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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董黛绵里藏针的话语,苏则大皱眉头,心想这些校事行事果然跋扈,将军总御万机,明略远谋,但在这桩事情上,却怕是用错了。
苏则原本还想阻拦,但这个时候在阎行寝室看护伺候的医官却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走到苏则身边,小声地说道:
“苏君,将军刚刚醒了,听完室外的动静,他知道苏君忠直,特地让小人带话,若是有紧急要务,不要阻拦。”
苏则听到是阎行的话,只能点点头,挥手让亲卫放校事董黛入内,他想了想,又让医官带着,自己也走入寝室之中。
诸人先后走入寝室之内,见到了榻上的阎行脸色还是很虚弱,但目光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他见到了董黛之后,出声问道:
“校事有何要务?”
董黛见状微微偏了偏头,阎行明白她的意思,示意让还跟在后头的苏则和侍候的两名医官都先退出室外。
“将军,邺城校事急报,河北又向共县、汲县等地增派兵马,河间的河北兵卒亦有调动军令。”
“哦。”
阎行虚弱地点了点头,兵家用兵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关东,河东、河内两郡与河北袁绍的地盘犬牙交错,阎行向西用兵,虽然因为前番朝廷遣使斥责一事,袁绍不得不上书自陈,对外也安分了下来。
但这位河北霸主,阎行终究不得不防,因此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迅速获知河北兵马的调度方向。
眼下袁绍重新增兵汲县、共县等地,除了可能又起了兵吞三河之心外,也有可能是在故作疑兵之计,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了冀、幽之间的公孙瓒。
“是否探知河北真正的用兵方向?”
“暂未明确,只是初步探知淳于琼、颜良、文丑等河北将领率军移往河间国,蒋奇、韩猛、赵叡等河北将校增兵汲县、共县等地。”
“小心行事,尽快探清敌军虚实!”
“诺!”
董黛轻声应诺之后,没有再开口,阎行等了一会,才缓缓问道:
“还有事?”
“没有。只是校事身为将军耳目,兼顾内外。眼下将军卧病在床,是否要调来校事守护将军的安全?”
“不必了。孤在寝室之中,十丈之外就有亲卫守护,哪里有什么危险。”
“但将军总需要一个体己的人照料吧,这些医官有些医术,但畏将军如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哪里能够体察到将军的心意,真正照料好将军。”
口中说着话,董黛已经走近前,将阎行额头上的凉巾轻轻拿起,重新拿到旁边的盆中擦洗、拧干,然后仔细叠好,放到了阎行的前额上降温。
阎行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问道:
“你说医官畏孤如虎,难道你就不怕孤么?”
“也怕,稍稍靠近一点,胸口就砰砰跳个不停。”
说到这里,董黛自己都扑哧一笑,咯咯笑了起来,她俯身为阎行贴好凉巾的时候,胸脯正好低下来,此刻更是随着轻轻的笑声上下跳动着。
阎行只看了一眼,就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一样。
但董黛轻柔的声音也慢慢响起,她吐气如兰,鼻息的凉风喷在了阎行的颈部之间。
“将军困了么,还是有心事?”
感受到脖子间的丝丝发凉的气息,假寐的阎行不禁动了动脖子,重新出声。
“恩,想家了!”
“家。”
董黛停住了笑声,喃喃重复了一句,这才重新站直了身躯。
她静静看着这个身上充满秘密的男人,过了一会,才轻轻说道:
“将军好好歇息,病好之后就能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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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无为之益不言教()
河东安邑,骠骑将军府后院。
身为大妇的裴姝,此时正在侍女的陪同下,检点府中将要送给新任河东太守郑浑的礼品。
她的身段相比起产前丰腴了一些,秀发挽成妇人的发髻,细心叮嘱着送礼的奴婢说道:
“府中已经备下各色绢帛二十匹,家什六具,以及一些小儿穿戴的衣物,你们都要仔细着,送到郡府的后院去,交给郑夫人,就说是将军府送来的。”
侍立着奴仆、婢女连忙应声,答应了下来。
裴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办事。
等到送礼的奴婢走后,裴姝身边跟着的侍女这才转动眼珠,略带疑惑地看着裴姝问道:
“女君,这郑府君受到将军的重用,才能走马上任河东,可这些天都没见他来拜谒女君,为何府中却反而要送礼品过去呀?”
