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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传皱眉,连连向张镝使眼色,又抢先对陆秀夫说道:“此乃恩科进士,新授汀州通判,我军中副将张砺锋。素来仰慕陆公文采,想是要讨教些文学。”
陆秀夫似笑非笑,并不言语,谁会相信在犒军之时忽然有一名军将跳出来要向检阅使讨教文学的。
“陆公,下官非为请教文学,正欲请教朝廷和战之事。”
“唉呀砺锋!陆公是犒军使,非监军使,贸然问兵事哪里合适嘛!况且陆公事务繁忙,哪有闲暇谈论!”
“陆公见谅,这张砺锋年少,说话做事毛躁了些,咱这边请!”赵孟传知道陆秀夫是个铁杆主战派,深怕他与张镝“勾搭”上了,故此赶忙敷衍,转移话题。
陆秀夫却不理会赵孟传的指引,而是面向张镝道:“年轻人关心朝局是好事,本使奉旨犒师,正要宣示诸军,北虏暴虐,我大宋必要抗争到底!”
“镝等深受皇恩,必定为国蹈死捐躯而不悔!我有备虏之策一份,烦请陆公代呈!”张镝当场献策,一旁的赵孟传脸都绿了。当面被抢风头倒是小事,就只怕陆秀夫那油盐不进的家伙往朝中乱说一通,万一那老太后一时心动,将自己派到前线去。那样的话,即便有陈宜中相公的保护恐怕也捂不住了,那么自己“韬光养晦”的计划就泡汤了。
第53章 元使被杀 陈宜中用备虏策()
德祐元年九月,元庭向宋庭派了两波使节。这当然不是蒙古人忽然大发善心同意议和了,而是想要借此稳住南宋,好一步步收割。也就是请你伸长了脑袋不要动,我好砍准一点的意思。因为此时的宋国几乎已成了元庭案板上的肉,想要煎炒烹炸都可以。那么得到一个完整的宋国自然比一个残破的宋国来得好,尤其如临安等富庶之地,数百年所积,美女财货不计其数,若是被大军打烂了就太可惜了。所以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谋取全宋。
在这背景下,元庭的使节以出使为名,行招谕之实,每到一处就游说宋人献城纳降,一路下来已有不少城池望风归附,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抵得上几万强兵。只不过并非所有的宋臣宋将都那么好忽悠,第一波元使到达独松关(今安吉县南)时,不仅没有说服守将,反而被抓起来“咔嚓”一刀砍了脑袋。第二波元使又从建康出发,结果刚走到平江府(今苏州),又被宋将“咔嚓”一刀砍了。
这下蒙元再也不用掩藏自己的意图,而大宋左丞相、主掌军国重事陈宜中的和谈美梦也彻底破灭了,不得不考虑抗战的问题。
陈宜中军事才能有限,比如将张世杰的陆军用于焦山水战,将刘师勇的水师用之于陆战,都算是他的代表之作。当前大宋朝的这个烂摊子可真是为难了他,北部防线如同千疮百孔的堤坝,而他又不是一个合格的裱糊匠,往往糊上了一处却破了两处,使得漏洞越来越大。
正当他忧愁无解之时,发现了有人进呈的一条策略。正是张镝的“备虏策”,陆秀夫将此策代呈以后,很快就上了陈宜中的案头。
此策主要是建议利用舟船之利,派水师北上袭扰蒙元沿海之地。当前大宋对蒙元唯一的一点优势就是水军了,临安北靠太湖、东临大海,两面都是水域,得以稍稍挡住了元军的锋锐。按照张镝的设想,若能派遣一支偏师从钱塘江出海北上,左可以入长江,右可以进淮河,进击敌人后方。宋人长期被压着打,甚少进取,元兵后方必不防备。待元军攻势被牵制,就可争得时间在淮西、浙西筑牢防线,朝廷或能暂缓灭顶之灾。
陈宜中见策心动,倒不是说他对这条策略有多么大的信心,而仅仅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就像在全程被动挨打毫无招架的情况下腾出那么一节小指头可以戳敌人一下,就像穷的当裤子的情况下投十块钱买几张彩票赌赌运气,算是在山穷水尽时寻求一种心理安慰吧。
偏师袭扰,看起来可以一试。只不过,派谁做偏师呢?此策既是浙东义军中所献,不如就派他们吧。。。。。。
赵孟传耳目灵光,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备虏策”的内容,也知道了该策已被转至陈宜中处。他深恨张镝“不知死活”、“无事生非”,他只想在临安待着,可不想被拉去战场。好不容易取得陈相公首肯得以留京驻守,谁想这番又要起变数,保不定陈相公就拿自己这八千人去试试那破策略的效果。
正当赵孟传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大谋士谢昌元却踱步进门,面带轻巧神情说道:“岩起,恭喜你又要立功了!”
“叔敬何必取笑!你岂不知我的心事!”赵孟传心中又闷,也无心和这位幕僚兼好友打趣。
“岩起担心的莫不是北上抗虏的事。”
“没错,陈相公虽未下书,但我浙东义军恐怕免不了要作为偏师北上了!”
“我倒有一策可解!”谢昌元胸有成竹的微笑道。
“快快说来!”赵孟传急道。
“不如主动请缨!”
