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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着宗人府没落,没空出来管闲事的机会,将忻王府正街的一面翻建成商铺,自己却不做生意,只租赁铺面,带了两个使女和粗使婆子住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平日里只在家中读书抚琴,除了溥觉没事回来住个一宿两宿,再不见外人。
溥觉到了秀云住处的时候,已经打过二更了,按现在实行的洋人钟点,那就是晚上九点多了,北京城里没什么夜生活,这条巷子里黑沉沉的,只有角门外点了一支门灯。
秀云家里没有男丁,所以雇了镖局子里的女镖师值夜。两个镖师都认识溥觉,开了门放他进来,让他自去寻找秀云。
秀云郡主已经睡了,听使女说溥觉大半夜的来求见,知道是有要事,连忙起来见面,反正是自己的亲弟弟,倒也不用梳妆。
满人宗室数百年来不与汉族通婚,所以秀云和溥觉身上没有多少汉人的基因,不过忻亲王这一支相貌还好,溥觉虽然和帅字不粘边,起码算不上难看。秀云正是年轻的时候,又没吃过苦,皮肤细嫩,身材高挑,蜂腰鹅颈,细眉凤目,模样说不上出众,到底也算是个美人。
她就着使女手里的灯光看了看溥觉,皱眉说道:“老四,你又捅什么漏子了?脸色这么难看。”
溥觉也不瞒姐姐,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然后恨恨骂道:“我就是让杨大麻子坑了,平日里的孝敬都喂了狗,派我这么个倒霉差事。”
秀云捧了使女奉上的茶却不喝,呆呆出了一会神,这才摇头道:“杨纯是铁良的亲信,宗人党一向看好你,他再不会想法害你,应该是没想到这个国防军人这么难办。”
溥觉也觉得杨纯没道理害自己,而且对吴畏的表现是越想越心折,一门心思要帮吴畏脱罪,开口说道:“老姐姐,你可得帮我想个辙。”
秀云沉吟了一会,又让溥觉把吴畏托他转告钟笛和警卫营舒声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点头说道:“这个人倒是个有见识的,知道借势,只是还没看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使的力量有些偏了。”
溥觉一拍手,“可不就是吗,所以才要姐姐救他。”
秀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温声问道:“你又看出什么不妥来了?”
溥觉顿时张口结舌,想了想才诞着脸说道:“我是看不出来,他一个大头兵,比我强点也有限,当然要姐姐这女中诸葛救命。”
秀云淡淡一笑,摇头说道:“这人智计可不像是个大头兵,他的办法我大概能猜到一些,虽然有些用力过猛,要救他自己可不难,急切间就能想出这种办法来也是个人才,只是这法子剑走似锋,恐怕日后前程难料。”她又低头细细想了一回,这才抬头说道:“你现在就回牢里去,把我这几句话告诉他,然后再去找一个人……”
溥觉记心甚好,虽然不太明白秀云转告吴畏的话,却还是牢牢记住,然后告辞离开。
秀云也不送,看着溥觉匆匆离去,坐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才轻声叹道:“咱们满人江山,太平天国的时候就应该完了,如今苦苦支撑这么多年,总算还有个体面,为什么那么多人就看不明白呢?就不怕弄得狠了,连眼下的局面都保不住?”
她和溥觉说话,都没有避着身边的使女,那小丫头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还没有长开,看着却是个美人胚子,眼瞧着比秀云还要漂亮,却是和主子一条心的,虽然不明白秀云的意思,却听出溥觉这次大有凶险,忍不住急道:“是不是有人要害四爷。”
秀云一愣,看着小丫头惶急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放下茶杯笑道:“放心,你家四爷不会有事的,我只希望他这次能多捞一些好处,若是不能两边讨好,也要搭上这个国防军官的关系,以后才有退身的余地。”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又轻声叹道:“只是要左右逢缘,凭他的本事却也为难,以后难免要左右为难,可惜、可惜,我却不能替他走这一回。”却原来她已经想到溥觉以后的处境了。
溥觉当然不知道老姐姐根本没有把吴畏的事情当成难题,反倒已经想到自己以后的发展路线上去了。
他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刘义守派来找他的士兵,他和刘义守不同,吴畏那是他亲自送到巡警局去的,虽然报信的士兵知道的事情不多,但只是听说巡警局出事了,溥觉就知道不好,当下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地方,算算距离,也算跑过了半个北京城,也就饶着他身体好,才没有累趴下。
溥觉不读书,也没有不良嗜好,平时里营养又足,所以身个各个零件都没毛病,离着老远就看到巡检局门前站着不少人,等近了更看出是两伙人在对峙,这一惊算是非同小可,连忙大喊了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第52章 猴子的救兵()
忻王府在西城,到巡警局的路线和从巡防营正好相反,溥觉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然不会没事绕个大弯子,所以跑到地方才发现自己出现的位置很尴尬他居然跑到警卫营战士们的身后来了。
要说溥觉这小子别的本事也许差一点,不过嗓门是真大,那叫一个赫亮,刚才这一嗓子在安静的夜晚简直振聋发聩,不但对面的刘义守听到了,他面前的警卫营战士们更是被吓了一跳。
大家不认识溥觉,不过却认识他这一身衣服,心说什么时候巡防营的爷们也这么有种,敢一个人抄一群人的后路了?
