靠到帐门的侧边,他一边防卫着帐中三名白波甲士,一边防卫着帐门方向,虽然身处险境,却镇定毅然,纹丝不乱。
“先别动手,这位壮士,我认识你。”
帐中上首的杨奉站立着,在这个刀兵相见的时刻,他却突然又让身边的白波甲士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名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周良的随从,嘴角泛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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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杨奉()
“我认识你!”
几个简短有力的字眼在杨奉的口中吐出,周良的随从这个时候也从容一笑,毫不畏惧地看着杨奉。
“汾水边上,我俩确实见过。”
“恩,那一次,你率领一股骑兵突阵,可是杀了我等不少儿郎。”
杨奉突然又换上了恶狠狠的语气,好像又要再次发难一样。
周良的随从并没有被杨奉的疾言厉色给吓到,他一面警惕着虎视眈眈的白波甲士,一面分出精神应对杨奉。
“彼时战阵相争,各为其主,如今我等携带善意和厚礼而来,渠帅却因为小怨就来加害从远方赶来的客人,莫非这就是渠帅的待客之道么?”
面对周良随从的质问,杨奉愣了一愣,但随即就发出了肆意的大笑声。
“哈哈,既然入到我的帐中,来客却隐瞒了自己的姓名身份,又手持兵刃,怎能怨恨我不以礼相待呢?”
周良随从和周良闻言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将环刀放下,周良随从向上首的杨奉行礼说道:
“在下酒泉杨伯阳,见过渠帅。”
杨奉也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呵然一笑。
“剽疾轻悍,好一个杨伯阳,我记下了,却不知你在西凉军中所任何职?”
“杨君乃是校尉的好友,在军中统御我中军的精骑。”
周良看到原本岌岌可危的情形又开始缓和,他在刚刚这段时间里也想了诸多对策,此刻见状连忙挺身而出,接上了杨奉的问话。
杨丰在阎行的军中,身份颇为特殊,他既不是阎行的麾下,也不像典韦那样是被阎行降服、豢养的猛士宾客,反而更像严师一般,在阎行的帐下,暂领着一份差事,而且因为他对阎家有大恩,所以阎行对待他也是礼遇有加。
此番出使,若非杨丰主动请缨,阎行不大可能将他派遣出来。
杨奉并不知道这些,听到杨丰是阎行的好友,而且还统领着中军的精骑,在心中估摸着在阎行的西凉军中,也是个重要的角色,他想起之前有心人的建言,有心要挑衅两人,当即又挑着浓眉,出言问道。
“昔日在汾水之畔一战,杨君勇力绝伦,却不知当今西凉军中,如杨君者,又如几人?”
周良闻言心中顿时一咯噔,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粗犷的白波渠帅,心思倒也颇为狡猾,他想以此来窥探西凉军中的虚实,若是按照游说之士的说法,自然是无中生有,虚张声势。
可这又牵扯到了杨丰身上,不可以不谨慎回答。
就在周良筹措用词之际,杨丰却已经洒然一笑。
“我军校尉,智勇足备,麾下忠义骁勇之士,动以百数。如丰这等才庸力浅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
这番话回绝了杨奉的挑拨,但坐回位置的杨奉却还是不信,他又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那日,突阵的还有一须髯如戟的壮汉,手持铁戟,运转如飞,连杀我军多名锐士,却不知,他又是何人,在军中所任何职?”
“渠帅所言,乃我军中的勇士典君,现在我军校尉帐下效命,如此等力气高上者,在军中,还有近百人。”
听完周良的回答,杨奉脸上还是将信将疑,但却没有再直接出言质疑,而是面色隐晦,沉默地思索起来。
周良见到杨奉脸色有所动摇,也鼓了一口气,赶紧趁热打铁,抬高语气,半带恐吓地说道。
“当今时局动荡,群兵竞起,愚者困于时厄,智者勇于成事。荡寇校尉以王师之威,虎行河东,所向无不击破,失陷城邑,朝夕可复,凶丑顽嚚,宜可廓清。”
“渠帅以英杰之才,而统骁锐之旅,自当顺应时势,归附朝廷,岂可求食草间,常为小盗而已。我先前所言,前程不可限量与困厄隐晦之言,实非虚言,渠帅还请深思,若迷途不悟,我恐汾水之败,亦欲复现于今日矣!”
杨奉此时听完周良的话,脸上虽然隐晦不定,但却最终没有再暴怒而起,他沉默了一会,也缓和口气,说道:
“尊使所言,奉已知矣。不过我杨奉就是一个粗人,却不知道,尊使口中的顺应归附,究竟是要我做甚么,而你们,又能够给我什么?”
杨奉虽然自称是个粗人,但对于自己核心利益的东西,他却还不算模糊,他虽然因为兵败、疫病、饥荒等缘故,损失了不少兵马和民众,但现下至少还统领有万余民众,士卒数千,如果归附阎行之后,得到的好处,还不如自家当白波渠帅的多,那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屈服在阎行之下。
周良听到杨奉终于开口,和自己商讨其中的利益,不由笑了一笑,在来之前,阎行等人已经和他商议过了,他们来招揽杨奉,自然要给出足够丰厚的诱饵,只要杨奉心动,就不怕他不上钩。
“校尉也知道渠帅这边处境困难,所以校尉坦言,他暂时并不需要渠帅做些什么,而只需要渠帅广开通衢,在临汾和平阳之间,保护出一条商路来,以通有无,这样就可以了。”
杨奉死死盯着周良,似乎想看穿他微微张阖的嘴唇后面是否还藏着诛心的利剑,口中犹自不信。
“就如此简单?按照你等所说的去做,我又能得到甚么?”
“恐怕渠帅眼下最需要的,是安邑的铁、是解池的盐、是南境的粟米布匹,而这些,都是我们能够给的!”
杨奉听到盐铁、粮布,眼中异彩连连,他确实心动了。
不过他还不放心,又试探着问道:
“既然是交易,那你们又需要甚么?”
“西河、塞北的胡马、毛皮、药材,乃至于流民中的丁壮生口,这些我们都可以接受。当然,其中获利,渠帅无需担忧,毕竟我等最想要的,是渠帅本人的善意。”
周良的话,听到耳中,彻底让杨奉的内心活动开了,白波军纵横数郡之地,自然有途径从西河等地方收购胡人的良马、毛皮,但是数量也不多,用来自用尚且不足,哪里有多余的战马可以和西凉军交易,不过听周良的意思,这条走私的商路,更多的,是自家所部和西凉军沟通往来的渠道,也是西凉军供给自家物资的捷径。
如果真如对方所言,那自己在付出极少代价的情况下,不仅很快就能够恢复元气,并且还能够得到一个强大外援,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甚至于能和郭太所部的白波抗衡,这其中的利益,由不得杨奉不动心。
“我听闻你们军中也感染上了疫病,而且你们近来又招揽了众多的流民,怎么可能会有足够的粮食和布帛,用来和我交易,乃至供应呢?”
杨奉心动之余,还是保留了几分理智,他还是不太相信,这等目前看起来,对自己一本万利的事情,西凉军有这个能力,能够承受。
“这一点,渠帅就无需多虑,只需渠帅能够打通道路,确保安全,我等自然能够保证,将粮布盐铁送到渠帅所部之中。”
周良适当地保持了己方筹码的神秘感,只有让杨奉抓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