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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宋伯约心情好了一些,毕竟他的家臣和他还是心连心的,就连譬如都是一样,红蚂蚁,真像一只红蚂蚁啊,如此卑微的生命,却又如此顽强。
“嘎吱,嘎吱……”
渐行渐近,人脸也渐渐清晰,就连那匹瘦马额头上停着的小鸟都能看清,宋伯约神情淡然,柱着剑的手在轻轻打着拍子,与车轮的行进速度一致。鱼罗夫扬起手来,胳膊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壮实,他保持着扬手的姿式,着。
“吱!”
眼看马头即将陷入那片夕阳照射不到的黑暗时,车轮却停下了,无巧不巧,恰好就停在射程之外。随后,车辕上的红蚂蚁整了整衣冠,下了车,在黄土道中摆了一张矮案,另有蚂蚁在案上摆了香炉与酒坛。
一只黄色的小蚂蚁在案后铺上了苇席,红蚂蚁跪坐在席上,他慢慢揽起了双手,目光直视前方,大声道:“姬烈愚昧,不知是那位尊长到来?可否下谷一叙,姬烈以好当面奉酒谢罪!”
鱼罗夫道:“殿下别上当,此乃诈虎出林之计!”
听了这话,宋伯约隐匿了惊疑的神色,轻声笑道:“小小伎俩,我岂会信他!”
等了一会,那谷口外的红蚂蚁朝着谷口上方大礼三拜,拜毕,捧起一碗酒,放声道:“尊长远来探望姬烈,如此深情厚恩姬烈难以为报,唯有执酒一盅礼敬尊长,尚望尊长远饮。”
说完,捧着满满的酒碗大礼再拜,又把酒碗放在案左尊首的位置,样子恭顺,神态也无比诚恳,仿佛对面真的坐着一位尊长似的。
宋伯约犹豫了,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如果他不是傻子,那么他应该能分辩得出这里最适合伏击,况且他的身边还有宋让。”
鱼罗夫道:“殿下,忍耐!这里是前往落雁镇的唯一途径,他别无选择!一旦他们靠近,我们便放箭。”
宋伯皱了皱眉。
这时,谷口外面,马车旁边的小虞看了看天色,靠近了姬烈,轻声道:“侯子,看来没人,要不赶路吧,天快黑了。”
姬烈没有回答,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在西天,就像一幕血雾越缩越小,却越来越红,晚风刮过山谷,发出阵阵冷寒的声音,那些血骷髅随着风摇摆,就像一张张大笑的鬼脸。
一路来,每当路遇林地、山坡,他们就会停下来,将方才的戏码做上一遍,而此时,姬烈看着前方那诡异而森冷的山谷,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但直觉却告诉他,危险就在坡上。
他站起身来,眯着眼看向坡顶,突然大跨一步,朝着坡上一揖:“尊长远道而来,姬烈愚昧无知,不慎之下,伤了尊长的护卫,尚请尊长莫怪。世人常言,宋国之大,大在其心,宋国之强,强在其髓。姬烈虽非宋人,身上却也流着一半宋人之血,因冒昧而伤尊长之护卫,现今,且用血来偿还!”说完,猛地一咬牙,‘唰’地拔出剑,反手就在自己的腿上割了一剑。
“侯子!!”
“慢着!!”
就在这时,马车旁的众人齐声惊呼,坡上传来一声大喝,小虞劈手夺了姬烈的剑,搂着姬烈歪歪斜斜的坐在黄沙道中,姬烈按着腿上的伤口,血水汩汩的从指缝冒出来,他却弱不可察的笑了一笑。
“殿下,殿下……”
宋伯约大步朝谷下走去,鱼罗夫拦在他身旁,急道:“殿下切莫中计,此子若是真愿自戕以谢罪,为何不一剑入胸?”
“一剑入胸?”
宋伯约冷冷一笑:“他方十一岁,肘长不过尺半,剑长却足足两尺有余,如何一剑入胸?鱼罗夫,宋国之强盛皆因宋人之血髓,我身为宋国储君,莫非还不如一小儿?若不敢下此谷,岂非为天下人耻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战,你身为兵家子弟,莫非不知?”说着,挥开鱼罗夫,大步向下走去。
鱼罗夫叫道:“殿下,倘若他果真知错悔改,应当前来进见,而非殿下屈身去见他!”
宋伯约犹豫了一下,向谷下的姬烈看去,只见姬烈歪倒在小侍女怀中,显然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冷笑道:“鱼罗夫,莫非你以为天下间,就你一人可堪智慧?我那外甥腿上已受重伤,如何可爬得崎岖山谷?”说完,一抖披风,再不看鱼罗夫一眼,急步走向坡下,他要去接受外甥的请罪,然后细心安抚,再把外甥带入宋国。对于他来说,这,很完美。
鱼罗夫又在身后喊了一句:“殿下,臣愿抬他上来!”
“兵家之子,诡也!”宋伯约没理他,兵家就是兵家,武器而已,永远也不明白贵族之血裔贵在何处!
山风拂着鬼花,鬼花缠着宋伯约的大氅,在鱼罗夫的眼里,这场景异常刺眼,他大吼一声:“护卫殿下!”
