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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俘虏的马匹牛羊,就顺路驱赶返回河东,沿途作为将士们的口粮,除掉路上吃掉的、倒毙的,剩下的还能够作为战利品,用以充实河东的官牛、马匹。
当然,除此之外,周良根据近来草原商队的情报,也提出来了其他顾虑。
根据情报,南匈奴目前已经分成三股势力,屠各胡种的作为原本被匈奴人征服的休屠后代,已经后来居上,势力跃居成为首位,其次还有句龙部、沮渠部、薁鞬部等匈奴左部的部落,于夫罗的这支流亡匈奴单于的人马,反而是最弱的,只不过因为有着栾提氏的最后一点余荫,才使得南匈奴内部勉强形成三足鼎立的居民。
现在河东兵马消灭了于夫罗的人马,打破了南匈奴内部原本就很微弱的平衡局势,而于夫罗却侥幸没有折在河东兵马的手中,至今还不知死活。
若是于夫罗投奔了屠各胡种,接受原本他难以接受的苛刻条件,使得原本实力强大的屠各胡种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单于血脉,那么很快强者愈强的屠各胡种就会彻底压服剩下的匈奴左部人马,使得南匈奴内部形成了一个统一。
这绝不是远征的河东兵马愿意看到的结果。
阎行之所以会亲自带兵奔袭于夫罗,就是为了消灭于夫罗这支北方草原潜在的未来威胁,若是在消灭了一个潜在威胁的同时,反而促使了南匈奴内部更快完成统一,西河郡内崛起一个庞然大物来,那此次奔袭西河郡当真是事与愿违了。
阎行对于周良提出的担忧,沉思不语。诸将则认为,周良的担忧是担忧得太远了,他们消灭了于夫罗的人马,获得了一批牲畜,已经完成了奔袭西河、速战速决的原目标。
虽然没有能够在战斗中击杀于夫罗,未尽全功,但是眼下也不算是败仗,何必再杞人忧天,担忧不知道是几年后的事情。
就算几年后,当真如周良根据情报推测出来的情况一样,在西河郡会渐渐崛起一个新的统一的更强大的匈奴势力,那到时候,河东再腾出手来,再一次远征扑灭这股匈奴势力,不就可以了么?
是顾一时,还是争长久?
需要统帅阎行来抉择。
戏志才也想了一阵子,他突然开声对阎行说道:
“将军若是一时无法决断,不如见一见被俘的单于之弟、叔叔,或许知道更多匈奴内部的事情,能够更好地做出决断。”
于夫罗虽然没有被击杀,呼厨泉、去卑却陷入到了河东兵马的包围之中,最后两人的坐骑马匹被河东士卒的弩箭射杀,只能够束手就擒,沦为了河东兵马的俘虏。
阎行想了想,点点头,他赞同了戏志才的意见。
于是,他让亲卫去将呼厨泉绑到了别帐之中,他要和这个栾提氏的子弟见上一面。
在别帐中,灰头垢面的呼厨泉很快就被阎行的亲卫押了进来,虽然呼厨泉的手脚都被绑住,但他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斗志,睁大了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目眦尽裂,狠狠地瞪着别帐中那个在等待的河东将校。
阎行挥了挥手,两名亲卫犹豫了一下,齐齐踩住呼厨泉的膝盖窝,将呼厨泉逼着跪在地上后,才松开手,警惕地扶刀退到了帐外。
呼厨泉气愤地唾骂了一句后,又不甘心地挣扎着要重新站起来。
阎行目光关注着这个挣扎的俘虏,那张草原汉子黝黑中泛红的脸庞,粗壮的身躯,冒着青筋的手臂,手掌上粗糙的老茧,虽然身上还带着伤,可丝毫不妨碍他的奋力挣扎,看得出来,这也是一个能够骑烈马、搏斗虎狼的匈奴勇士。
看到这里,阎行莫名地笑了笑。这一抹笑容也落到了挣扎的呼厨泉的眼中,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阎行,似乎想要用牙齿将面前的敌人撕咬一般,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自他从羊圈被单独带出来后的心里疑问。
“你是谁?你又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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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兄死弟及单于位()
呼厨泉厉声喝问,好像在维系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样。
阎行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而是提着于夫罗的单于金刀来到了呼厨泉的面前,不等呼厨泉再次开口,他就已经夹带着一股刀风,挥臂劈了下去。
刀锋劈开了呼厨泉双手间的绳索,阎行移开了刀锋,移步从案上端来了一个木椀,里面盛放着新鲜的乳酪,木椀慢慢递到了呼厨泉的面前。
“这是你们草原的乳酪。”
呼厨泉目光中的凶光,从阎行的脸上移到了他手间的木椀,他有点迟疑,不过想到了对方刚刚劈刀的娴熟手法,还有帐外被甲持兵的敌军士卒,只是被松开了手上束缚的呼厨泉在权衡过后,心中还是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反抗。
对方想要杀死自己,也用不着使用一椀乳酪。
呼厨泉心里如是想着,直接活动了麻木的手臂,然后就伸手从阎行的手中接过木椀,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就将一木椀的新鲜浓稠的乳酪尽数吞入腹中。
“啊!”苦战一番后久未进食,嘴唇也早已干裂的呼厨泉发出一声惬意的长长感叹。
不过他很快就收住了自己的声音,因为那个递了乳酪的敌将的另一只手,将单于金刀的刀锋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呼厨泉看着面前的金刀,苦笑一声,语气中透出一股苍凉。
“死前能够喝到自家牛羊的乳酪,也算是一桩痛快的事情了!”
