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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啊!”
甘陵点了点头,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弱之肉,强之食。联军之于汉军,我等之于董军,此间主人之于我等,皆为此理!”
阎行脸色也恢复凝重,甘陵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懂,他重新低头捡起了几枚五铢铜钱,放在手边细细端详。
他手上虽然都是五铢铜钱,模样也大致相同,但质量、纹路上却有些天差地别。其中一枚五铢形制较规整,钱文端正,铜色微红,面、背有横划、点星纹路,钱面从右到左篆书“五铢”两字,“五”字交笔弯曲,“铢”字偏旁的“金”字头部较大,四点较长,“朱”字头圆折,中间直笔,两头较细,钱幕则为光背。
而另一枚铜五铢钱制作则较为粗糙,钱体轻而大,钱币的直径增大了,重量却反而减轻,铜色浑浊,钱面出现平浅的横划纹路。
还有一枚看起来是崭新的五铢钱,铜色略黄,钱文笔画粗浅,钱面竟然出现了重文,它的重量也是最轻,除了星纹、横划纹外,还杂入了数道短线纹。
这些铜钱有新有老,阎行若有所思地放在手里把玩,眼光深邃而锐利,好像正在见证着汉帝国的由盛而衰,由强变弱,秩序与混乱,弱肉和强食,仿佛就在他的手间变化。
把玩了一会,阎行忽然起身将铜钱重新甩入盛满缗钱的筐中,他拍了拍手,好像有些厌烦了一样,郑重地说道:
“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派原先军中几个稳重的老人过来看着,不要让其他人再进到这库房里来!”
“诺!”
甘陵连忙拱手应诺。
阎行点点头,也不回顾,他抬腿朝外面走去,朝甘陵、大牛、虎头三人说道:
“主宅里的烟雾估摸也散尽了,我等也该是时候回去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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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豪强之家()
当阎行带着甘陵、虎头、大牛三人又回到坞堡主宅的时候,原先的浓烟已经散去。
阎行看了一下,发现还留在现场指挥打扫战场的竟是那个周向导,而本应该在的马蔺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周向导,怎么你还在这里,马蔺呢?”
面对阎行泛着笑意地走了过来,轻声地询问,周良不由尴尬地也笑了笑。
“马壮士可能有别的事情吧,这,我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呢?”
阎行看到周良那副苦笑尴尬的模样,心中明了,定然是马蔺这个粗汉又给这个看起来极不顺眼的向导脸色看了。
阎行嘴角抹过一丝笑意,他转头对虎头说道:
“虎头,你去把大老黑给我叫过来,周向导是个文士,怎么能跟我等武夫一样干这些粗活呢!”
说完,阎行又重新回头说道:
“周向导,今夜能这么快就肃清残敌,你的计谋功不可没,外面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就可以了,来,我等一起进去主宅里看看,哈哈,这里面保留下来的财货也有你的一部分啊!”
周良看到阎行对待自己的热情举止,虽然内心暗暗警惕,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连忙拱了拱手说道:
“阎首领,太客气了,在下姓周名良,字元善。首领可称我为元善就好!”
“好,元善,请!”
阎行看着这位中年文士一脸巴结要与自己平辈论交,他笑了笑,大手一挥,直接就邀请周良和自己一同入内。
“阎首领,你请!”
周良刻意压低了一下身子,落后阎行半步,带着两个手下,一脸恭敬地跟随阎行进入到坞堡的主宅。
坞堡主宅的大堂门口的尸体已经被清走了,但是走入大堂内之后,阎行还是鼻子一皱,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已经看到了堂内横七竖八还躺了不少尸体,其中老幼妇孺占了七八成。
想起之前敌人突围时堂内响起的妇孺惨叫声,阎行心中一动,他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周良问道:
“元善,这是?”
面对阎行的询问,周良连忙上前,郑重地说道:
“阎首领,良拷问俘虏得知,这坞堡主人倒是一个仗义疏财,好养宾客的豪杰之士,颇能得众人死力,之前为浓烟所迫,不得不突围时,其为了不让亲眷妇孺辱于我等之手,竟下令将他们尽数杀死。若非其中箭身亡,只怕剩下的那些人还不愿投降呢!”
