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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风无奈地苦笑,起身脱下外衣外裤,躺在孟秋兰身旁,伸手搂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说道:“睡一会儿,晚上还有大事要干呢!”
“上哪去?是去找老三吗?”孟秋兰轻轻摸着他的脸,问道。
“不是。”杨天风伸手握着孟秋兰的小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太阳照在水面上,白亮白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赵雨柔在树杈上蹲久了,又累又饿又渴,更感到两腿发软,眼前发黑。她向远处望去,天连水,水连天,就近的小王村,已经全都泡在了水里,只露出几个高点房屋的屋顶。
邻近的树上,还有着她的几个同学和校友,原来还大声说着话,互相安慰,现在都没了力气。
“啊!”紧挨着她的郝佳琪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是漂过来一具尸体,而且被树挡住了。
“不怕,不怕。”赵雨柔壮着胆子安慰着。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的白粗布裤褂,已经被水染成了灰黄色。过了一会儿,尸体随着漩涡在水中一翻一翻地漂走了。
“我们要死在这里吗?”郝佳琪一脸泥污,可怜巴巴地问道,赵雨柔从她的眼镜片后面分明看到了晶莹的眼泪。
“不会的。”赵雨柔勉强笑了笑,说道:“这水很快就会落下去,咱们在树上再坚持三五天就没事了。”
郝佳琪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回了个难看的笑容。
“咱们不能干等着。”赵雨柔强打精神,伸手揪住榆树的枝条,编织起来,很快一个象软凳子似的东西便做好了,强笑着对郝佳琪说道:“来,你到里面坐着,腿就不会酸了,我再编一个。”
第四十五章 同病相怜,有船()
片刻后,两个人都坐了下来,赵雨柔喘着气说道:“别睡着了栽进水里,咱们把辫子拴在树上。”
“好的,我还真有些困,肚子也饿得难受。”郝佳琪推了推眼镜,把身后的发辫抓在手中。
两个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村子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一股黄色的烟柱冲向天空。原来是村里祠堂塌在水里了。房子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山墙都泡酥了。只听见响声不断响起,房屋不断倒塌,几股灰柱次第升起。
郝佳琪被吓着了,张着嘴发了半天呆,带着哭音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逃了,都说了要发大水,可王志尚偏说没事。”
赵雨柔伸手拍着郝佳琪,不断安慰着,她觉得浑身发烧,头脑昏沉,渐渐地靠在树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赵雨柔被郝佳琪推醒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她说道:“雨柔,快看,那是什么,会不会是小船?”
赵雨柔揉了揉眼睛,顺着郝佳琪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失望地说道:“不象是船,不过里面有人在动弹。”
过了一会儿,那个黑色东西顺着水流漂近了,两个人才看清是一个喂牲口的大木槽,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黑红的脸膛,光着脊梁,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汗流浃背地划着水。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孩坐在木槽中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小碗大的发髻,泥污的脸颊上留着湿湿的泪痕。
水不断地向槽里渗,已经积了半槽水,木槽不断摇晃。那妇女惊慌地紧抱着孩子,叫道:“孩儿他爹,水快满了,咋办哪?”她拍着将要入睡的孩子,低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男人心中更急,一个劲地向外泼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唉又哭,又哭,你说咋办,沉了咱三口子就死在一块。”
“喂,老乡,向这边划呀!”赵雨柔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湿润了一下干得冒烟的喉咙,大声喊道
日头西沉,西方的天空,渲染了一片红霞。远处,是杏黄色衬托着蓝色的高空。在云块的空隙处,露出蓝色的线条,极其鲜艳。
挤在树上,那妇女用腮帮紧贴着孩子那热乎乎的脸蛋,孩子已经睡着了,还露出甜甜的笑意。她不由得一阵心酸,轻声叹息道:“啥时候能逃出这个水窝啊,眼前要有个大船就好了,或者能看到陆地,也有希望啊!还有咱那妹子,也不知漂到哪去了。”说着,她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树小,那男人将自己绑在一个树杈上,还坐在木槽中,听到老婆说这梦话,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闷声不响地向外泼水。
“这水过两天下去了,咱们就有救了。”赵雨柔从兜里掏出把榆树叶,说道:“吃点东西吧,总得为了这小孩子。”
妇女接过来,感谢了半天,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说道:“这水过两天就下去?俺孩子他爹可是说十天半月都没准呢?”
