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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关平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他还想和士仁争论,却听到背后自家父亲厚重的声音响起。
“平儿,你先退下。”
关平一听到这声音,身上的气势顿时消散,他只能够瞪了蔑视他的士仁一眼,怏怏地退到后面。
关羽身高体壮,一个大跨步就来到士仁的面前,他身材高大魁伟,加上方脸星目,整个人屹立在那里端的不怒自威,士仁虽是幽州的边地汉子,可站在关羽的面前,顿时就矮了一大截,他有些灰溜溜地后退了一步,这才仰头与关羽对视。
“君义,羽不是外人,你快去通报。”
关羽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但是经过关平刚刚那一冲突,也有几分脾气的士仁却不好再作退步,让其他人以为他畏惧关羽,只会欺负关平这种毛没长齐的小孩童。
“关校尉,主公真有严令,不需其他人入内,就连夫人们都不准打扰,有事待日中再行禀报,校尉还是莫要让在下难做了。”
“荒唐,军情如火,又岂有拘泥于君令不知变通,你还不给我让开!”
关羽自身也不是那么好脾气,刚刚士仁拦住自己的长子也就算了,也自己都敢拦住,还不去禀报,这不就是在隔绝内外,蔑视自己么。
身为刘备的左膀右臂,刘备与关羽、张飞三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虽说现如今因为三人都各自成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侍立左右,但也是有着浓浓的手足之情。
刘备麾下哪一个不知道关羽在刘备心中的地位,简雍作为刘备的故人、糜竺作为刘备的姻亲,也都要敬重自己,一个小小的士仁,自恃是在幽州跟随刘备的老人,就敢拿着主公的命令狐假虎威,阻拦自己面见兄长。
关羽骤一发怒,身上的虎威迸现,气势迫人,深知关羽武力的士仁连忙后退两步,拉开与关羽的距离,防止关羽暴起发难,没想到结果撞到了自家来不及跟着后退的军士身上,这才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但表现已经有些狼狈。
“是云长来了么?”
士仁被关羽所迫,进退不得之际,堂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他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自己今天的面子总算不会完全丢尽了。
“使君,羽在此!”
“君义,莫要阻拦,你先退下吧。”
“诺。”
士仁得到了刘备的命令,连忙招呼身边的军士,也不敢再看关羽等人,埋着头大步地离开,走到了院外侍卫。
关羽转身看了关平等人,说道:
“你们也在此处等着。”
说完之后,关羽就大步踏上台阶,走入到了大堂之中,刚刚走到堂门说话的刘备此时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主座上,关羽一边询问,一边也向刘备走去。
他高大伟岸的身躯站在堂门时,一度让堂内的光线变得昏暗朦胧。
“兄长,今日营中点校兵马,为何没有前来?”
“暂有杂事烦心,因而没有前去。”
刘备看着面前的一卷竹册,等待光线重新恢复,淡然说道。
关羽虽然知道自家兄长为何烦心,但他还是心中好奇,走近前去,看到了刘备面前竹册上密密麻麻的隶书,他端详了一会,看出了这是一整段连贯的文辞。
“夫为道者,如牛负重。行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视;出离淤泥,乃可苏息。沙门当观情欲,甚于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
关羽在心里默念着好不容易句读出来的文字,顿时眉头微皱,转眼看向一脸静谧的刘备问道:
“兄长,这是何物?”
“这是浮屠寺的经书。”
听到刘备平静的回答,关羽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他看着刘备问道:
“这等游方之人惑乱人心的东西,兄长读来何用,须知大战在即,曹操很快就要与吕布交兵了。”
刘关张三人都是出身草莽或寒门之家,又都是以武夫立功的面目示人,但三人却又不是寻常的武夫之流,身上多少都带了一些文质。
刘备曾经游学于名儒卢植的门下,虽然是“不喜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但“不喜读书”,不是“不读书”,他还是有一定文化修养,没有因为“不喜读书”,就把无知当成资本。
关羽戎马之余,也喜欢读《左传》,张飞的书法、画功也不错。
但是他们三人的学识都是偏向于功利之学,刘备游学不是为了求学,只是为了结识权贵,以求缘上显贵之道;关羽读《左传》不求甚解,投军从戎的他只是对其中的历史军事感兴趣;张飞工书法、长画功,也是因为汉末传统儒学式微,反而是辞赋、字画、乐曲这类技艺大行其道,鸿都门学取代了太学入仕的途径,擅长这方面的人,有些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
像浮屠寺的经书这种在关羽看来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关羽虽然也在徐州待过,知道当地许多士民信奉浮屠,但他本人却是深恶痛绝,对那些信奉此道之人也多嗤之以鼻。
只是没想到,平素也不信浮屠的兄长竟然也看起了浮屠寺的经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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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民心此中寻(感谢书友湖湘天下的万赏)()
时下的浮屠还没有和中土传统的神仙道分离开来,浮屠与西王母、东王公之流一样,都是分散在各地、各有血食祭祀的神袛,后世天花乱坠的佛经此时翻译过来后也与道家典籍类似,徐州一地前有楚王刘英,后有下邳相笮融,大崇浮屠之道,因此徐方许多士民都信奉浮屠这尊来自异域,听说能够庇护世人的神袛。
刘备对于关羽这种嗤之以鼻的态度并不惊讶,他从容说道:
“这浮屠祠,还是有许多用处的。”
“这有何用处?”
