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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在前寨放火,暗助我军的,是你二人吗?”胡隶和蔼的问道。
那老者先答道:“禀将爷,正是我二人,小老儿名叫江贵,这小兄弟叫江。。。。。。竹,是我本家侄儿。”
“二位仗义相助,使我大军旗开得胜,有大功。你二人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我胡某绝不吝惜赏赐!”
那少年听罢,忽然站起,一旁的老者想要阻挡,但来不及。只听他说道:“将军错了,我二人放这把火哪里是为了赏赐……!奴家本名江姝,乃象山县江氏之女,与这恶贼荆泰有杀父母之仇,我只求手刃恶贼,死亦甘心!”声音悲切,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这俊少年竟然是个女子,怪道长得如此秀气。初时因她跪在地上低着头,现在站起细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少女样貌。
原来这江姝正是三年前被荆泰一伙截杀的江姓商人的女儿,得知父亲和两位兄长的变故后,她便与母亲带领家人日日往官府中控告鸣冤,为此散尽了家财,但却迟迟没有结果。后来,那荆泰更是纠集徒众,夜闯江家,把江氏一门屠了个干净,江姝藏身地窖之中才躲过一劫,亲眼见了母亲、弟弟的凄惨死状,哀痛之后立下重誓,定要杀死荆贼为全家报仇。
只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杀死仇人呢?为此就不得不想了个办法,缠胸束发,自污脸面,女扮男装,化名为江竹。好在她小时候父母开明,未给他缠足,而她个子高挑,并不比寻常男子要矮。加之刻意改掉了女儿作态,走出去后常人也只觉得他长得秀气,一时之间倒没怀疑她是个女身。
当时正是荆泰大肆收罗不法之徒、江湖恶棍等壮大实力的时候,江姝谎称是某家大户的逃奴,因与主人的小妾**事发,走投无路,要上桃花岛求个安身之处。岛上收拢喽啰的头目不疑有他,还笑称:“长得这么俊,难怪能勾引了主人家的小yin妇!”
江姝屈身贼巢,风险重重,几次差点被人识破。好在过了些时日后,遇见了一个人,便是与她一起的那老者江贵。
江贵是江家的老仆,曾与江姝的父兄一同随船出海,荆泰等人劫船后,因见他老弱,并未直接杀死,而是裹挟上岛做了贼人的仆役。他平日做的是烧火做饭的活儿,一日见了来领饭食的江姝,越看越觉得是老主人家大小姐。四下无人时,找过去一见面,果是故主之女潜来贼巢。二人唏嘘垂泪了一番,就悄悄商量了办法。江贵向小头目请求,称江姝是自己的远房侄子,希望能派到一处做事。那头目正嫌“小白脸”太弱,不堪驱使,随口就答应了。
从此江贵、江姝二人就以叔侄相称,互相掩护,在贼巢厨下做事,暗地里则密谋着杀贼报仇的事。但他们一老一弱,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荆泰手下贼匪近两千,等级分明,他俩连见着仇人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终于天意要绝荆贼,昌国大兵翻山来攻,贼巢中传言纷纷,让江姝二人也听说了一点,便商量着趁机取事。
第二天深夜,战斗激烈打响,爆炸声声,荆泰调集贼兵主力都支援到后寨防守,前寨顿时空虚。江氏二人偷偷取了厨下火种,将柴草房及临近几处屋子全点着了,盛夏天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红焰腾空,二人还趁势急呼:“不好了,官军进寨了!不好了,官军进寨了!”寨内顿时大哗,救火不及,自相扰乱。荆泰得报,疑心前寨被破,赶紧分兵回返,正被张镝抓住机会一举攻下后寨寨门,后面的事众人都已经都知道了。
听着江姝叙述着阖家灭门齐祸,及女扮男装潜进贼巢报仇,真是字字带血、句句含悲,在场众将士无不动容,江氏一老一少都已泣不成声。堂中诸将也唏嘘不已,像那多愁善感的糙汉子陈闵已经在抹眼睛了。江贵原本还怕江姝说破了身份,一个女子在这军营之中颇多不便,因为此时的很多部队军纪都算不上好,但见众位将官都颇有正义感,心下安定。
胡隶感慨道:“烈女忠仆,可叹可叹!”“你二人放心,我大军必为你们做主,报仇雪恨!”
这时叶承进来,向张镝、胡隶低声汇报了几句。
“带上来!”张镝命令道。
一个湿漉漉的大汉被拖进大堂扔到地上,正是匪首荆泰。他带残匪出逃,被水门外以逸待劳的褚世尧和尾随追击的陈安道、刘云复内外夹击,情急之下还想跳海逃生,游回岸上,又被巡逻戒备的士兵发现,让喽啰们辨认后就带了进来。
江姝认出了这个令他日夜切齿痛恨的仇人,什么都顾不上了,扑上去用尽全力踢打甚至用嘴撕咬。张镝忙令人拉住,劝道:“姑娘先别冲动,恶贼罪该万死,需待明日大庭广众之下明正典刑,若就这么打死是便宜了他!”众人也都劝解了一阵,江姝才平复下来。
第二日,贼首荆泰和数十名恶贯满盈的悍匪都被绑缚到一处广场之中,张镝当众宣告了这些人的死罪,命令将他们一概处死,昌国军全体士卒及匪寨中的所有俘虏都被集中过来观刑。
念及江姝的深仇大恨,特允许她手刃仇敌。她今日重回女儿装扮,戴了一身重孝,俏脸含悲,杏眼带怒,显得凄美、冷艳无比。她缓缓的走向正中间的高台,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锥子,这纳鞋底的小小铁针头本来不够杀人,但今日,她要用它,报这三年来的血海深仇!
