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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畏愣了一下,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斯托雷平来见自己,居然是来谈战俘的事情的。
他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作不了主。”
叶知秋发动金水河战争的确很冒险,但是有一个原因却让共和国内的批评者们没办法对他发出声音。
第一次中日鸭绿江战役的时候,黑龙江北的俄国阿穆尔军区以为看到了机会,于是派出两艘炮船试图进攻瑷珲,但是被共和国守军占退。
随后没占到便宜的俄国人屠杀了居住在黑龙江北岸的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的共和国居民,造成数千人死难。
当时因为交通不便,消息并没有迅速传回国内,直到两年后,有幸存者逃回国内,共和国高层才知道了这次屠杀。
金水河一战,因为黄有为的突然袭击,全歼了了黑龙江北岸的俄军,甚至抓获了当时下令屠杀共和国平民的阿穆尔省长格里布斯基等一批高级官员。
后来俄国人的确曾经通过外交渠道试图要回这些战俘,但是被叶知秋很干脆的拒绝了。
现在斯托雷平提起这件事情,吴畏以为他是旧事重提,毕竟在哪个国家,一省之长被敌人捉了去都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省长还很可能遭到对方的审判。
看到吴畏推脱得干净利落,斯托雷平笑了一下,摊手说道:“别急着拒绝,我的朋友。”他说道:“我无意评论格里布斯基所做的事情,那不是我的工作,我现在希望争取的,是那一万两千名士兵。”
他向吴畏摊手说道:“我相信身为一名将军,你会支持我的看法,让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回到亲人身边。”
吴畏皱眉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只要士兵?”
“我就不绕圈子了。”斯托雷平说道:“前年的中日战争之后,贵国很快遣返了日军的全部战俘,这让我国政府在国内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皇帝陛下考虑到贵国提出的海兰泡屠杀案需要证实,所以并没有派出军队继续两国之间的战争,甚至在贵国与日军打成一团的时候没有趁机出兵,我想这已经说明了我们的诚意。”
他向吴畏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我说过那件屠杀案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无意评判,只是如果贵国要审判格里布斯基,我国希望能够参与。”
他看着吴畏,很严肃的说道:“据我所知,我们两国之间并没有宣战,所以停战这么久之后,我希望贵国能够释放普通士兵回国。”
第209章 御前亲军侍卫统领()
吴畏没有权力答应释放战俘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必需要报告给叶知秋。
听了吴畏的报告,叶知秋深思了很久。
虽然共和国草创,大家都是就着河摸石头,更多要依靠当权者的个人能力,但是并不等于叶知秋这样的人身边就没有幕僚,在国内的时候,如果叶知秋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可以找人来商量。
但是现在身处异国,叶知秋总不可能往国内拍电报。
他想了很长时间,长到吴畏都觉得他已经睡着了,这才说道:“中正你怎么看?”
吴畏看了他一眼,心想总不能回他一句“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他想了一下,低声说道:“据说俄国国内局势动荡。”
叶知秋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敏锐的意识感到非常惊讶。
叶知秋当然不可能像吴畏那样对此时的世界局势洞若观火,但是他实实在在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英,所以从听到吴畏转述斯托雷平的请求时就已经猜到,俄国人如此迫切的希望共和国释放金水河战役的战俘,很可能是因为沙皇需要这些军人。
吴畏虽然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是很显然已经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
他看着吴畏说道:“你对俄国国内的局势了解多少?”
吴畏一摊手,“只是听说。”
叶知秋点了点头,俄国实在太远了,因为通讯技术的限制,没有人可以及时的得到那个国家的情报,相比之下,反倒是像英法这样先进的国家,更容易让人了解国内发生的事情。
他向吴畏说道:“沙皇既然已经来了,我们总不能视而不见,你代表我去拜访一下,顺便商量一下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见面,这种事情不能只听法国人摆布。”
吴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来,正好碰到肖媛。
肖媛穿了一身紧身的猎装,更衬得身材曲线玲珑。她看到吴畏从叶知秋的房间里走出来,扬手向他说道:“我和颦儿要去骑马,你来吗?”
