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装作没听见,自然是由于他的身份不便插足干涉,也等于间接暗示自己不要撤退。有了谢文龙在后撑腰,杜九的胆子也壮了,笑了一笑道:“这位大爷说话太不落槛了,提督府是个穷衙门,可干着危险差事,刘得泰虽不是第一个遭受不幸的弟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不幸的弟兄,在下今天难得有手气好,除了管那位已死的刘老哥打点后事外,还想给以后的弟兄积存点基金。”
那侍卫一拍桌子叫道:“混帐!你说什么?”
杜九从容一笑道:“郎大爷,您也许是不满意这个称呼,出了这里的大门,在下自然该称您一声大人。可是赌桌上无大小,上了台子,连六亲都可以不认,称您一声大爷,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这家伙毕竟是老油子,更兼在公门多年,一张嘴说起话来决如利刃,而且还处处占住理字。
那侍卫叫郎全英,是八旗弟子出身,一向摆大爷架子惯了,今天被一个小小的衙役当众抢白,如何能受得了,又拍了一下桌子,正准备发作,做主人的张家祥看情形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道:“郎侍卫,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本来是小玩玩,伤了和气可没有多大意思。”
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谢文龙一眼,其他几名侍卫也把郎士英劝住了,他们可能知道谢文龙最近与和亲王走得很近,而且更知道杜九所以敢如此,多半是谢文龙的指示,不过有一点不了解的是他们都清楚谢文龙操守极为清廉,他要用钱的话,龙锦涛十万八万也会无条件地给他,绝不会利用这个方法,因此在没有摸清谢文龙的来意前,大家都必须慎重一点。
郎士英勉强压制下自己的恶意,气呼呼地道:“我要换个位子,姓杜的,把天门让出来。”
杜九又朝谢文龙望望,谢文龙点点头,他立刻站起来笑道:“行,赌钱靠手气,跟位子并没有关系。”
在赌桌上迷信忌讳最多,尤其是这种牌九场合,如占住了一家旺门,杀头都不肯让出来,甚至于别人在旁边附带下注都不肯答应,唯恐转了手气,郎士英提出这个要求后,根本就是存心作对,没想到杜九会答应了,倒是没有话说,两家对调位置后,几个人一商量,孤注一掷,把身上所有的银票全部集中起来,押在天门上。
高人凤毫不在意地派了牌,准备掷骰子,杜九因为赢了好几注,对这个年青人颇有好感,忍不让提醒道:“高大爷,您最好先点点台面。”
高人凤一笑道:“没关系,兄弟推的是无底庄,开饭馆不怕大肚汉,有多少兄弟都认了。”
骰子打下去,牌分出去,郎士英伸手就翻了过来。
大家都怔住了,因为那两张骨牌红黑辉映,赫然是一对天牌,只输给幺二二四配起来的至尊对。
不过这是一局牌四副中的最后一副,已经出过一张二四,至尊对的可能已经没有了,换言之天门这一牌已经赢定了,可是大家怔然的原因不是为了天门的大牌。
事实上除了高人凤外,其他的人都是老赂手,对于最后副牌的分配早已明白了大部分,点子打下去后,不用看牌已经知道输赢。
剩下的八张牌中的确有一对天牌,可是杜九明明知道有一张分到了上家王正清手中,自己手里可能是人地合成的地杠,庄家手中很明显的是梅花九,另外三张牌是长三、短幺五与斧头,无论如何,在家都应该是吃二家而独赔自己这一门。
天牌既然是天门与上家各占一张,郎士英怎么会翻出一对呢?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杜九认错了牌,另一个是郎士英换了牌,杜九以自己多年的经验与眼光,相信绝不会看花了眼。
而且他瞧了自己的牌,确知是地杠后,把握更大了,所以他眼睛瞪着王正清,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王正清抓住两张牌,给合伙的牛公子看了之后,牛公子伸手抢过在家高人凤的两张牌给翻了出来,笑着道:“啊呀!是梅花九,我们输了。”
说着把自己面前足足有一千多网的银系推了出去,接着把杜九的牌也翻出来道:“地杠!高兄这副牌虽然吃了兄弟一门,却赔出二门,郎兄,他们这一注下了多少?”
郎上英微微—笑道:“我们是孤注一掷,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张,拿算盘来算一下。”
张家祥忙道:“不用算盘,兄弟这副头脑就是算盘,看一张加一笔,又准又快,一两都不会差。”
说着把桌子的骨牌杂在一起推开,抓起郎士英面前的那叠银票,一张张的数着:“一千三,九百,四百六……总共是二万八千四百三十五两,高兄!这一注你可是得不偿失了,赢了半天,恐怕还得贴上二万多才够赚的。”
高人凤淡然一笑道:“郎兄看得真准,各位带的资本也真充足,这一注兄弟倾家荡产,只怕也不够赔的。”
郎士英笑道:“高兄太客气,谁不知道你是长安首富,这几两银子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高人凤道:“两万多自然兄弟还赔得起,只是兄弟客游来京,身上没有带这么多。”
郎全英笑道:“高兄说笑话了,这些银子在你眼中算什么?”
