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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离赞同自己的观点,说话平易近人,并没有主将的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张辽非常高兴,对方离的好感不由自主又增添了许多。
“孟明将军的忠心勿用怀疑,他的能力虽然不及属下提到的各国名将,但也绝不是庸碌短视之辈,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怨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方离如同醍醐灌顶,恍然道:“文远的意思是孟明将军故意抽调兵马离开池阳,露出破绽让晋军来犯?”
“极有可能!”张辽点头,“池阳关周围山脉连绵,是个伏兵的好场所,如果晋军攻破池阳后轻敌冒进,我军提前预设一支伏兵,很可能大获全胜。”
晋国拥有四十万大军,如果晋献公铁了心要灭虞国,倾力出击,虞国定然难逃亡国的命运。
在晋国铁骑的强攻之下,无论是绛关还是池阳,都没有守住的可能,区别只是晋国会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
既然无法守住关卡,那就得另外考虑良策,所以百里视以进为退,故意和方离闹矛盾,从池阳抽调兵力给方离“挖坑”,给晋国君臣造成“将帅”不和的假象,引诱晋军把矛头指向池阳,而不是绛关。
正常情况下绛关兵力上升,池阳兵力骤降,晋国自然会选择攻打池阳,而虞国正好在池阳南面的群山中设伏,杀晋军一个措手不及,予以重创,挫敌锐气,缩小双方的兵力差距。
方离闭目凝神思考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孟明将军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晋国君臣绝非庸碌之辈,要想让晋军中计,咱们还得演一出戏。”
“哈哈……还是方将军考虑的周详!”张辽发出会意的大笑,向方离竖起了大拇指。
方离亲自去把百里苏苏和祝融找来,将自己刚才和张辽的分析叙述一遍,最后道:“为了避免晋国君臣识破上将军的计策,只好委屈苏苏小姐了!”
百里苏苏听完雀跃不已,欢呼道:“我就说嘛,父亲大人岂是这种睚眦必报,因私忘公的小人,原来下了好大一盘棋!只是他为何不告诉我们,害的我被蒙在鼓里,好不难过。”
方离笑道:“若是告诉你了,计划还有用么?不过为了瞒过晋国耳目,明天必须得把你赶回平陆去了。”
“只要能骗过晋国君臣,师父就是打我军棍都认了!”百里苏苏一口答应下来,一脸凛然。
祝融拱手道:“苏苏妹妹,姐姐既然来到了边关,就不想回去了。我的梦想是驰骋沙场,杀敌卫国,不想做个寻常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边关正是用人之际,姐姐身手了得,当然要留下来帮助师父守关。”百里苏苏拍了拍祝融的肩膀,叮嘱她安心留下来。
等两个女人离开后,方离又把张辽唤到身边,耳语一阵:“要想瞒过晋国君臣,咱们必须把戏演的逼真。仅仅赶走苏苏姑娘还不够,还必须尽快增筑城墙,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
“可是关上只有两千守军,怕是抽不出人手上山采石伐木吧?”张辽一脸为难。
方离诡笑着从桌案底下拿出一个褡裢,打开口之后赫然是一把碎金子,胸有成竹的道:“这是我从库府中支取的黄金,你选几个可靠的兄弟乔装打扮,连夜上山埋在一些石头底下。然后在周围的村子里放出风声,就说附近的山上有金矿,吸引周遭各国百姓前来挖掘,咱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得到大量的石头!”
“哎呀……方将军真是足智多谋,辽自叹不如啊!”张辽听完佩服的五体投地,长揖到地,心悦诚服。
天空月色皎洁,照耀的池阳关朦朦胧胧,秋风萧瑟,吹得树木瑟瑟作响。
张辽领了命令,悄悄挑选了十二名精卒脱下甲胄,换上百姓的衣衫,扛了锄头铁锹,连夜出了池阳关攀爬上周围的山坡。用了一整夜的功夫,埋下了数十处黄金,并留了暗记,直到天色大亮,方才下山返回池阳关。
张辽一行刚刚来到关下,就看到方离和百里苏苏一个站在城墙上,一个骑马在关下,扯着嗓子互喷。
“百里苏苏,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挟私报复,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私自从池阳抽调了四千将士去绛关,分明是给我挖坑,我一定会把他的所作所为禀报给主公。”方离叉腰怒骂,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百里大小姐毫不相让,针锋相对的辩驳:“走就走,要不是你一口一声军中无戏言,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以为我想跟你来啊?你记住,是你赶我走的,休要说我们百里家说话不算话!至于从池阳调动队伍的事情,我父亲是上将军,难道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么?”
“给我滚!”
方离入戏够深,激动的脸红脖子粗,伸手去摸弓箭:“再喋喋不休,信不信我一箭把你射下马来?”
旁边的麴义急忙阻拦:“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万万使不得啊!”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百里苏苏冷哼一声,拔马就走,还不忘朝刚刚来到身边的张辽等人发火,“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和女人吵架么?”