荆泰的身上、脸上、四肢上被不断刺中,他开始还骂骂咧咧,但渐渐的失血越来越多,人也被痛的失了声。
江姝苍白的脸上血水、泪水、汗水交织,一点点、一绺绺的滴落、垂下,他的素白衣裙也被沾染的片片殷红。
“爹爹、娘亲、大哥、二哥、小弟。。。。。。姝儿给你们报仇了。。。。。。”
恶名远扬,令百姓恐惧、令官府胆寒的大海盗荆阎王,被一个弱女子用一支小小的锥针扎死了,身上几百个小孔潺潺的流着血,不甘心的瞪着眼睛,渐渐没了声息。
其余的几十个悍匪没有这样的独特待遇,一个个都被干脆利落的一刀两断,广场之上人头滚滚,慑得众匪心胆俱寒、惴惴惶遽。这日杀得只是罪孽最重的一批匪首,最快被筛选出来的。剩下的匪徒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安心了,接下来还要再做甄别,曾杀人作恶**妇女的恶贼必须再杀一批,不过一时还未来得及审问,全都先羁押着再说。
最大的荆泰一伙被铲除后,剩下的盗贼就好办多了。昌国周边有大小海岛一千多个,有二三十个水匪海盗团伙,或占岛为王,或流窜劫掠。过去除了陈闵、荆泰一南一北规模最大的两帮以外。五百人以上的大匪帮还有四五股,百余人的小匪帮有十来股,剩下的就是几十甚至十几人的小股散匪。
对较大的匪帮还是全军齐出、雷霆一击,大部分都是一鼓而下,再没遇到桃花岛这样的硬骨头。
对于小股匪帮以及几十人的散匪,就根本无需用牛刀杀鸡,最多派一个营去就可解决,一般都是一名都将或副都将带一队老兵两队新兵,全军分为了多支小部队,四面八方围剿过去,短短十来天,攻破大小匪巢三十余处,歼灭匪帮二十八股,昌国海域为之一肃。
半个月的剿匪攻略,共抓获匪众四千余人,缴获船只三百余艘,粮草器械堆积如山,金银财货收罗无算。
因昌国地近庆元大港,往来商旅频繁,这些海盗团伙常常劫掠过往船只,往往抢一艘大商船就是几万贯的收成,可令一股几百人的匪帮逍遥快活一整年。这次几十个匪帮的各类缴获经过粗粗计算,足有五十多万贯,差不多是当前的中兴社两三年的营收。昌国军上下顿时就富得流油了,短时之内不仅不再需要后方资助,还能拿出大笔资金支援各线建设。
除了金钱,还有人员的大量增加,对于四千多俘虏,胡隶的本意是杀一半留一半,饶了那些被裹挟或者没什么恶行的,剩余的一概杀掉了事。
但张镝却想的更多些,认为不必杀的太多,挑选为恶较多的几百人诛杀了震慑众人就可,剩下的大多数送往流求、吕宋等地服劳役改造,其中较顺服的就近送往流求,剩下的则流放到更偏远的吕宋岛。还有一些走投无路做了匪贼或者被迫裹挟下海的贼众,原本良心未泯,经过甄别确实无恶行的,从中挑选了四五百人,都充实入陈闵的第三营。
剿匪作战中,昌国军伤亡达到二三百人,以第三营为主,第二、第一营也都有几十人死伤。战后从第二营中拣拔了作战勇敢、精强可用的数十人充实到第一营的精锐当中。又从第三营挑选了一批精兵苗子进第二营,其中最优秀的则直接升入第一营。
如此一来,全军一千七百多人,原本第一、第二营各自五百余人保持人数不变,而原本有七百多人的第三营却只剩下四百多人,成了人数最少的。新挑选五百多俘虏进入后又凑够了一千之数,三个营相加则达到了两千人。
胡隶与张镝亲如父子,互相信任有加,除了带兵打仗,其他的事几乎都是由张镝说了算,所以对于处置俘虏、调整兵力的做法,胡隶立马就赞同了。他原本“杀一半,留一半”的简单打算是没考虑到后方正缺人手的事实。
俘虏之中还有几百名女子,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被匪贼们虏获的良家之女,只有极少部分是不肯悔改的死硬贼婆。对于助纣为虐的贼婆,全都是流放外岛的处置,而大部分良家女子,则都要放归本家。但却有很多人不走,一部分是家破人亡已经无家可归的,还有一些是因屈身事贼觉得无颜面再见家人的,后者为数最多。竟然有几人在被解救后反而想不开自尽身亡了,她们多是在贼巢中较长时间,有些甚至在匪窝里生了孩子却不知父亲是谁,原本对失身受辱已经麻木,一旦被解救,反而激活了沉寂许久的羞耻之心,一时想不开就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