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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破嘴并没有这个觉悟,尽管已经感受到了海上来的强大威压,但他仍旧觉得自己有牌可打,还认为自己有翻盘的机会。
他的底牌就是那四五千番汉兵马,在南吕宋四处征伐未有败绩,这数月来经过大力整编、严加操练,相信还是勇武可靠的。装备上虽算不上精良,也基本装备了竹牌藤甲,用铁质的兵器。那姓张的即便人多,想必也没法轻易突破自己部署重兵的滩头防线。退一万步,哪怕滩头不保,最不济还可以退入太平城内,凭城据守。
“那中兴社远来,先在滩头拉锯几日,再顿兵城下十天半个月的,粮也尽了,士气也跌了,除了退兵回去又能如何?自己在城里以逸待劳,等他疲了,出城逆击,就可将敌人一举击败,最好把那姓张的也抓来,将他发配为奴,与贱民为伍,才解我心头之恨!”黄破嘴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自认为此战的胜算很大,也不知是否自欺欺人。
……
过去中兴社的贸易船每月往来吕宋,对太平湾一代的水文十分熟悉,能放心的沿着已知的水路迫近港口。太平湾的风浪平稳,水深也足够,大战船也不担心搁浅。
“旗舰近岸一里,千料船近岸半里,以侧舷迎敌!”距离海岸只有三四里,敌军情形越发清晰,张镝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黄破嘴远远观望着,发现中兴社的船队并未发起抢滩,却侧过船身不再前进了。“难道是见我防守严密,想知难而退吗?”这让他深感疑惑,摸不清状况。
很快,张镝就给他解惑了。
滩头的防守确实还算严密,黄破嘴的人已将可以停泊的几个简易码头都牢牢占据,几千人拦在上岸的必经之路上,若是强行抢滩,想必要遭受不小的损失。张镝当然不能如了黄破嘴的愿,拿人头往上堆,刀对刀、枪对枪的硬来,那样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张镝的做法简单粗暴而有效,就是一通炮火乱轰,把敌人从滩头防线上轰回去就是。
“发令,各炮船向敌阵齐射一轮!”待各船到了预定位置,张镝果断下令炮击,以炮船轰击陆上的敌人,这还是第一次,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旗舰上一门信炮朝天而发,这猛烈的震响就是开战的信号。二十余艘千料炮船临敌一侧的近两百门碗口铳陆续轰出了两寸大小的石丸,朝着几百步以外列阵的敌人兜头泼洒下去。碗口铳的有效射程差不多只有二三百步,但如果不求精度,打到一里以外也不成问题。一百多门炮一齐射击,显然就是追求覆盖伤害,无需计较精度。所以石丸打出去落地近的远的都有,很多掉进了海里,但至少也有两三成的炮弹落进了人群之中。
两寸多的石弹是设计来穿透几寸厚的船板的,一旦打中了躯体,那就是穿胸而过的一个大洞,中了脑袋就更如砸碎一个西瓜,红白之物像稀烂的瓜瓤飞溅出来。
这所谓的东粤国大军说到底只是番汉杂糅起来的松散集体,哪里遇见过这样可怕的情形,本来好好站着队列,等着敌人上岸,谁知飞来这么些拳头大的石丸,一下能把人撕成碎片。关键自己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摸不到敌人的毫毛。
鲜血残肢、浓烈的血腥气、屁滚尿流的臭味,加上震耳欲聋的炮响,瞬间让这支混乱的队伍心胆俱裂。
“啊……!快跑啊!”
“要死了!要死了!”
“****####”
“τψΓΗυωΔΘΦ”
汉人们哭爹喊娘的逃命,他们所统辖的番兵就更加大乱奔溃,互相喊着听不懂的言语,主题无非是一个字,“跑”!
黄破嘴在城头上双腿一软,几乎瘫倒下去,在卫兵搀扶下才勉强站定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而这恐惧又有点似曾相识。一年前,在广州东南外海,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那一次是在船上,被那姓张的指挥着几十只火竹筒一**击。自己当时也是如此的绝望、惊骇又无力。
“那姓张的哪来的那么多骇人的火器!?”
黄破嘴本来也知道中兴社火器厉害,也曾为此警告过部下多加注意,但他对火器的认识还仅仅局限于对火竹筒一类简易的东西,这玩意儿在征服周边番部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被他当成了宝贝。
但中兴社的火器早已不是原来那么粗糙的样子,已经升级到了追求精度和射程的第三代,火竹筒的升级版盏口铳都差不多要被淘汰了,黄破嘴却还拿着第一代的火器当成至宝,整整落后了两代的武器,不被吊打才怪呢。
“要输了吗?”
“不……不能,绝不能输!”
黄破嘴猛的站定,稍稍恢复了神智和勇气,疯狂嘶喊着。
第111章 兵临城下 太平湾两军对阵(下)()
“收兵进城,防守四门!快快快!”