说道这里,周良顿了一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阎行的面色后,才继续说道:
“马壮士临走前带走了大部分人手,良又指挥不动其他人,因而这些尸体一时还未搬走——”
周良还没说完,阎行就伸手示意他莫要再说。他想起之前空了一半的粮仓和那些分配下去的兵甲,心中已经大致勾勒出一个据险保众、好武慷慨的三辅豪强模样。
阎行此生生于豪强之家,倒是没有像重生之前那样愤青,对这些豪强大姓各种行为咬牙切齿。
一方面,这些豪强虽然称雄乡闾,横行不法,通过强取豪夺、囤积居奇等手段进行敛财,和官府争夺对黔首黎庶的控制,藏匿人口、收留亡命,不断在挖帝国的根基。但另一方面,他们与他们佃客之间既有主仆关系,又有宗族关系。每年春耕前后,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豪强之家就要开仓赈济坞堡之中的孤寡老病、穷乏困顿之人。到了冬月腊日,豪强之家还会大摆筵席,邀请坞堡内的宗族、姻亲、宾客、佃户等讲和好礼,饮酒赏乐。
太平盛世,豪强之家会不断挤压帝国编户齐民的生存空间,但到了战乱末世,这些豪强之家又给了这些依附自己的黎庶一个可以活命的地方。在对待这些豪强大家的态度上,往往是关系到了整个帝国的兴衰更替。
想到这些,阎行仰头悠悠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声说道:
“没想到今夜又有一条好汉子的性命,折在我等手中,虽说兵戈无情,但念他生前亦为豪杰之士,元善,待会还要劳你再走一趟,带几个俘虏将这坞堡主人的尸体认出来,以礼厚葬之!”
“敬诺!”
周良连忙出声应诺。阎行点点头,对这个向导笑了一笑。他绕过大堂上的尸体,带人转入后室之中。只见后室之中,只见各式箱箧奁架被掀开、推倒,金银器物、竹简帛书、珊瑚玉石等珍宝书籍也乱糟糟洒在各处,描金木刻屏风断成两半,床榻、被褥也被墨水染黑了一大片······
内室之中几乎没有下脚之地,阎行皱了皱眉,挥手让甘陵、大牛等人先清出一小块地方来。他又回头看向周良,口中发问疑惑的询问。
“元善,这些又是?”
“阎首领,这些绝非我等所为,诸人除了进入大堂之中,还从未踏入这内室过,定是这困守之敌为了不让这些财货落于我等之手,才如此这般泄恨毁坏!”
“原来如此!”
阎行点点头,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一时间又说不明白。正等他沉吟之际,大堂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虎头赶回来了,他脸色有点尴尬,小跑着凑到阎行耳根前说道:
“首领,俘虏那边出事了,马君都带人动刀子了!”
阎行闻言眉头又是一蹙,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朝周良看了一眼,窥视的周良连忙低下头,阎行也没打算藏着捏着,他快速说道:
“元善,俘虏那边出了些事情,我当下要赶过去,其他人手就留给你,将这内室的财货收集登册,嗯,大堂的尸体也要一齐清了!”
“诺!”
周良低着的头又低了两分,长揖作恭送状,阎行看了他一眼,回头跟甘陵使了一个眼色,就大步转身,带人朝着堂外走去。
随着阎行等人的脚步声走远,周良才重新抬头,他神情复杂地看了阎行远去的身影,然后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内室之中。
看到散落在地的竹简帛书,他心中动了动,抬腿就朝一卷散开的竹册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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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复壁()
看到散落在地的竹简帛书,周良心中一动,将两个手下留在门边,抬腿就朝最近的一卷散开的竹册迈去。他弯腰捡起竹册,展开一看,开头是《论语》中的公冶长篇: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周良咧了咧嘴,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之色。他虽是刀笔小吏,但年少之时也曾拜师求学、顿首受经,涉略过儒家经书,对这个“孔子嫁女”的典故还是知道一二的。
据说,这个孔子之徒公冶长能读懂鸟语,因为用鸟语帮一个老妪找到她儿子的尸体,而被诬陷为凶手,身陷囹圄。但孔子知道他的品性为人,又怜惜他含冤受屈,于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公冶长。
关于公冶长解鸟语一事,先儒多以不经,往往避而不言。儒家经典也因为坚持孔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原则,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讲。
但时下经书注解繁琐,义理阐发也各成一家之言,寻常人往往是总角闻教,皓首难成一经。就像在“孔子嫁女”一事之上,有人就专门把它和“孔子嫁兄女”一事联系起来,高堂阔论,认为公冶长曾受过刑,而南容却是治世有为,乱世能自保。比较公冶长和南容,南容显然比公冶长优秀,孔子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冶长,而把哥哥的女儿嫁给南容,就是为了避嫌。
对这种牵强附会、繁琐无味的义理阐发,周良可以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孔子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冶长,将哥哥的女儿嫁给南容,在常人眼里,这本就是一件寻常之事。孔子或许就是从才貌相配或年龄大小来考虑,可到了这些大儒博士口中,这件寻常之事却就成了圣人克己谦让、故意避嫌的典故。
这些人口中的孔子学问,就犹如他们本人一样虚伪,哗众取宠,博取虚名,不学也罢!
就在周良沉思过后,准备将这卷竹册随手扔到一边时,“哇!”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