啊!赵雨柔和郝佳琪吃了一惊,原来支撑她们的希望一下子破灭,心里立刻觉得一阵无望和茫然。
一望无际的黄水泛起灰色的波浪,几艘张满篷的平底船在水面上飞驶。当先的一艘船上挂着一面顶大的旗,有些陈旧和损破,上面斗大一个“杨”字,迎风飘荡。
船头用沙包垒起了一个小工事,支着一架老式的水冷马克沁机关枪。杨天风坐在船头的太师椅上,拄着刀,威风凛凛地摆着pose。
为民请命,找日本人理论,曲龙镇一带不交粮食了。没错,这个理由很好,很得民心。想到临走时,得到消息的灾民聚集在码头相送的情景,再想到民团士兵那种坚定跟随的表情,杨天风微微露出了笑容。
都是本乡本土,都有亲戚受灾,不谈什么民族大义,只说日后的生存和肚皮问题,这个时候更能激发出万众一心的情感。
只是这面旗子有些那个,杨天风歪头瞅了瞅,这是杨老太太珍藏多年的圣物。当年民团初起时就挂着这面旗帜,与土匪恶战时也是打着这面旗帜。虽然陈旧了,也损破了,但象征的意义非同小可。他在码头上,亲眼看到很多中年人看到这面旗帜时那激动的表情,有的甚至还落下了眼泪。
“到什么地方了?别走错了方向。”杨天风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也没什么参照物,原来的河道堤坝也看不清楚,不由得张嘴问道。
肖四走到一旁,问了问船家,回来禀告道:“少爷放心,他们都是老把式,看着太阳和星星也走错不了。前面是小王村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看到县城。”
杨天风这才看清戴着斗笠的船家竟是熟人郑老成,不由得含笑点头。
“咯咯。”小孩子发出欢快的笑声,伸着小手抓挠着,别人都愁得不行,他还是无忧无虑。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起码他就只知道吃饱了高兴。
妇女轻轻捏着孩子的小手,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眼睛再度望向远处,希望自己想象的大船能出现,或者有块陆地能漂过来。
“嗨,快看,快看。”妇女突然叫道。
几个人抬头望去,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喜色,一艘大船开始只是露出了桅杆,随后显出了整个身躯,越驶越近,后面还依次跟着一艘,两艘,三艘
“喂,喂,救命啊!”郝佳琪放声喊道,接着几棵树上的人都看见了救星,都乱纷纷地喊了起来。
杨天风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看着呼救的人们,分辨出了几个熟人,最后定位在赵雨柔身上。
大船继续按着航线行驶,这是提早定下的规矩,大船是战斗船,是引路船,救人的事归后面的中小型船只。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还没人认出树上的女子竟是三少奶。
“是,是杨家的船。”船离得越来越近,赵雨柔的眼睛也瞪得大了,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了。
第四十六章 被救()
大船在几十米外旁若无人地驶过,赵雨柔分明看到立在船头的杨天风的目光,然后又回转了头。那种目光,她看不出其中的意味。蓦地,她大声喊道:“杨天风,你见死不救,要天打雷劈的!”
肖四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杨天风说道:“好象,好象是三少奶。咱们是不是停船”
杨天风绷紧了脸,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引路前行,救人自然有后面的船。”
他可以无视这几个人的呼救,把他们交给后面的船只,但紧随其后的虎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也认出了几个人,立刻喊道:“转舵,转舵,去救三少奶。还有那几个拐跑三少奶的混蛋,我要踢死他们。”
船转舵掉头,将侧舷靠向几棵大树,同时也让开了水路,让后面的船能够紧紧跟上。
那男人见船上站着穿黄军装的伪军,有些犹豫。女人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低声说道:“孩儿他爹,咱快上船吧!甭管咋着也比死在水里强。你看咱孩子”
虎子让人伸出两根竹篙,先将赵雨柔搭了过来,然后恶言恶气地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这几个混蛋,敢拐跑三少奶,今儿不救你们吧,丧良心。救你们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活的,就自己爬上来,爬不上来,就去喂鱼虾。”
郝佳琪可怜巴巴地望着船上的赵雨柔,那对夫妇却是不明所以,互相瞅了瞅,搞不清楚这汉子为何发火。
赵雨柔上了船,身子便象散了架似的。现在见虎子在为难人,强撑着说道:“这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跑的。这对夫妇更是刚刚落难于此,你别为难他们。虎子是吧,你先把人救上来,该怎么处置总得你们少爷说话吧?是打是杀,我一个人顶着,不要牵连别人”刚说完,身体又软倒在甲板上,脸烧得通红,晕过去了。
虎子想上前搀扶,又收回了手。
“虎爷。”一个士兵在旁提醒道:“咱船上没有女人,不好照顾三少奶,就让这几个女的当丫环。至于那几个男的,绑起来扔底舱里完事。”
嗯,虎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挥手命令船家开始救人。
郝佳琪被救上来,虎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就是丫环,把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