颦儿是叶黛的乳名,吴畏现在跟她们混得熟了,肖媛也不避讳在他面前如此称呼叶黛,当然如果叶黛在的话,通常会提出抗议。
吴畏微笑着摇头拒绝了肖媛的邀请,心说真要这么折腾一下,自己就只能跑马了,还是相见争如不见吧。
离开使团驻地后,吴畏并没有直接去见斯托雷平,如果只是自己去叙旧,他当然可以一路溜达着走过去,但是如果要代表叶知秋,那就不能马虎了,他得先找个中间人联系有关事宜。
本来法国政府正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但是吴畏不怎么相信卢贝,比较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杜迪夫人。
杜迪夫人通常睡得很晚,当然起床的时间也就不会太早,吴畏来拜访她的时候,夫人还在香闺里“红窗睡重”。
吴畏在会客室里坐了好一会,才看到梳妆完毕的杜迪夫人匆匆走来。
看起来她刚刚洗了一个澡,雪白的皮肤被热水一激,微微透出一丝晕红来,更显得美丽动人。
杜迪夫人看到吴畏站起来迎接他,微笑着挥手示意仆人们都出去,这才向吴畏笑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中国古代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说我了。”
吴畏的法语水平也是soso,勉强能应付对话的水平,好在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翻译,杜迪夫人倒也听懂了。
夫人洁白细腻的面庞更加红润,她坐到吴畏的身边,轻声笑道:“你如果是法国人,一定是个花花公子。”
吴畏笑了一下,“虽然我不是法国人,但是一样也可以是个花花公子。”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就有仆人过来请杜迪夫人用早餐,吴畏当然也有幸一起蹭饭吃。
在吴畏看来,法国大餐远没有传说中那么好,比起好大一个盘子里放的那么一点菜,他宁可去吃猪肉炖粉条子。
不过显然杜迪夫人的早餐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奢侈,倒是很符合吴畏对于早餐的定义,所以虽然已经吃过了早饭,但是仍然把夫人让人给他准备的那份吃了个精光。
杜迪夫人像大多数法国人一样,喜欢用红酒佐餐,她看着吴畏狼吞虎咽的样子,微笑道:“你赶时间吗?”
“只是习惯而已。”吴畏说道,一面说,一面把最后一勺鸡蛋咽进了肚子里。然后端起身边仆人已经准备好的酒杯,向夫人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的酒量怎么样?”杜迪夫人仍然慢慢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丝毫没有被吴畏的速度感染,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据说斯托雷平的酒量很好。”
“谁会想到和毛熊拼酒啊。”吴畏感叹道。
这个比喻让杜迪夫人闷笑了很久,好突然停下来后,她向吴畏说道:“我找人打听过了,自从中俄战争之后,俄国国内的各种矛盾越来越尖锐,工人罢工,农民起义,尼古拉二世的日子很不好过。”
吴畏皱了一下眉,他当然知道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只是没想到二十世纪刚开头,俄国国内就已经闹得这么厉害了。
杜迪夫人以为他不明白什么叫罢工,又给他解释了一下,吴畏安静的听完,突然问道:“是自发的还是有人组织的?”
杜迪夫人很赞赏的看着他,轻声叹道:“如果你在法国政界,我一定会投资你。”
她放下刀叉,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向吴畏说道:“现在俄国国内有很多新生的党派,基础扎根在平民当中,其中势力比较大的分别叫孟党和布党,请原谅我没记住它们的全称,不过倒是知道它们其实出自同一个党派的分裂。”
看到吴畏点头,她又笑道:“说起来,这两个党派还和法国很有渊源。”
“巴黎公社?”
杜迪夫人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居然知道这个?不过应该说是一个叫第二国际的组织,俄国人和这个组织走得很近,不但接受捐助,甚至听从第二国际的思想指导。”
她看到吴畏流露出一幅淡然的神情,忍不住奇怪的问道:“看起来你知道这个组织?”
“*嘛。”吴畏说道:“我还知道马克思呢。”
“我忘记你博览群书了。”杜迪夫人笑道。
吴畏觉得很惭愧,他的确看过很多书,不过大多是玄幻类型的,可没马克思他老人家什么事。
杜迪夫人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俄国国内的经济很糟糕,尼古拉二世陛下又不肯对平民妥协,激起了更大的矛盾,有些地方的军警甚至也加入到了起义者的行列当中,让俄国政府焦头烂额。所以我想你猜得不错,沙皇需要那些兵回国。”
吴畏沉思了一下,向杜迪夫人问道:“你能帮我邀请一下斯托雷平吗?”
“当然。”杜迪夫人笑道:“这很容易。”
当天晚上,斯托雷平就应邀参加了杜迪夫人的晚餐后沙龙,并且和吴畏借着散步的机会进行了一番长谈。
两个人都是才智卓绝的人物,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都很熟悉,都想给自己一方争取一个好的条件,为以后谈判时留下更多的余地,自然不会轻易达成承诺。
不过在释放战俘方面,两个人倒是很有共识。对于斯托雷平来说,俄国国内需要这支远离国内各种势力的军队回去参与平叛。
而对于吴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