“叔敬还是取笑,而今我避之犹恐不及,哪有主动凑上去的道理!”
“岩起误矣!我要送你的乃是以退为进、丢卒保车的计策!”谢昌元捋须微笑道。
“如何以退为进,丢卒保车?”
“一万人是偏师,八千人也是偏师,两千人也是偏师,陈相公便是要我军做偏师,可会明令需得全军齐出?难道就无前中后军?难道就不需人坐镇中军守御?”
“两千人也是偏师!妙!妙!妙!我这便向陈相公请战,届时我做偏师,出兵之后如何部署还不是我说了算!就先遣前锋出海,我则出城百里驻扎中军,运筹支应!”
“对,对!运筹支应,呵呵呵。。。。。。”
谢昌元给赵孟传的计策,仍旧是采用那套雷声大雨点小的伎俩,正如原本大张旗鼓勤王却又按兵不动一样。这回要做的也是名义上主动请缨,实际上却是牺牲部下保全自己,要牺牲的对象自然就是担任前锋的胡隶、张镝。
赵孟传连夜求见陈宜中,赶在命令下达前先去请战,表示要主动担起这偏师袭扰的重任。陈宜中简直有些感动,感叹道:“赵明府真是个忠臣呐!”
此事让他对赵孟传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几分,现在这样主动报效国家的人越来越少了,值得推荐重用。
经陈宜中上奏,太皇太后感赵孟传忠心,临行又给他加了一波官,在浙东制置使的基础上再擢为淮东总领使,许他号令浙东至淮东之间沿海各路兵马的权力。
偏师袭扰的计划就算这样定下来了,作为最初献策的张镝却仿佛被这些当权者给忘了,也只有真刀真枪用命的时候才会被想到吧。
“姓张的那厮不是很想打仗吗,本府便遂了他的愿!”带兵出城时赵孟传私下对谢昌元恨恨说道,如二人密商的那样,大军出城百里便停下了,宣布中军、后军原地扎营,而单独令前军出海北上。张镝辛苦谋划就是想避免作为炮灰棋子,但最终还是被赵孟传之流摆了一道。
事已至此,张镝、胡隶也没什么异议,与其屈身此等贪生怕死之辈手下,倒不如分兵出来自己北上大干一场。
军令下达,只有袁镛出来为胡、张二人鸣不平,他算是看出来了,名义上八千人出兵,这赵某人却只打算拿两千人去孤军奋斗,这不是弃子是什么?他坚决要求全军尽出,让赵孟传很是恼火。赵、谢、袁这往日的“三友”,已经分道走向了两条不同的路,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谈诗论画志同道合了。
赵孟传无奈,只得再分一军,将袁镛的后军派至数十里外的澉浦海口驻扎(今海盐县南,杭州湾北),名义上是作为前锋的支援力量。这纯粹是赵孟传想要把性情执拗的袁镛打发的远远的,好落个耳根清净,并不能改变张镝、胡隶作为孤军的事实。这么安排造成一个怪像,使得后军反而跑到了中军的前面,赵孟传没空去想其中的合理性,因为他的中军大帐则又开始置酒高会莺歌燕舞了,临安来的犒赏源源不断,他要忙于享受呢。
第54章 前锋出海 敌人有马我有船()
战争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利用自己的优势,打击敌人的劣势。而当前情势下,我宋仅有的长处在于水,弱处则在于陆地。张镝选择出海北上,以蒙元控制的沿海州县为目标,而不是陆路行军与鞑子硬刚,就是这个原因。
大宋南渡以来,偏居浙右一百五十年了。其立国根本,乃是凭借其襟江带海之形式,东以大海为屏,北以江淮为界。
一直以来,契丹、女真、蒙古等北方民族之所以能驰骋于中原,屡败宋军,主要依侍其迅如雷电、捷如鹰华的骑兵。但骑兵作战很受地形限制,在平原旷野、大漠风尘中最能张显其疾如庵至,劲如山压,左旋右折,如飞翼故的驰突优势。但如遇林木丛茂、涧谷山埠、沟坑坎坷等地,这些地带则均会成为骑兵的“竭地”、“患地”,遇到水渠湖泊、长江大河,骑兵更是一筹莫展。南宋地处江南,长江、淮河呈东西向流过,横亘在南北之间,再加上它们的支流,遂形成一个密集的江河水网,足以缓冲北方铁骑的冲击力。
北人乘马、南人使舟,大宋步、骑羸弱,要想立足于江南,整个国防必须籍以强大的水军为其支柱,始能抵消北人骑兵之侵袭。在此背景下,朝廷高度重视水军的发展,其规模也不断扩大。在“灭国四十”、无人能樱其锋的蒙元铁骑面前,我宋仍坚持抗战长达四十多年之久,这其中水军出力尤大。应当说,大宋水军对于抵御蒙元入侵,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它在国防中有着特殊的战略地位。
相比之下,蒙元的水军是近几十年才发展起来的,长期以来其战舰无论是从性能还是从数量、种类上都不如宋军。直到近年,元军招降吸收了大量宋人水军,其舟船装备和水上战技都有了很大提高,但宋人仍旧保持着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