黄破嘴的滩头防线只经一轮炮击就彻底溃散,部署在前沿的那一堆“蚂蚁”已经丧胆,只顾着没命的往太平城方向逃窜。黄破嘴从惊骇中清醒过来,赶紧下令打开城门,趁敌船尚未派人登岸,先将军队收拢起来。
与太平湾的混乱形成的鲜明对比的是中兴社大军的平静和镇定。
敌人的反应在张镝的预料之中,就当指令炮击的同时,船队中已经放下了登陆用的小舢板,随时做好抢滩冲锋的准备。
“可以把决死营放出去了!”看着敌阵已乱,张镝沉着的下达了命令,将旗挥舞,几十只小舢板如离弦之箭向海岸冲去。
每只小舢板上多的二三十人,少的十几人,五六十只舢板总共装载了一千余人,分成两半,从船队的左右两侧互相竞赛一样奋力冲出。正是祝英枝和吕三彪分别带领的甲乙两个决死营。
当初张镝有言,两个决死营战后只能留一个,立功的编为正兵,无功的则流放蛮荒之地。祝英枝、吕三彪这样的人嚣张跋扈,用常规的办法压服不了,以这样的激将之法却正好合适。这帮人匪气难除,有力气没处使,放在它处于建设无益,反而只会带来破坏。带到军中来立下标杆,让他们互相竞争,却正好激起了他们争强好胜之心,冲杀起来就如猛虎下山一般。
半里路程,划不了几桨就到了。两个决死营差不多同时登岸,哇哇叫着冲进奔逃中的敌军当中就大砍大杀起来。这些曾经的盗匪头子个个凶悍蛮狠,做惯了刀口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营生,鲜血让他们亢奋,敌人的奔逃更让他们快意无比。就如同两股剧烈的泥石流,无可阻挡的冲进溃兵的队列中。
“东粤军”在炮击之后还能保持一点基本的秩序,但被决死营两面一冲以后就彻底乱了套了,汉人兵头与番兵之间本来言语不能互通,那一点脆弱的上下联系被强大外力一搅马上就分奔离析。各部之间都成了断线的珠串,根本没法整合在一起。既无战心又无组织,几千番汉败兵顿时变作散乱的羊群。
在这羊群当中,祝英枝就像一头追逐猎物的雌狮,身前几十步以内,被她盯上的就断无活路。其身姿矫捷又迅猛,有一种残忍的美感,一杆长枪翻飞,干脆利落的洞穿了十几个番汉溃兵的脖颈。
杀了一阵,他又嫌制式的红缨枪耍起来不够带劲,用力投出,扎在一个番兵身上。而后弃了枪,捡起一柄厚背长刀,奔上前去,只要挡在跟前的,不论站的还是跪的,一刀一个,无差别的劈过去。飞溅的鲜血将她完全染成一个血人,落荒而逃的番汉溃兵被这么一个女杀神赶着,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着老命往太平城方向逃窜。
“哼,吕三彪那夯货,想跟老娘比?”祝英枝一阵狂冲,前突到了敌阵深处,身周十余步内的敌人,要么被自己杀了,要么就如潮水般往四面八方逃散一空。往回一看,见右路的吕三彪所部已被远远甩下,正在赶鸭子一般追着敌军跑。她不禁得意,这一场比试自己赢定了。
两个决死营都没什么队列,乱糟糟的各自为战赶杀敌人,不过吕三彪的人马更为紧密一些,右路的五百人像一把铁扫帚,向奔逃的敌人横扫过去。左路这边则个人英雄主意更明显,祝英枝当前冲锋,后面紧跟着十几个“红衣女贼”,再后面的数百人则落下一大截,没法将敌人左右包夹起来。
码头距离太平城三四里路,过不了多久,腿快的都已逃进城里,毕竟生死攸关,谁也不敢停留半步,不过城外还是有上千人被两个决死营驱赶着涌来。
“关闭城门!关门!关门!”黄破嘴失声大叫,等手下人慌慌张张的把城门闭上后才觉得安心了一些。这中兴社的大兵太凶了,来的还这么快,简直要被他们一波冲进城里。本来预计能滞缓敌人十天半月的滩头阵地竟然连一碗茶的时间也坚持不住,实在是太可怕了。
城门一闭,还有上千溃兵被挡在了城外,情急之中,有的人往两侧鼠窜,有的就往地上一跪哀求饶命。
决死营冲的太猛,杀得兴起,哪管你降与不降,何况大部分的番兵说的鸟语没人听得懂,只管杀过去,手上砍杀着,脚下也不停,很快就到了太平城脚下。
城上稀疏的箭矢、标枪夹杂着砖石土块往底下招呼,黄破嘴还取出了几百杆宝贵的火竹筒,砰砰哐哐的往下放,城头的防御终于可以发力了。
“鸣金!”
张镝观战一阵,决死营的表现已经超出预期。以一千人撵着五千多人跑,还差点攻进了敌人的老巢,着实是一支“狂暴之兵”。不过现在敌人城门已闭,城防已经发挥作用,决死营并未带攻城器械,纵是勇悍无敌,也总不能用牙齿把城墙啃下来。而且抵近城墙,城头的箭矢、火竹筒发威,伤亡难免要加大。这么一场必胜之战,反正横着打竖着打都能赢,又何必消耗兵力,哪怕是那些最不听话家伙,张镝也没打算让他们送死。
这一战,势必要以最小的代价打下来,而且同时还要达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