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先生与新夫人真乃一双璧人,令人羡慕啊,不知新夫人可有姓字?”
白墨打量了一眼李员外的新娘子,瞧着并不算太过显眼,属于比较水灵又称不上的地步,但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很亲切,尤其笑起来的样子人如沐春风。
“儿家姓薛,小字凤仪,公子称呼一声嫂子便是,咯咯……”薛凤仪说罢便娇笑起来,更显亲切了。
姓薛。
白墨想起了范阳老家的那个人,神情不禁有些许黯然。李员外以为是夫人过于随意的态度怠慢了贵客,立即斥道:“不知礼数!白公子如此丰神俊秀之人,在那风流品上也是留了姓名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哪儿能喊你嫂子……哎哟……轻点……”
李员外吃痛,心有不甘的停了嘴,白墨其实并不介意,本来李先生就比他大了许多,瞧面向已经年过四十了,他的夫人,是该叫声嫂子。
“嫂子好,里面可还剩了空位?白某徒步走了一上午,着实有些累了。”
“有的有的,白公子屋里来坐吧!”
薛凤仪说着,笑呵呵的把白墨拽进了屋子里,李员外也小跑着跟了进去。
屋里的客人见了李员外,纷纷起身说着吉利话,李员外也一一回应过去,并对白墨低声道:“里面的都是某家亲朋,少不得要寒暄几句。”
“理解理解。”
几名小厮搬来了一张几案,李员外吩咐着抬到了比较靠近上首的位置,以示对白墨的尊敬,白墨坐了下去,小厮们立即在几案上摆下了一些甜品。
李员外走到屋子中央,对席间的宾客们环了一揖,这才开口道:“诸位亲朋好友、乡里乡亲,今天是李某大喜的日子务必开怀畅饮,今日个李某三生有幸来了凤京城中大大有名的三品三公,白墨白公子。”
李员外说这话的时候,申请中的得意之色浓郁得就差写到脸上了。
列席的众人一阵喧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种对他们而言已经如传说般的人物会进了一介商贾之人的家中,喧哗过后,便纷纷起身给白墨敬酒,白墨一提酒杯,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去,不好意思的道:“那个……诸位,白某与剑宗宗主吕归尘有一个君子之约,以后不再碰酒诸位海涵,白某今日只能以茶代酒了。”
白墨说着,对旁边的小厮伸了伸手。
小厮会意,立即将茶壶拿到白墨桌上,小心翼翼的沏了杯茶,白墨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时,站在李员外身边的薛凤仪悄悄掐住了相公的腰肢,李员外吃痛,撇了撇嘴,却不敢对娘子动怒,只是低声嗔怪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是干嘛?”
“人家白公子大驾光临,是看得起你,这等超脱世外的异人都好个清净,你直接把人家大名说出来,这不是让人家为难么?以后就不敢到你这儿来了。”
面对娘子的诘难,李员外嘿嘿笑道:“这娘子就不懂了,他白墨算什么世外之人?这些名士行事诡异,其实都是图个名声,现在我在人前给足了他气派,他才会谢我。”
薛凤仪听了这话,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只是又嘱咐了句:“待会儿你一定得好好伺候着人家,对你以后有好处。”
“这是自然。”
李员外说完了,立即走到身边,亲自给白墨端茶递水,仿佛白墨成了此间的主人一样。
白墨抬头,不知是不是巧合,发现对面的薛凤仪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目光一碰,薛凤仪莞尔一笑,白墨立即低下头去,连和李员外寒暄都顾不上了。
难道要上演一出李瓶儿与花子虚?
白墨摇了摇头,他自认不是西门庆。
本来应邀进了李员外的酒席,只是太累了要歇歇脚而已,薛凤仪突如其来的秋波并没有让白墨想入非非,然而促使他忽然生了尽快逃离此地的念头。
寒暄声接踵而来,李员外介绍后,席间的富商们皆欲与这将来或可持笏朝堂的风流公子建立一定的联系,白墨一一回应过去,眼中却没有什么神采。
忽然,白墨放下茶杯,致歉道:“诸位,白某顿觉身体不适,可能是旧疾发作,只能先行告退了。”
“这……”
李员外欲行挽留,可忽然想到白墨所指的旧疾,其实并不远,听说过白墨的人都知道,在春秋馆前,他曾因九策一事挨了一顿打,据说多日不能下床,这才没过多少时日,此时旧疾发作,的确说得过去。
其他宾客代他挽留了几声,白墨只能一一回绝道:“白某再不去看看郎中,晚上估摸着连敦伦之乐都享受不了了,还请诸位海涵。”
话已至此,李员外只得拱手道:“李某派仆役送送吧,尊夫人买得那些东西,李某会着车马送至府上。”
对于这件事,白墨并没有拒绝,他是真的不太想提着那么多东西走路,不是拿不动,只是太不舒坦。
白墨离开李府时,正好碰见了在门口四处张望的三位佳人,赫彩率先嗔怒道:“死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去干什么了也不吭一声。”
白墨这才想到自己随李员外进府时似乎的确没有跟老婆打声招呼,不禁有些汗颜。
“我错啦……”
赫彩撇嘴道:“知道错就好,对了,我们的东西呢?”