阎行看着这个粗壮的匈奴汉子,开始问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你的兄长不见了,他的亲卫穿了他的旃裘,带了他的金刀,替他引开了追兵,可他也抛下了他的部落,还有你们。”
呼厨泉听得懂汉话,他冷哼一声,没有开口接话。
匈奴人攻战不利,从来不以逃遁为耻。故其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瓦解云散矣。
于夫罗在指挥作战时,凶猛无比,但一旦大势不可挽回,他会撤走得比任何人还要快。
与汉人的“重名节、轻生死”不同,匈奴人从来就将生死看得比其他东西要重得多,那活下去的人,才是他们这些人真正的希望所在。
“听说西河郡除了你们这一支匈奴的人马,匈奴人之中,还有左部和屠各胡种,其中那些屠各胡种是休屠人的后代,是现下的匈奴人中,最强大的一支?”
呼厨泉冷冷瞪了阎行一眼,别过头去,依旧没有理睬他。
阎行问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你觉得,于夫罗会不会逃亡屠各部?”
听到这里,原本默不作声的呼厨泉突然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这个再三发问的敌将,看了一会,他突然仰头发出了一阵疯狂的笑声,他摇头晃脑,狂笑地得意说道:
“汉家儿,你们也怕了么,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的兄长一定会去找屠各部,他们会尽起匈奴的人马,将你们,尽数杀个干净,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匈奴人的祖先,你们的头颅,将会被制成器皿,作为庆功欢宴的盛酒的酒杯,你们的妻子将会被——”
呼厨泉疯狂的叫嚣突然停止,他的脖子上已经被阎行手中的金刀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正在从那道伤口不断地冒了出来。
呼厨泉甚至能够感受到带着自己体温的血液,顺着的自己的脖子,向自己的胸膛流淌下去。
“那你有没想过,你的兄长已经死了?”
在呼厨泉叫嚣戛然而止后,阎行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可能!”
呼厨泉面色狰狞的吼了一句,但很快就因为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而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可能?”
阎行冷笑一声,反问道:
“难道在你心中,就没有想过,也许你兄长死了,你就是匈奴的单于了,也许就没有了强大的屠各胡,也没有了句龙部、沮渠部、薁鞬部这些抗拒的国人。”
“甚至乎,你的兄长的一切都是你的,所有匈奴部落,都是你的!”
呼厨泉闻言,身子猛地一震,他目眦尽裂,眼睛几乎就要滴出血来了,他拼命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语出惊人的陌生敌将。
他想要看明白,这到底是蛊惑索命的草原鬼魅,还是长天生的命中馈赠?
···
看着呼厨泉带着单于金刀走出帐门之后,阎行回到了自己的坐席前,轻轻咳嗽一声,戏志才从帷幕后慢步走了出来。
“将军,已经决定了么?”
阎行点了点头。
此次奔袭于夫罗的匈奴人马,大获全胜,消除了河东郡西北边界的威胁。
可是深入到了西河郡之后,身临其境的阎行预感到了一股更大的威胁。
曾经经营百年的汉家郡县一旦废置,草原上各种豺狼虎豹就会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竭尽所能,想要争夺占据这一片土地。
而汉家的州郡中,不管是自己,或者是并州的高干,乃至关中的李傕、郭汜,幽冀的公孙瓒、袁绍,都没有额外的力气来干涉这片土地上豺狼虎豹的角逐。
若是虎豹豺狼的实力差距太多,其血淋淋搏杀的最后,就是弱肉强食,强者愈强。
也许屠各胡种会重新统一匈奴,甚至乎不知生死的于夫罗也会从某个屠各胡部落中再重新冒出来,使得河东西北城邑面临着更大的威胁。
阎行想要尽可能遏制这种可能,就算没有人马兵力、人力物资去干预匈奴内部的战事,他也要尽可能地使匈奴人各个部落重新维持一种新的稳定的平衡,如有可能,还要是一种自己一方喜闻乐见的平衡。
于是,阎行将目光投向了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
按照匈奴人兄死弟及的传统,一个新的匈奴单于,可以抵消掉前一代单于给自己带来的不利因素,而河东也可以利用匈奴单于的名义,以最低的代价,去干涉匈奴内部,使得没落的单于本部、匈奴左部、屠各胡种三方形成一个可控的稳定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