张辽努努嘴耸耸肩,表示你的演技太逼真,我对不了戏!
百里苏苏双腿在坐骑腹部一夹,扬鞭策马,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七 雷霆之怒()
晋国王城,曲沃。
相比于略显寒酸的虞国都城平陆,历史悠久的曲沃则雄伟繁华了许多,作为拥有六百万人口的国家,晋国的王城自然不能与小国的国都同日而语。
远远望去,坐落在盆地中央的曲沃三面环山,城墙高达六丈,雄伟壮观,犹如龙盘虎踞一般坐落在汾河北岸,城墙上旌旗招展,迎风猎猎。
五千甲士伫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刀枪映日,甲胄生辉,一副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
出使虞国归来的大夫荀息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无精打采,带领着三十余名随从穿过曲沃南城门,直奔王宫而来。
晋献公诡诸的宫殿坐落在曲沃城中央,占地将近百顷,宫殿巍峨,楼台轩榭,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气势非凡,彰显着大国的气势。
王宫周围有护城河绕宫而过,宫殿正门前有三座雕栏玉砌的桥梁横跨河面,文臣武将与宦官宫女只能走两边的桥梁,中间的桥梁只有晋献公自己以及得到嘉奖的官员才能通过。
宫门前两尊高达三丈的白玉狮子栩栩如生,捍卫着王宫的大门,两千甲胄鲜明的卫士手持长戈护卫着王宫,每十步一人,鳞次栉比,绵延无尽。
得知荀息出使归来,年方四十的晋国君主晋献公诡诸在玄武殿召集麾下文武大臣,共商借道伐虢之事。
虽然身居高位,但戎马半生的晋献公却依旧很健壮,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度。此刻正居中高坐,扫视殿下的文武大臣。
左边的文官以重耳领衔,而这重耳不是别人,正是晋献公诡诸的儿子,也是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春秋五霸之一。
晋献公用人唯贤,直接任命自己的儿子姬重耳为相邦,领衔群臣,总督国事。
而重耳也不负父亲所望,担任晋国相邦以来励精图治,夙兴夜寐,把晋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国库充盈,粮食富足,甲胄坚固,刀枪锐利。使得晋国上下民心高涨,士气高昂,意欲争霸天下,问鼎四海霸主之位。
在重耳下面依次站立着晋国六卿,分别是狐偃、赵衰、贾佗、荀瑶、里克、阳处父等人,一个个峨冠博带,面容严肃。
右边的武将则以上将先轸领衔,只见他一袭甲胄,面容肃穆,犹如塑像般一动不动,甚至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先轸下面则依次站立着毕万、赵夙、魏丑(魏犨)、魏绛、狐射姑、赵盾等人,一个个身着戎装,如临大敌。
荀息乃是晋国仅次于重耳的二号文官,可以不经通报直入大殿。
只见他踮着脚一路小跑,颤巍巍的进了玄武殿跪倒在地:“臣荀息出使归来,拜见主公!”
诡诸微微颔首,示意荀息平身:“荀卿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我想姬阐这个废物见了天尊璧与奔霄,只怕笑的嘴巴都无法合拢了吧?哈哈……什么时候打开绛关,放我晋国大军过境?”
荀息却不敢起身,跪在地上额头见汗:“回……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
“哦……”
晋献公露出意外的表情,蹙眉道,“怎么?姬阐尽然抵御住了宝物的诱惑,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看来他对虢逊之间的友谊很忠诚啊!”
荀息跪在地上,抬起袖子抹汗道:“回主公的话,姬阐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见了天尊璧与奔霄马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没想到关键时刻百里奚返回了平陆……”
“哦……是这老狐狸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诡诸使劲捏了捏手里的酒杯,露出愤怒之色,“寡人早晚手刃了这老匹夫!”
太史贾佗趋前一步,拱手道:“我就说这姬阐对百里奚言听计从,要想假途灭虢,怕是很难瞒过这老狐狸。”
诡诸冷哼一声:“哼……寡人本来就不舍得把天尊璧与奔霄马送给姬阐这个废物,就连暂时保管也不愿意!既然他不识时务,咱们干脆先强攻灭了虞国好了!”
“主公所言极是,臣等愿为先锋!”在先轸的带领下,众将齐声抱拳宣誓。
荀息跪地叩首,以额头撞地:“回主公的话,臣有辱使命,没有把天尊璧与奔霄马带回来。”
“什么?”
诡诸的一双眉毛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杀气陡生,“你不是在开玩笑?为什么不把你的头颅留下?”
荀息哭丧着脸解释道:“本来姬阐已经迷了心窍,对百里奚父子与宫之奇的苦劝充耳不闻,甚至严加呵斥,决心要断绝与虢国的关系,与我们晋国共同伐虢……”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出现巨大的转折?”诡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