关羽原本就心存焦虑,现在看到刘备大战在即,竟然迷信浮屠,不理兵事,他心中顿时不喜,也不顾刘备的面子,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刘备倒是没有生气,他笑问道:
“笮融大崇浮屠,信众日集,昔年徐土动乱,他才德、声名、气力皆不如人,却能够带走男女万口,马三千匹,辗转为战,屠掠郡县,赵昱、薛礼、朱皓折在他手里,刘繇也曾被他击败,你说这浮屠可有用处?”
关羽闻言愣了一愣,他沉思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冷哼一声,笃定说道:
“那不过是因为笮融伪善伪诚,民众愚蠢迷信,加上赵昱、薛礼、朱皓、刘繇等人徒有虚名,这才会让笮融裹挟万人之众,招摇过境,杀官掠地。试若是遇上羽,只需百骑,就能突阵斩杀笮融此獠,献首级于兄长阶前!”
刘备知道关羽自诩有万人敌的勇力,草莽亡命的他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在这乱世之中硬生生搏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因此他一向傲气眼高,特别是在对待那些虚名多于实质、凭借名族家声、先人余荫的名士才俊,他更是不屑一顾,甚至还要趁机折辱他们。
莫说是笮融,就连赵昱、薛礼、朱皓、刘繇等人,关羽其实也是不放在眼底的。
刘备看着骄傲的关羽,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
“赵、薛、朱或许是平庸之辈,但是云长,你得想想,又是什么使得那些民众甘愿拖家带口,跟着笮融跨江过境,前往江东的?”
关羽并不理解自家兄长的话,但他也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言辞,正沉思间,两人就已经听到了一个洪亮、熟悉的声音在堂外响起。
“两位兄长,我来了!”
刘备、关羽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昂藏青年汉子出现在了堂门,身材粗壮的他的面貌硬朗,须发浓密,可不就是三人之中的张飞张益德么。
大手大脚的张飞咧着嘴,笑着来到两人面前,看到两人都不说话,再看到刘备卷起来的书册,索性一把拿起来,他只看了两行,立即认出这是佛经,当下笑着重新卷起放回原处,口中笑道:
“兄长好兴致,看的竟然是佛经,糜君之前也与我谈论过这些,可惜我是愚笨得很,听不出佛经其中的精妙,否则今日倒是可以和兄长谈一谈了。”
糜竺身为徐地掌控一地煮盐的豪强,也是信奉浮屠的,张飞与关羽不同,喜好士人交往。而关羽却对刘备麾下的刘琰、糜竺谈不起太多好感,他哼了一声,冷然笑道:
“这种乱人心智之物,谈来何用?”
张飞知道关羽的脾性,也嘿然一笑,并不反驳,他也看出了刘备和关羽刚刚可能就因为这桩事情而争论,他正想说话,却听到了关羽的问话。
“益德,我不是让你在营中领着兵马么,你怎么也跑来州府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两位兄长吵起来了么,再说营中点兵、练兵的事情,交给夏侯博、糜子方他们就行了。”
张飞笑着对关羽说道,关羽点点头,但还是沉声说道:
“大战在即,曹军征讨吕布,我等也要出兵去攻取彭城国,兵马本来就不够,那些新卒若再不加紧操练,怎么能够上阵厮杀,只怕一见到吕布的歩骑,吓都吓跑了。练兵的事情,万万不可松懈大意,这可是存亡大事。”
张飞见到刘备没有说话,关羽却一脸严肃,答应了之后,就又改了语气笑骂道:
“要说这曹操可真是工于计算,他给了大兄一个豫州牧的空头衔,又拨了三千甲杖不全的步卒给我们,然后朝廷就要我们去给他打下彭城国来,这不是就是在让我们为他卖命么?”
关羽当然知道曹操就是要利用他们,他沉声说道:
“三千步卒打不下彭城国,至少还要再征集五千民夫丁壮随军,这些人打仗之余,可以用来抢割徐州的麦子、修筑营垒,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补充军队的缺额。”
说到这里,关羽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备,出声问道:
“兄长,你以为呢?”
白面少须的刘备在两位兄弟面前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