溥觉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要是再考虑一下对手的问题,就能五星上将了。
溥觉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除了血脉尊贵之外,和他自己久混市井,有一股混不吝的劲头也大有关系。这个时候大月亮下面,这么多人看着,溥觉再怎么着也不能认怂,心想爷们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干脆咬牙硬挺。
打定了主意之后,溥觉脚步不停,大步向警卫营战士们走去,一面走一面还拱手,“列位、诸列位,辛苦啊,借过一下。”
从那个连长到郑涛这样的大头兵都有点傻眼,别看溥觉自己觉着挺胸抬头走得挺有范,巡防营毕竟不练军姿,他这样放在新式军队的军人眼里,离军人还差得远。
不过像连长和其他几个警卫营老兵都在北京城里待了一年多,一眼就看出溥觉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纨绔劲,正是四九城里满人用几百年铁杆庄稼养出来的劲头,这种混杂了市井和贵族气息的样子,外人是很难学得出来的。
所以看出溥觉这小子应该是个满人八旗子弟后,大家都觉得很意外,从前可没觉得满人也有这么带种的。
溥觉当然不知道这些警卫营的战士们为什么会发愣,发现没人拿刀子招呼自己,胆子顿时就更壮了,大步流星从警卫营战士中间穿过,心里居然升起一股“一骑踏破百万兵”的豪迈。
看他这作派,不光警卫营的战士傻眼,街对面的巡防营士兵也发蒙。刘义守发现溥觉从对面过来,当时就急得跳脚,这要是让人家扣了,以后的对子还怎么放?没想到溥觉这么大胆子,居然大摇大摆的从警卫营战士中间穿了过来,还没人伸手拦他。
眼看着溥觉从警卫营战士们中间走过来,巡防营的人当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四爷,好胆子。”
这一声出来,两方的人才如梦初醒,巡防营这边当然是士气大震,刚才五十多人被对面十几个人压制的惶惶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心说国防军也不过如此,我们四爷还不是单枪匹马杀你一个通透?这么想的时候,倒也没想想对面一共只有十几个人,还分散开摆出纵深来,连街面都站不满,溥觉这一路过来,比逛早市还轻松。
警卫营这边也都发现不好,让溥觉这么轻松过去,实在有损士气,连长还没说话,郑涛已经按捺不住,从队伍中追了出来,想找回这个场子。
他这边刚刚一动,对面的巡防营士兵立刻鼓噪起来,纷纷提醒溥觉小心,有人要背后下黑手,没想到溥四爷压根没把背后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这个时候才看到吴畏站在巡警局的门前,正抬头看着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吴畏的面前,陪着笑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吴畏也弄不明白这是闹哪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直接问溥觉自己交待他办的事怎么样了,沉吟了一下没说话。身后追过来的郑涛一看这个巡防营军官居然是和吴畏认识的,讪讪停住脚步,心想原来是咱们连长的朋友,难怪这么大胆子。
这幅样子看到巡防营士兵们眼里,顿时就觉得这个国防军军官摆的谱有些大了,溥觉怎么说也是正经宗室、黄带子,又在巡防营带兵,北京城里提一句溥四爷,多少都要给些面子,这么上赶着巴结,这人居然毫不在意,这人到底是哪路神仙?
溥觉发现国防军和巡防营都在这里出现,一边是自己的手下,另一边也应该是自己亲自去报信的手尾,他是一向拿守信的标准要求自己的,顿时就觉得是自己的差事办砸了,倒没觉得吴畏的态度哪里不对,又陪着笑问:“您怎么出来了?”
吴畏看了看他,先向连长笑道:“这个是朋友,不是外人。”这才又向溥觉说道:“这些都是我在关外打仗时的同袍,过命的交情。”
溥觉早猜到国防军大半夜带枪进城,肯定是为了吴畏来的,这时候北京城的关防很是稀松,晚上城门也是不关的。但是当兵的擅自带械出营,回去最少也是军棍伺候,吴畏说是“过命的交情”肯定不是虚话,抱拳向众人说道:“今天到场的都是好朋友,溥老四替哥哥谢谢大家了。”
然后回头向刘义守招了招手,“一手,过来见见我新认的哥哥。”
又是一次全场傻眼,刘义守一面往这边跑,一面擦汗,心说闹半天合着都是自己人,那谁是敌人?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