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恶心死我了……”
白墨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在门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有你!”
白墨指着小怡儿,恶狠狠的道:“刚才没看见我站在在外面么?”
小怡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啦白哥哥,人家真没看见。走走,跟俺一起进去,今儿个大炉子也在里面,是来辞行的,他要回波斯去啦,俺也跟他一块走。”
白墨诧异道:“大炉子前辈游历完了?”
“好像是说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怡儿也怪担心的呢。”
谈话间,白墨与小怡儿已经进了客厅。
里面依旧简朴素净。
而且充满了酒气。
白墨闻道了酒味,忽然邪恶的笑了笑,之后一脚踹在吕归尘脸上,吕归尘刚刚正举杯欲饮,猝不及防,杀伐品上排名第三的他,居然就这样被白墨踹了一个跟头。
吕归尘这回真的“归尘”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立即怒吼道:“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大胆,居然敢踹老夫的脸?”
“吕前辈,说好的戒酒呢?”
吕归尘一瞧是白墨,顿时消了火气:“白先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玩了?怎么,惹恼了皇帝,致仕回家了?”
“盼我点好行不行?”白墨直接从吕归尘身前的矮桌上掰了个鸡腿,“我是过来跟你谈正事的。”
白墨说着,扭头看向正在一旁偷笑的大炉子:“大炉子前辈,别笑了,诗经背到哪儿了?”
大炉子立即止住了笑容,神色木然的抄起了筷子:“白先生,来来来,吃菜吃菜!”
“对了,我听小怡儿说你明天要启程回波斯?”
大炉子点了点头,讪笑道:“是的,但白先生交待的事情俺绝不敢忘!那些书已经被俺放行李里了,回去之后绝对不辍一日,白先生尽管放心!”
“算了。”白墨摇了摇头:“此去江山,何止万里?有书作伴,你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大炉子,一路保重,有缘再见。”
说到这里,白墨竟有些伤感。大炉子是他见过的最易亲近的高手,他的亲近与刘挺的奉承不同,大炉子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他看得顺眼的人,对他看得顺眼的人都充满热情,言语之间,绝不做伪。
比起自己,大炉子更适合子路这个譬喻。
白墨不管自己刚才踹了吕归尘一脸泥土,直接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吕归尘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拍白墨脑壳,直接让白墨的脸颊陷进菜里,白墨不以为怵,刚抬起脑袋,就又喝了一杯酒。
“说说,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大炉子担忧道:“白先生……你还是先擦擦脸吧……不然俺会忍不住笑的……”
白墨走到卧室门前的铜盆旁,洗了把脸,又坐了回来。
大炉子这才道:“其实不是俺家的事,是俺那波斯国的事……我王征西蜡失败,回到波斯波利斯——就是我们那儿的国都,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死了,这事儿俺回去一定会查明白。反正后来不久原先那些各地的国王就开始蠢蠢欲动……”
“你王之下还有王?如何正君臣之名?”
“我王全称不是国王啦,是王中之王,君主的君主,俺说霸气点,那就是万王之王。”
吕归尘嘲弄道:“异域番邦的君主,弄高于王的称,这是僭越。”
“我们管周边不开化的生番也叫蛮夷,但我王是承认东方的大君主更加伟大的,前些年还通过国书,称晋君为大皇帝,自称小皇帝,你们这边是承认的,可别赖账。总之呢,原先那些下属的国王蠢蠢欲动,几个月没过就叛变了,现在波斯国中城头变幻大王旗,百姓流离失所,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西蜡北边还有个叫马国的小国,忽然出了个兵法极强的君主,趁火打劫,打仗时又盗又抢的居然攻占了拜占庭与整个小阿细阿,据说他手下的兵马还在西进……所以,俺要回国去了,嗯……去收拾旧山河!”
“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大炉子,我敬你一杯!”