白墨拍了拍脑袋:“好像被贼人偷了去……”
“你呀,真是太马虎了,这么多东西都能被贼人偷走?”赫彩走到白墨身边,拧住了白墨的耳朵,“下次再这样,不跟你一起出来了。”
白墨心想,下次估摸着我也不会跟你们出来了……
秦妲己在一旁娇笑道:“老爷八成是在诓你呢,这家伙呀,心眼坏得很。”
白墨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妲己懂我。”
冷玉烟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好像不太开心。
她不禁有些怀念那些她与白墨二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日子,至少不必装作婢女,也能时常讥讽白墨几句,现在想骂他都得考虑考虑会不会露陷,真是气死人了。
第四十四章 我知君于青杏坊 下()
“好啦好啦,你们放心,这家店的东家说要帮忙把那些东西送到咱家里,你们不觉得东西太多,老爷我根本拿不过来吗?”
这话说得赫彩与秦妲己纷纷红了脸颊,这趟出门好像买的东西确实多了一点。
“对了,你们刚才买了什么没有?”
秦妲己应道:“不能说买……我们进去逛了一会儿,那掌柜的便过来帮我们挑了一大堆东西,最后竟然忘了算钱……老爷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让他想起来就糟了。”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都是你们老爷凭本事刷脸刷出来的,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钱。”
白墨嘿嘿一笑,赫彩与秦妲己面面相觑:刷脸是什么东东?文化人说话太高深,儿家听不懂啦!
冷玉烟忽然扫兴道:“行了,别吵吵了,赶紧归家去。”
赫彩与秦妲己的目光对冷玉烟交叉扫射,冷玉烟打了个寒颤,只好放下了身段:“老爷、夫人,时候已经不早,该回家了。”
“走吧。”
白墨话刚出口,喧嚣的街市外,竟然传来一声剑鸣。
剑鸣之后,没有人尖叫,人群依然熙熙攘攘,也没有地方围着人看热闹。
这让白墨感觉有些不太寻常。
嗡。
好像有人用手指在弹剑。
嗡、嗡嗡、嗡。
剑声抑扬顿挫,似乎是一种曲调。
嗡嗡、嗡、嗡嗡。
嗡。
嗡嗡、嗡、嗡嗡。
弹剑的声音倏然间变得连贯起来,白墨侧耳听去,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在翠薇居旁的一处小巷子里,弹剑声如水珠般喷洒而出,曲调浑厚而萧索。
秦妲己拽了一下白墨的袖口,被白墨拍掉了玉手。
“我在听曲。”
秦妲己瑟缩到赫彩身后,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自从她白墨家门以后,与曾经那个故作温婉实则自诩江湖老辣、略有些自暴自弃的秦妲己已经判若两人。
赫彩则道:“弹剑术,我听爹爹讲过,这似乎是剑宗中的‘雅’字技。”
“我也听过,据说雅字技只求风雅而不求伤人,剑宗弟子在外时常弹奏,我在倚醉楼……”秦妲己说出了自己再也不想提到、听到、看到的三个字,不禁有些懊恼,闭上了嘴巴。
冷玉烟如白墨一样安静的听着。
弹剑为曲,由于剑刃本身便极硬,很难弹出声音,故而演奏时务求宁静,才能听出剑中的声律,在这喧嚣的市井里,居然能将弹剑声如此清晰的传入人们耳中众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街上的行人也开始纷纷驻足。
白墨却慢慢向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巷口,一袭白衣,衣袂飘飞。
巷里,酒气熏天,一个俊逸非凡的青衫剑士倚着翠薇居高大的院墙,目含泪光,一手拄剑,一手弹剑,剑声越发激昂,剑士喝了一口酒。
白墨喃喃道:“徐渐。”
酒入肚而肠穿。
那个在剑士中鹤立鸡群的徐公子被白墨撞见了自己最脆弱,也最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刻。
徐渐苦涩的咳嗽了一声,忽然应着剑刃所发出的曲声开口唱道:
“春秋谁与说?秋冬奈若何。
“日日无穷已,我弹悲剑歌。
“天涯疏远近,相交不复多。
“先王积块垒,志士多荆波。
“锋芒须百锻,美玉万削磨。
“青衫胡泣苦?悬柄召蹉跎。
“萧然三尺之光耀,嗟乎日落之城郭。”
一名青衫剑士在夕阳半落的城墙上,剑半出鞘,映着夕阳的光辉,仰天长吟复而长叹的画面在白墨心中濯然成型。
弹剑歌一曲,引得观者与之共恸,闻声而悲,竟有一些行人不禁落泪,大抵如此便已经达到了诗人们所追求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