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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各自坐定,赵知府以探寻的眼神看向袁镛,开始在门口相问,还未得到回答。现在仍是疑惑,猜不透他为何突然带着一大帮人上门,不明白唱的是哪一出。
正欲再问,袁镛已主动开口了:“府君定然是猜,我今日兴师动众是为何而来吧!”
“正是如此,可是我为官有何不明,断事有些不公吗?”
“自然不是,府君为官廉明,万民称颂,并无过失之处!”
“那是?”
“正欲为府君再彰忠义之名!”
“再彰我名?却是何意?”
袁镛不准备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太皇太后已下勤王诏书,我等此来,正欲请府君招兵举义!”
赵孟传闻言大惊,从坐上腾的站起,险些带翻了几案上的茶碗。他惊的倒不是勤王诏书的事,作为一郡长吏,他早已从公文中得知临安之事,他惊的是袁镛竟来请他起兵,这太过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哪怕局势一直在变坏,赵孟传也从未想过勤王之事,否则二月份那次他就起兵北上了。个中缘由,除了怕死,还有另外的一些顾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乃是赵姓宗室,若从辈份上讲,可以算是当今皇帝的远方叔辈。
宗室的身份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升官快。大宋推恩皇族,近亲宗室五岁即赐名授官,而且迁转迅速。即便那些皇家远枝,不能直接授予官爵,也可参与科举任官,标准也比一般士人更低。另外还有“别项奏名”、“宗室量试法”只需粗通文墨,几乎都能步入官场。所以有宋以来,赵宋宗室任官者不下数万人。赵孟传就是先通过祖荫得官,后经锁试赐进士,加之有些能力,从严州、泉州知州一路升迁至临安尹,再到庆元知府、浙东制置使,可谓官运亨通。
但宗室的身份也有坏处,那便是很多事情犯忌讳,祖宗家法规定,宗室不得掌兵,虽然很多赵姓皇族授爵时都会加上个武官职衔,但都是虚衔,并无实权。如赵孟传,虽也兼着个沿海制置使的武官名头,但是实际并不领兵。两宋三百年间并未有一例宗室叛乱的事情发生,大约也与这个规定有一定相关。
因此哪怕赵孟传看似位高权重实则一无兵、二无将,他即便真的有心,也无力勤这个王。
一会儿,他才从惊诧中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这……这有违祖制!”
张镝闻言接过话头就说道:“事急就需从权,如今君父之危,急如拯溺,此正是变通之时啊!”
见赵孟传不置可否,他又道:“昔高宗皇帝为康王时,若非用权变之策即位于应天,何来我大宋百余年中兴?”
赵孟传仍旧默然不语。
张镝再加一把火:“胡元猖獗,若真有不忍言之事,人皆可降,赵氏宗亲亦可降乎?公岂不知靖康之事!?”
靖康之时,金兵掳徽、钦二帝及数千宗室北上,其中皇子都为奴隶,皇女则没入“洗衣院”供金人凌辱。这些事,同为宗亲的赵孟传岂能不知?至此他也终于意动,但似乎仍有点疑虑地说道:“非不愿也,实不能也!我虽有心举义,但缺兵少粮,奈何?”
袁镛正等他这句话,立时答道:“我四明书院之人,都愿回去召集宗族亲友,供府君驱驰!”几名学子也共同应是,愿意听命。
张镝也表示,昌国“乡勇”编练已有小成,随时可以拉出一支人马前来应命。
赵孟传转忧为喜,沉吟道:“如此甚好,本府便签出三张榜文,一往黄林镇募勇,一往昌国县集兵,另一张……则往周都监处宣谕!”