白墨说着,又举起了一杯酒。吕归尘摇头苦笑,也跟着举起酒杯。反正他俩都让对方吃了苦头,扯平了,现在是必喝酒的局,躲了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与这位来自异域的豪侠喝酒。
大炉子喝着吃着,忽然放下了杯子和筷子,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突然想唱首歌。”
白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炉子嘿嘿一笑,放声便唱: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袍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布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勇烈激促,后又雄浑与悲意轮替,终至慨然而止。
这首歌为为旧楚覆灭时以身殉国的大臣屈平所作,乃楚地至今传唱的“九歌”之一。
《国殇》。
大炉子说得风轻云淡,但对自己母国的局势,其忧心程度,与中原志士无异。
白墨听罢,默然半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向来酒量奇高的大炉子居然先于白墨醉倒了,他趴在桌子上,打起了胡虏,小怡儿懂事的扯过一张毛毯,披在大炉子身上。她自己倚着大炉子的身躯,也睡着了。
令人唏嘘。
白墨摇了摇头,之后放下了酒杯。
吕归尘知道,他这是有事要说。
“吕前辈,白某这些天来悉心帮助您与大炉子前辈领悟意境,大炉子前辈进境神速,盖因他自己已经到了甚么都已趋于完善,只差临门一脚的地步。您虽然没有他那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已成功回归了杀伐品第三名,并不是没有进境。所以……”
“所以来索报酬了是么?这话你不用说这么绕。当初我让你来帮忙,除了答应你成为剑宗客卿之外,还答应你,可以完成你的一些要求,只要我吕归尘能够做到。吕归尘现在记得,不会食言。”
白墨的目光随着那摇曳的烛火,有些闪烁。
“国雅派,除刀、剑二宗之外,那传说中的第三宗,是否真的存在?”
吕归尘点头道:“存在,它的名字叫做‘阴宗’,当代宗主秦义绝,名列‘谲云品’,论杀人及细作事,老夫跟云采心绑在一起,也不敌她一根汗毛。”
“那就好,我的要求,是希望您能说服阴宗宗主派人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将云中郡郡守方谭与云西县县令郭达开擒到廷尉狱中。”
吕归尘沉吟片刻,道:“老夫会去与她好好说说,但我们三宗是平行关系,谁也无权命令谁,她不一定答应。”
“吕前辈,我只是来问问那第三宗是否存在,如果存在,顺便让您捎个话而已。您到时候就说,白墨是为公事请她派人出马,她必然会答应。”
吕归尘看向白墨的双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
第八十四章 大剑长刀风入竹()
衣衫猎猎雨微寒,竹影动摇,离人应萧索。
离开凤京已有三天,孔庚避开了官道,走了一条有些绕远的小路,这条路人迹罕至,崎岖静谧,勉强能容下一队车马,车头接车尾,蜿蜒如蛇,两侧不知被那户大家种了片竹林,疏影横斜,在寒风与秋雨中摇曳。
此地已经到了赵氏封国的范围,前方便是鹤壁县,过了鹤壁就是中牟城,之后再走半个月,就能到达曲阜了。这一路安安稳稳孔庚失去了刚出城时的忧心忡忡,雨中泥泞,车马行得不快,倒还算稳当,孔庚便在马车上作起画来,画题应景得很,名曰“风入竹”,只是自古画竹喜稀厌密,孔庚这张墨竹却画得密密麻麻,分了十来个层次,最初掺了九成水的淡墨需要仔细查探才能看出一点在一旁观看的孔舞雩蹙眉不止。
“你爹我意在,这片竹林虽种得稀疏,但往里看去,则有错落之感,所以,丫头可别笑老爹画得不好看,毕竟是实情实景。”
孔舞雩展颜笑道:“爹啊,您接着画你的,我只是看得有点累了。话说这画也没怎么留白,待会儿往哪题字呀?”
孔庚得意的笑了笑道:“方才我下得最重的笔,也掺了一成水,待会在那九成水的竹影上题字便可,不过我用的是熟宣,得晾晾。”
孔庚说罢,还没等孔舞雩回应,又沉吟道:“道旁风上竹,笔底青。枝末参差叶,如摇如已停。——待会就题这个,你也不必特意跑回来看了。”
“太寡淡啦!”孔舞雩笑嘻嘻道:“我也口占一个:自古画竹便画青,亭亭玉立倩影生。我将竹叶偷出篓,向天挥洒作流星。”
孔舞雩这首诗不仅错韵出律,最后一句还失了对,不过孔庚并未苛责,反而很欣赏她活泼的用意,但还是故作生气道:“太荒唐了——你要是真这么干,看那砍竹的大汉怎么追打你。行了,还是题我那首,你去后面那辆车里把你娘换出来,我有点想她了。”
“就不!明明我那首更有意思!”孔舞雩嘟起了嘴,秀眉倒竖,可爱的紧,“如果老爹不让我题的话……”
“你待如何?”孔庚也挑起了眉毛。
孔舞雩嘿嘿一笑,孔庚心下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那丫头趁孔庚不注意,一下将他手底下的画夺到了怀中,急匆匆跑下了车,孔庚不顾他那士大夫的风度,直接追了出去,边跑边喊:“臭丫头!你给我回来!现在还下雨呢,弄湿了小心你爹我打得你开花!哎呀……都溅上泥点子了!”
“啦啦啦!老爹你来追我呀~就不就不还你!”
孔舞雩说着,还回头冲孔庚作了个鬼脸,把孔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