“诺!”
第三十三章 贵族的骄傲()
夕阳如血,落日融金,宋伯约优雅的看着姬烈,漫步下谷,裹着月袍的阴月卫从暗处钻了出来,弓箭手收起了弓,剑盾手提着剑与盾簇拥着他们的世子殿下。
鱼罗夫却宋伯约的身旁,他快步走向峡谷的出口,爬上了已久的战车,与三名重装单骑一道缓缓向入口驶去,他是兵家子弟,自然知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战的道理,可是依他看来,不论伐谋还是伐交最终的胜负都取决于力量的悬殊。
血从姬烈的指缝流出来,沿着大腿往下滴,把黄沙浸湿了一滩,当然,他割的那一剑并没割中要害,之所以流了这么多的血,是他暗中又用手指扣了扣,并且阻止了小侍女为他包扎伤口。而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成功的将宋伯约与暗中的埋伏引了出来,此刻,那位宋国的世子殿下就站在三十步开外的地方,凝视着他腿上的血,面露哀伤之色。
姬烈没有心思去想这哀伤有几分真假,他在小虞的扶持下站起身来,蹒跚的挪到那矮案前,朝着被护卫簇拥的宋伯约拜了一拜:“姬烈自小生于安国,愚昧多年,却不知是那位尊长趾临?”
一名护卫首领道:“世子殿下!”
姬烈怔了一下,神情动容的大礼再拜:“原是舅父驾临,姬烈误伤舅父护卫,恳请舅父见谅!”拜毕,便想去捧起案上的酒。
“你先裹伤,稍后再品尝安国的春桃果酒。”这时,处于人群中的宋伯约再一次展示了他的仁爱,不过他却没有从护卫群中走出来,并非是因为他畏惧什么,而是他在。
“多谢舅父。”
因为失血过多,姬烈脸色已白,险些便一头栽倒在地,幸好小虞见机得快,一把扶住了他。
小黑巫官走过来,从土罐子里挖出一团药泥,均匀的涂在姬烈的伤口上,小虞低下头来,替姬烈裹好了伤。
姬烈站起身来,直视着宋伯约,论面相宋伯约与他长得颇为相似,但是神情气度却大不一样,两人的嘴角虽然都是略略上弯,但姬烈是让人一眼看上去便知倔强为何物,而宋伯约则不然,他是高贵中带着温和,温和中参杂着藐视。
互视数息,宋伯约排众而出,拄着剑,问道:“你要去哪里?”
姬烈答道:“燕国。”
宋伯约想了一想,道:“君父时常念及你娘亲,而我也看见了,你的身上的确流着宋人之血,如今,你既已走出了安国,与其前往极北苦寒之地,不知将来如何。莫若与我一道前往宋国,将来的成就必定会远超于现在!至于你方才戏我之罪,我权且不知!你,意下如何?”
言简而意赅,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式傲慢,他们一面玩弄着计谋,一面又不屑于计谋!而宋伯约之所以下来,便是在姬烈的答复。
姬烈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有些话语轻如鸿毛,有些承诺重于千山,这种时刻的贵族对答,一旦脱口便再无寰转的余地,不然他就会被天下人耻笑、唾骂,每个人都遵守的游戏规则,他岂能脱身于外?除非他愿意一辈子流亡,终生不登大雅之堂!
而宋伯约的承诺是非常诱惑的,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换作一个人来选,恐怕都会选择跟他去宋国,但是姬烈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一天夜里,他坐在墙下听书,那个念书的小女孩歪头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会回来……
转念间,他又想起了那个竹筒,那一长一短的两根竹签,而安君却对他说这是命运的选择,多么可笑的命运,多么可笑的谎言!
姬烈裂了裂嘴,无声的笑了一笑,他挺起胸膛,面对着神态悠然的宋伯约,大声道:“姬烈也贪爱亲情,但姬烈却不愿成为人的棋子!”
“你的选择?”
“燕国!”
“啪,啪,啪!”
掌声响起,宋伯约微笑的看着姬烈,他的眼神里有欣赏,有不屑,还有一丝狠戾,三击掌之后,他看向挺立在马车旁的宋让:“你们的选择?”
宋让不说话,走到姬烈的身旁,站定。姒英走到宋伯约的面前,单膝跪下,用手掌拂了拂地上的黄沙,把那枚明黄色的大氅肩扣放下,然后站起身来,退走,退到姬烈身旁。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宋伯约白皙的脸上有了一层浅红,他仍然微笑着,只是那眼里的欣赏少了,狠戾却强了,三击掌之后,他看着矮案上的酒,笑道:“看来,我是喝不到你诚心诚意奉上的春桃果酒了。”说话间,他退入了护卫君中,转身向坡顶走去,他背对着姬烈,挥了挥手。
当然,他不用畏惧暗箭,谁又敢把箭射入他的背心呢?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对面的阵势组成了,十四名剑盾手处前,四名弓箭手处后,十二名阴月卫游离于两侧,他们在世子殿下爬上斜坡顶。
对方三十人,而己方只有九人,姬烈腿上受伤,小黑等同于无,实际上是以七人对三十人,避无可避的血战即将来临。
姬烈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拔出了虎邪剑,小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