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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身边的李佳翠,有些不好意思,大概觉得这应该是她和弟弟李靖飞该做好的事情,看见李佳翠一路上都低着头,吴帆徽开口说了几个笑话,大家都是哈哈大笑,就连低着头的李佳翠,也忍不住笑出声了。
既然到了朱雀大街,吴帆徽索性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很快就安排好了一桌酒宴,这让吴帆徽有些吃惊,询问了伙计,才知道是李佳翠在临走的时候,专门吩咐了伙计的。
吴帆徽有些无语,既然李佳翠已经吩咐了伙计,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
吃饭是少不了喝酒的,就在吴帆徽回到客房去的时候,马继刚已经将锦囊还给他了,锦囊根本就没有打开,沉甸甸的,吴帆徽看都没有看,直接将锦囊系在了腰间。
喝酒之时,吴帆徽还是控制了自己,不要喝的太多,那样对身体不好。
院试阅卷的时间,同样是十天,九月十九日发榜。
这十天的时间,考生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平日里关系不错的考生,会聚集到一起,或者以文会友,或者吃吃喝喝,等待发榜的时候。
穿越的吴帆徽,几乎没有结交什么同年,他住的客栈在朱雀大街,这里很少有考生住,所以院试之后等待的时间,很是悠闲,每日里也不需要早起,至于说米脂县一同来参加院试的考生,他不想去找,应该说他与这些考生不是特别熟悉,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交。
朋友有不少类型,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但这样的朋友不可能多,吃吃喝喝的朋友倒是容易结交,但那没有多大的意义,吴帆徽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闲钱消耗,再说就算是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的功名,结交也没有太大的意思,现如今的秀才的确不算什么。
乡试之后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秋意很浓,气候渐渐转凉,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不过西安府城的气候,比米脂县和延安府城都要好一些,至少暖和一些。
吴帆徽依旧每日里在朱雀大街转悠,仔细看周围的房屋,小雁塔以及城隍庙附近的一些碑文,这些碑文保护的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写的,吴帆徽也不会探究,他的字写的已经不错,可以算是上乘,所以看这些碑文的时候,也会有些感悟。
马继刚好几次建议,是不是到长安路、丰镐路以及长乐路等地方去看看,吴帆徽都不置可否,他其实不想去,骨子里还是喜欢清静的,热闹是年轻人的事情,尽管他穿越的这具身躯异常的年轻。
第七十九章 迂腐()
陕西学道方逢年,表字书田,天启二年二甲头名进士出身,被授翰林院庶吉士,天启四年授翰林院编修,天启五年主持湖广乡试,得罪魏忠贤被罢免,崇祯元年被启用,以翰林院编修之职出任日讲官,年中以翰林院编修、日讲官身份,出任陕西学道。
参加院试的吴帆徽,不知道陕西学道是方逢年,若是他知道,一定会为自己的判断高兴。
方逢年也是明末小有名气之人,官至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后因同情犯官刑部尚书刘之凤,被崇祯皇帝罢免,明朝灭亡之后被清兵杀害。
此时的方逢年,远未卷入到朝廷风波之中,身为殿试传胪,其学问是不一般的,而且进入朝廷之后,基本就是在翰林院任职,保持了读书人清高孤傲的风格。
主持此次的院试之后,来年方逢年任期满三个年头,就会回到京城去了,天启年间方逢年因为得罪魏忠贤被罢免,崇祯元年被皇上再次启用,一腔热血的他,实实在在想着为朝廷选拔人才,尽管说天启年间就曾经主持湖广的乡试,来到陕西主持院试,颇有些降格的滋味,但方逢年丝毫不在乎。
陕西一地的学术氛围不浓厚,府学、州学和县学存在诸多问题,朝廷派遣方逢年出任学道,也是想着让其能够消除这些弊端。
方逢年在朝中为官的时间不长,而且基本都是在翰林院,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到官场之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等手段,来到陕西出任学道,虽然是雄心勃勃,但也难以真正施展能力,且陕西连续的大旱和灾荒,农民暴乱与军队哗变蔓延,也让他有心无力,根本不可能改变陕西学风不浓的状况。
但是方逢年异常重视院试,这是他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就算是陕西巡抚李应期,也难以干涉到院试的事情,要知道李应期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比方逢年的资格老很多,而且从职位上面来说,也是方逢年的上司。