都监又叫兵马都监,掌管军旅屯戍、营防守御等事。赵孟传所称的周都监名周进,是为庆元府名义上的军事主官,但庆元本非沿边军事要地,没什么驻军,只有一些充做仆役使用的厢军,久而久之,本地兵马都监变成了一个闲散虚职。但既然准备用兵,依然还是要跟这名义上管兵的人通个气。
赵孟传唤来幕僚,写了一式三份的招兵文书,两份各交于袁镛、张镝,一份则留在府衙,让人去请周都监来亲领。
袁、张领命,告辞出门,同来的数十名士子听闻知府已同意起兵,都欢呼不已。
第30章 整军备武 赵知府出榜招兵()
俗话说,树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此次集兵之地有三处:府城为一处,由周都监管理;黄林镇为一处,由袁镛总负其责;昌国县为一处,由胡隶、张镝召集联络。
府城之中,那周都监是个祖荫的官,并无多少实干,但偏偏眼高于顶,看谁都不顺眼,即便没人惹他,他也要找出点事端。这回知府来文,要他做这招兵的事,他更自以为拿权了,带着一帮子亲信作威作福起来,过去就有不少游手好闲的无赖混混在他手底下骗吃骗喝,现在则来者不拒被作为新募之兵,还有些鸡鸣狗盗之徒也闻讯来投。而真正的良家之人晓得这周都监的德性,并不来当他的兵。十来日,靠着他那些跟班帮闲七拉八扯,算是招了七八百人,加上城中名义上归他管制的二千多厢兵役夫,竟也拼凑出了三千人之多。
黄林镇,袁镛每日联络自己的亲友故交,奔走相告,他的学生们也各邀族中忠义勇敢的子弟们汇到勤王大旗下。四明书院的士子多出自庆元大族,属于四邻八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各自起头号召,相邻们都是踊跃参与,闻风而来,每人多则带领上百人,少则几十、十几人。如戴曾伯、陈安上,才干人脉突出,都领一两百人来聚。数日间,四明书院也得众三千余。
昌国的兵相对而言是最少的,胡隶和张镝都不轻易增加员额,但训练更加严格,张镝不在的这段时期,新、老兵训练的愈加配合默契,以旧带新,战技也进步的很快。若以昌国精兵对阵周都监的土鸡瓦狗,基本上可以一鼓破之;若以之对阵黄林镇的义勇,以少胜多也很容易。毕竟打仗不是打群架,不是人多就可以取胜的。这也是张镝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以精锐为骨干,以新兵义勇为辅助。
勤王是一项复杂艰巨的工程,并不是招够了几千兵马就可以成事的。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数千人的后勤就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首先是钱粮,出兵前至少应准备三月之粮,此时禁军每月给米一石二斗,厢军也有七八斗一月,当然这还包括供应士兵家属的口粮在内。若仅仅根据现有的六七千人本身食用,不算损耗至少也要按一人一月五十斤的配额来算,三月之粮总计不下万石。城中常平仓虽然也有存粮,但数量并不充裕,而且既要备荒也要供城中应急支取,能动用的很有限,这就需要另外设法筹集。另外所谓“钱粮”,除了粮,钱也必不可少。若要士兵们用心打仗,保持士气,就不能吝惜财帛,而且几乎是随时都要用到,名目也很繁多,如开拔银、安家银、抚恤银、赏功银。。。。。。虽说将来或许朝廷可能会拨付一些,但必须自己有所准备才能周全。若同样以三月为限,计一兵二十贯,也至少是十几万贯的数目。
一时之间赵知府没办法提供那么多钱粮,所以也令三处各自筹集一些。对此,周进采取的办法是趁机向城中富户敲诈勒索,闹得满城怨声载道。袁镛则让各大族们自愿认捐,为自己的子弟提供衣食,同时他手下的士子们比一般的兵痞要有操守的多,在基本的供应之外,还不需要提供太多的额外奖励来提高士气,因此还能勉为支应。而昌国则显得游刃有余,一方面它的兵马不多,另一方面近一年来的管理和后勤供应已经很顺畅,还有后方海贸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支持,甚至在满足自身的情况下,张镝还能挪出不少来支持袁镛。
钱粮之外,其次是兵械,庆元是大府,府库中储藏还算丰富,但长久不用、疏于管理,朽坏的也很多。刀枪剑戟之类虽然保养不善,修补后供数千人还有富余。远射武器却略显不足,有神臂弓一千余张,角弓三百余张。除去损坏的,现有完好能用的神臂弓只有六百余张,角弓二百余。
说到这神臂弓,却有来历,它又称神臂弩,是一种单兵弩机。乃是熙宁时,党项人李宏所献,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射程可达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箭,实为军国利器。它具有射程远,重量轻的优点,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单兵武器的颠峰,后来便成宋军中普遍装备的制式武器。
过去,昌国军中远程器械不足,往府城跑了很多次关系,庆元府才从库中下拨了制式弓弩二百张,现在计有角弓八十张、神臂弓一百二十。本次又拨下神臂弓二百,角弓五十,因练习弓箭十分困难,若要娴熟至少要二三年时间,安南来的老兵们有不少射艺精湛的,如李奇可以算神射一类,而原本昌国招募的士兵毕竟只有大半年的训练时间,哪怕有些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仍没法说得上精湛,如陈阿年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因此现有五百多人中真正合格的弓兵不到一百五十人。而相比之下,弩兵的训练则要要容易很多,快的话几个月时间就可以练成一名合格的弩手,所以昌国现有士兵中几乎人人都能使用神臂弓。
根据现有器械,昌国军一营兵马五百人常规的布置是一百持盾的刀枪手,中间一百弓手,最后三百弩手。临敌时,刀枪居前,弓弩在后。当敌接近至三百步时,令一神臂弓手起立射之,若可入敌阵,则神臂弓手俱发。敌接近至一百五十步时,令一平射弓手起立射之,若可入敌阵,则平射弓手俱发。当敌至拒马,则枪兵与之肉搏。当然,胡、张对精兵的要求是尽量提升综合战技,不少人刀盾与弓弩兼习,在某部分兵种损失较多时,阵列中的其它兵种可以迅速替补,遇见不同的敌人也适宜迅速调整变阵。但这样的要求仅适用于少数精兵,如果将来兵马扩张,必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