高人凤道:“兄弟总共带了三万两,前些日子输了一万多,今天虽然先赢了几千两,加起来实在不够……”
郎士英笑指他身畔的宝剑道:“高兄这柄剑恐怕还值不少银子吧?”
高人凤怔了一怔,然后笑道:“郎兄别开玩笑,这柄剑是兄弟家传之物,那可动不得的。”
郎上英脸色一沉道:“不开玩笑,高兄必须当场赔出来。”
谢文龙在旁看不过去,忍不住道:“高公子总不会赖这几两银子!”
郎士英冷笑道:“谢大人!刚才你也在旁边,是他自己夸下推无底庄的海口,输了自然要当场拿出来!”
谢文龙还想开口,倒是高人凤自己一笑道:“谢大人,这是兄弟自己不好,既然话说出了口,就不该不算数,不过兄弟身上的确不便。”
谢文龙问道:“差多少?”
张家祥连忙把他面前的投票点了一下道:“这里只有八千零一百两?”
高人凤将一百两的银票掏出来交给杜九道:“先把少的一注赔出来。”
杜九不知道是否该伸手去接,高人凤已塞在他手中道:“你的银子是为了做好事,那可欠不得。”
郎士英冷笑道:“兄弟的银子也欠不得!”
高人凤又从身边取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是一万二,加上另外的八千,已经是两万了,只欠八千三百四十五两!”
郎士英道:“一两也不能少!”
高人凤忍不住道:“郎兄!我们交朋友也有好几天了,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信不过?”
郎士英笑笑道:“我只信得过道理,输了给银子就是道理,与交朋友毫无关系!”
高人凤道:“兄弟回到长安,立刻筹款专诚送上,连利息都可以加倍奉上。”
郎士英道:“谁担保你会回来?”
高人凤道:“郎兄如果不信,可以派人跟兄弟一起去。”
朗士英摇头道:“我们有职务在身,走不开,你回去筹银子可以,不过要把宝剑留下抵押。”
高人凤连忙道:“那不行!这是祖传之物……”
郎上英冷笑道:“我们在京师有名有姓,你都信不过,怕我们拐了你的宝剑,我们又凭什么信得过你呢?”
高人凤脸上微微泛起怒色,谢文龙在旁道:“我替高公子担保。”
郎士英道:“凭什么?”
谢文龙道:“凭我对高公子的认识!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赖帐的事,你们赢得已经不少了,为了八千多两银子,居然要扣下人家祖传宝剑,未免太过分了!”
郎士英脸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赌台上各凭手气,输赢靠命,谢大人别忘了这赢的银子里,也有提督衙门的一份。”
谢文龙被他抢白得满脸煞白,大声道:“不错!正因为提督衙门也有一份,我才替高公子负这个责任,杜九,你到大人那儿去,说我有急需,借八千五百两银票来给他们!”
郎士英等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谢文龙会担下这笔帐,高人凤十分感动地道:“谢大人!
你实在不必如此……”
谢文龙正色道:“高兄!我看出你是个血性汉子,才交你这个朋友。”
郎士英冷笑道:“谢大人!你最好多考虑一下,长安的情形我们并不陌生,殷实富户中,就没有一个姓高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要他的抵押!”
谢文龙怔了一怔,随即庄容道:“那是我的事,反正不少你们一两银子就是了,杜九!
你怎么还不去?”
杜九道:“不必要这么多吧?”
谢文龙道:“八千四百三十五两给他们,另外六十五两站高公子做盘费回家,高兄!我并不是小气,以我的能力,只能帮忙到这个程度,我的年薪合起来不过是一千两银子左右,你还不还这笔银子我并不在乎,可是我准备再卖十年的命来交你这个朋友……”
杜九忙道:“头儿!小的今天赢了将近千两,再加上高公子先额外给的几百两,您可以少借一点……”
谢文龙正色道:“那是给刘得泰的遗孀跟以后遇难兄弟张罗后事的,我一文也不能动用……”
杜九目中闪出尊敬的神色,俯头正准备走了,高人凤却把他叫住了,然后朝谢文龙一拱手道:“谢兄!兄弟今天算是真正领略你的为人了,实不相瞒,兄弟这次来京,是将家中祖产全部变卖了,才凑出这笔数目,原是想活动一个差使聊博出身,谁知道……”
郎士英嘿嘿冷笑道:“谢大人!你听见了吗?他的全部资产全在身上,回到长安,只怕一两银子也张罗不到!”
谢文龙淡然道:“我知道!”
高人凤一怔道:“谢兄知道兄弟的家世?”
谢文龙道:“不是我对高兄的家世一无所知,即使高兄家中确有资财,如此归理,恐怕无法对家人交代,可是我也知道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