这名侍女是从裴家跟来的旧人,一直都是贴身伺候裴姝起居饮食的,对裴姝更是忠心耿耿,办事也算得力,已然算得上裴姝贴心的侍女。
对于侍女的不解,裴姝倒是没有生气,她伸出葱指轻轻点了点侍女的前额,带着笑意说道:
“你呀,休要胡言。郑府君是两千石的一方郡将,为何要来拜见我一个妇道人家。府中这般送礼,不是为我送的,而替替将军送的。郑府君允文允武、为官清廉,赴任河东,尽忠于王事,却难免轻顾了家中的妻儿。”
“自我等从郡府后院搬出来后,那里就一直没有入住其他人,家什等物难免缺少,加上郑府君走马上任,定然没有带来这些物什,一时购置的多属粗陋。我身为主妇,掌管内宅,凡事自然都要替在外的将军着想,又怎可让将军麾下郑府君的妻儿到了河东郡府后还是粗布褐衣,失了郑府君的颜面呢。”
“嘻嘻,奴婢见识浅,还是女君想得周到!”
听着侍女崇敬的赞美,裴姝莞尔一笑。
她既然跟阎行结为夫妻,自然能够体悟自己夫君阎行的心思,阎行入主河东后,旗帜鲜明支持阎行的闻喜裴家也水涨船高,自己兄弟这班裴家的年轻才俊们纷纷得到了重用,但身为主妇的裴姝却十分清楚处事的分寸。
她知道阎行一定不喜欢自己干涉政事,所以从来都只着眼于内宅的事情,更不会去通过自家兄弟来置喙臧否河东的军政决策。
但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做的。
上善若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之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自从阎行收复关中之地后,将军府的文武分布局面就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以往在阎行麾下,军事占比最大的是关西出身的一众将士,政事倚重的则是三河出身的一干文臣,其中尤以最初在河东就开始追随他的文臣为重。
但在收复关中之后,阎行麾下招揽了一大批三辅的才俊,其中的文臣谋士更是不在少数,这明显发生变化的局面亟需进行一连串微妙的调度来平衡。
河东太守的人选,就是这些微妙的其中之一。
严授被调入了京兆郡,空缺的河东太守需要一位有能力、有名望,家声、品性、籍贯都在考量范畴内的合适人选接手继任。
恰恰好,郑浑就符合了以上的这些条件。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夫君,还是为了自己的娘家,亦或者单纯为了自己,裴姝都必须对郑浑的妻儿关怀备至。
有些事情,根本就无需贴面,心照不宣最好。
裴姝要做的,就如同这三月的春雨一样,润物无声,看似无处可寻,但实际上哪里能够少得了她!
“女君,女君,亲卫禀报,将军就要回来了!”
一名婢女往后院裴姝所在之处小跑而来,未及近前,她已经带着喜悦的嗓音将这个喜讯告诉了裴姝。
裴姝闻言,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她当即转头,带着喜色对身边的侍女说道:
“整理一下,赶紧通知后院的其他人,随我一同到府门外迎接将军!”
“诺。”
阎行比既定行程提前一天抵达,受命的侍女连忙转身离去,裴姝此时也有些喜悦过头,她赶紧在心中稳住了激动的心情,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了扶自己的云鬓。
她与阎行成亲之后,河东的基业日益壮大,但夫妻二人却愈发聚少离多,阎行不仅常年征战在外,而且冷不防的还偶尔会从外边带回来一些陌生的女子。
说身为主妇的裴姝内心毫无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只是她还是依然相信,阎行对自己的爱意,比起当年成婚之时,并不曾少过半分。
去年里阎行东西奔波、转战两地,甚至到了过家门而不入的地步,夫妻二人之间的交流,也只能够通过书信来进行传达。
到了后面,从军中送回来的阎行书信更是在百忙之中拨冗写就的,尽管在信中阎行从来不谈兵戈之事,说的都是军旅途中不同的景色以及家中的事情,但潦草书法的字里行间,难免还是让金戈铁马之声冲淡了夫妻相印的心迹。
现在好了,那个常年戎马倥偬的人儿提前回来了,一念及这里,裴姝的脸上就不禁又泛起了欢喜的笑容,整个心房都暖和了起来。
既然阎行是提前赶回来的,那自己一定要用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去见自家的夫君。
裴姝在心中暗暗想道。
···
骠骑将军府外。
事实证明,女为悦己者容,这几乎是阎行所有妻妾都是这么想的。
当阎行甩蹬下马,看到了精心打扮,像桃花一样争芳斗艳的妻妾之后,在喜悦之余,也不禁有些尴尬。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赞叹。
虽然河东的政令一直是奉行节俭,阎行也要求自己的妻妾子女都要以身作则,身为主妇的裴姝更是衣不着重绣,亲自动手织布,但这与推崇过苦日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骠骑将军的妻妾,总不能为了奉行节俭,连本该有的尊容仪驾都不要了吧。
幸好很快就有因为等候老子而啼哭不休的儿子打破了这一丝丝尴尬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