学道这个职位比较特殊,没有品级,譬如说方逢年,就是以翰林院编修、日讲官的身份出任陕西学道的,翰林院编修不过是正七品,日讲官同样没有品级,可这两个职位异常的尊贵,绝无人敢小看,一入翰林身价百倍,朝廷之中的大学士,几乎全部出自于翰林院,日讲官则是为皇上敷陈经史、回答皇上的咨询,非殿试一甲和二甲进士不能够承担。
可以说翰林院编修,且出任日讲官,如此的身份,只要在朝廷之中老老实实做事情,不出什么重大的问题,将来是一定进入内阁出任大学士,成为大明朝廷实际上的丞相的。
方逢年以翰林编修、日讲官的身份,出任陕西学道,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下来镀金的,回到京城之后,肯定会得到提拔和重用。
有着如此耀眼的光环,方逢年当然能够决定陕西的院试,巡抚李应期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不过身为陕西学道的方逢年,近两年时间以来,过得不是很如意,所谓过犹不及,方逢年几乎是以乡试的标准,来对待府试的,要知道陕西学子的水平本就不是那么高,方逢年本是浙江遂安人,南直隶和江浙是明朝学霸屡屡产生的地方,方逢年也是其中之一,以如此严谨和高要求来对待陕西的读书人,的确不公平。
崇祯元年陕西院试,获取秀才功名的考生不足五十人,这让巡抚李应期几乎气歪了鼻子。
本次院试之前,李应期也是毫不客气的给方逢年打招呼了,陕西的院试就要结合陕西的实际情况,不可以南直隶和江浙一带的院试来衡量,否则陕西一地无法出什么人才了。
李应期的话语是有道理的,绝非信口开河,明朝开国的时候,洪武三十年礼部会试的南北榜案件,也就是刘三吾之案,就已经承认南北学术上的差距,后来的会试分为南北榜就成为了事实。
所谓北方王气盛,南方学气盛,从这一点来说,李应期的提醒是很严重的警告。
方逢年明白其中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高,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他决定在本次的院试之中多录取一些考生,但是在出考题的时候,还是书生气十足,出了一些高难度的题目,不过这是他的权力,外人无法干涉。
院试结束,阅卷随即开始。
让方逢年想不到的是,巡抚李应期居然前来拜访了。
李应期在院试结束之后,知道了考题,他那个气啊,真的是无处发泄,身为陕西巡抚,肯定要重视乡试和院试,这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也展现出来巡抚的施政能力,尽管说乡试分配了举人的名额,可是若陕西这些举人到京城去参加会试,一个个都是名落孙山,没有资格参加殿试,他这个巡抚的脸上也不好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更多的秀才能够参加乡试,让更多优秀的人才中举,成为举人进京参加会试,且顺利通过会试,最终进入皇宫参加殿试。
若是按照方逢年这样的办法折腾,还不让陕西的学子叫苦连天。
更加关键的是,明年就要乡试了,若是秀才的录取名额太少,那么参加乡试的考生人数就会明显减少,至于说那些以前多次参加乡试的秀才,学识是摆在那里的,就算是中举了,成为了举人,通过会试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应期的事情很多,其实没有时间和精力操心和过问院试的事情,陕西的灾荒如此的严重,奏折不知道写了多少,朝廷的救济迟迟没有落实,陕西各地农民暴乱,更是要了李应期的命,若是不能够迅速的镇压,他这个巡抚就不要继续做了。
院试结束,阅卷期间,任何人都是不能够干扰的,免得有说情之嫌疑,尽管院试采取了糊名的办法,可要是想着从中玩出一些花样来,还是有可能的。
李应期实在是忍不住,他担心方逢年故伎重演,按照去年的要求来对待,那明年的乡试,陕西基本就没有什么戏。好在李应期是陕西巡抚,身份同样不一般,他犯不着为某个考生说话,通过了院试不过是秀才的身份,他这个巡抚根本没有看在眼睛里。
李应期没有进入贡院,他不会犯如此幼稚的错误,他委托布政使,以拜访学道方逢年的名义,将方逢年请出了贡院,来到了巡抚衙门。
不到一年的时间,方逢年就要离开陕西了,他也不想为了院试的事情,得罪李应期,院试之后,他为自己出的考题懊悔,还是读书人的清高,占据了他全部的想法。
方逢年进入到巡抚衙门,径直来到厢房。
李应期正在厢房等候,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
“方大人百忙之中前来,本官很是感谢。”
“大人召见,下官岂有不来之理,只是院试阅卷事宜已经铺开,下官的确忙碌,需要马上回到贡院去,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宜,直接吩咐就是。”
李应期的脸上,笑容更加的灿烂,方逢年的意思他听懂了,这个倔强的学道大人,总算是开窍了。
“本官也是为了院试之事宜,距离明年九月的乡试,已经不足一年时间,本官还是想着陕西一地能够出现更多的人才,为皇上和朝廷效力,本官的想法,望方大人能够体谅。”
“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一定照办,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宜,下官就告退了。”
“也好,方大人去忙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