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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魏公公还年轻着啊,过完年才满十八,正是风华万代的好时光,怎么能突然就当爹呢。
虽然这个时代十五六岁当爹是最寻常的事,可良臣就是接受不了,一点也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真是他的话,那父子二人这辈子恐怕都不能相认啊。
这于他魏公公,是何等的煎熬,何等的折磨。
孩子,肯定是要有的。
便是顶个公公的名头,生儿育女又有何妨,大不了对外宣称是义子义女便是。
别人看他魏公公顶多是戴个绿帽,这色是真是假,心里有数就行,在乎别人怎么看的。
老魏家的香火铁定不能断,子孙多了,开枝散叶,方能传承他魏公公优秀的基因嘛。
后人,就是血脉所在。
那前世只生一个的,大半都是彻底断了血脉传承的。
便是再达官贵人,再是精英,一个子女就意味着被自然淘汰。
那多儿多女的,纵是再穷,再被富人瞧不起,也终是能传承自己的基因。
于子女这一块,良臣早就规划过了。
可真要说给他魏公公生孩子,巴巴行,秀芝姐行,甚至洛洛儿和东哥都能行,就是寿宁和西李不行。
因为,这两位可是老朱家的女人啊。
良臣没那个名份正正经经的让这两女人替他生孩子,生了也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
于其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寿宁一脸哀怨,“照你的科学法子推算,就是上月吐珠那日怀上的,哼,不让你,你偏用强,现在好了…”
“这…”
良臣胸中波涛翻滚,如果寿宁真的怀上了,按时间算还真是他的种,因为那几天人老公根本不在家。
可能是第一发,也可能是第二发,或许是第三发,但不管第几发,确定无疑的是,都是他魏公公的弹药。
当时,就是倒吸一口冷气,这意呆利炮打的,真是,真是…
“不是我的,不可能是我的,绝对不是我的…”良臣慌了神,喃喃自语。
你情我愿搞一搞,大伙都愉悦,可这搞出人命来,就不太妥当了。
怎么办?
事情已经出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良臣深吸一口气,抬眼却见寿宁表现得异常镇定,一点也不慌,也一点不惧,不禁狐疑,忍不住说了句“殿下,你缺钱就说一声,我拿给你便是,莫拿这个开玩笑咧,传出去我是要被砍头的。”
寿宁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拿眼一瞪“我不缺钱。”
良臣如被浇了盆凉水“真是我的?”
“嗯。”
寿宁点了点头,神情不容置疑。
她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
“那怎么办?”良臣朝厅外扫了一眼,十分头大,“驸马知道么?”
“你傻啊,这会怎么能叫他知道?”寿宁轻咬薄唇,“总要再拖一段日子才行,这样,他便不知道了。”
言外之意自是驸马回来之后,夫妻二人有过那羞羞事。差了这么几天,驸马又不是神仙,又不懂科学,哪里能知道这内中隐情。
良臣一想也是,别说冉兴让了,就是后世的男人,别说差了几天,就是差了大半个月,不知道的老实人也多的是。
事情不会东窗事发,总是让人能安心的。
良臣想了想,问寿宁“那孩子要么?”
“你说呢?”寿宁反问道。
“我说?”良臣愣了下,“要,当然要。”
寿宁原本有些紧张的脸色为之一缓。
孩子肯定是要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总是自己的骨血,也是一条生命,良臣不可能狠下心找药把这孩子打掉的。
“那以后怎么办?”他现在头疼的是这个。
“天不知,地不知,你说怎么办?…养呗。”寿宁摸了摸自己压根没突起的肚子,一脸的陶醉。
良臣见了,心中一暖,上前拉过寿宁的手,柔声道“那…以后就苦了你娘儿俩了,轩媁。”
一声“轩媁”和娘儿俩让寿宁心中一荡,满是温馨,她怕叫人瞧见,从良臣手中抽出手来,深情的凝视着他,满是爱意的说了句“你要不想我娘儿俩辛苦,就多给我们钱花好了。”
良臣愕然的看着寿宁,喉咙咽了咽,喃喃道“你不是不缺钱么?”
“废话,我替你生孩子、养孩子不辛苦么,孩子将来不要钱么?”寿宁样子陡变,板着脸,怒哼哼的样子。
良臣看呆了。
老话什么来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这殿下,死爱钱,活脱脱跟她爹一个模子。
“你给不给?不给我今天就不吃东西,饿着你孩子。”见良臣光看不表态,寿宁可不答应,咄咄逼人。
“我…给。”
良臣认输,痛快的从怀中取出寿宁先前才分的赃,从中抽出几张正要递给寿宁时,银票却被寿宁都抢了去。
“你一大老爷们在外面要花什么钱,这些都给我们娘儿俩了。”寿宁心满意足的将票子折叠好,塞进了锦囊中。
良臣是带着沉痛的心情走出公主府的,到了外面,小田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天使公公的大金链子哪去了?!
。
第六百章 不如来个大的()
魏公公肯定不会理会小田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到座骑边,然后探手从马肚子边放着的小兜中又摸出一条大金链子,旁若无人的挂到了脖子上。
足金的,三两多重,跟被寿宁抢去的那条一模一样。
戴上之后,感觉瞬间不同了。
很高大上,一股社会之气油然而生。
“等回头一人给你们弄一条,嗯,这样不给咱家丢份。”
魏公公不能光自己一个威风,手下也得跟着涨涨逼格才行。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钱,他如今虽然还没挣着大钱,可靠着姘头在京城卖力营销债券,多少也是个阔佬了。弄个百来条金链子,还是呱呱叫的。
小田他们听了,自是眉开眼笑。
不管出身在哪,于这金子的好处都是共通的。
再回首公主府,魏公公心情复杂,可肉疼之余也只能自我安慰。
人家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替你生个娃,价格高上天也是可以理解的。
退一万步,你魏公公不用重金求子,只须重金养子,怎么算都划得来的。
这也算是皇亲国戚了,打今儿起,他老魏家和老朱家就能称兄道弟,攀上交情了。
往后,就能心安理得的打理老朱家的事了。
都不是外人嘛。
魏广微的事和寿宁说了,也算是交接了,具体操作就是寿宁和魏广微的事了。当然,寿宁是不方便和魏广微直接谈的,还得有个中间人。
这个中间人就是魏公公留在京里的陈默了。
左安门的内官监办事处并不因为他魏公公南下就给裁撤了,反而还要继续扩大。
宫里头张诚那边,良臣去打过招呼。
金忠那里虽然没去,可有李永贞帮衬着,自也会照拂。
万历那里更不用说了,对这位皇爷而言,人走不走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还能不能再入他老人家的内库。
锦衣卫北镇那边有田尔耕,东厂虽然和自家不对付,可现在宫里都在争东厂提督太监这位子,一时半会也不知花落谁家,所以眼面前倒是不怕有人再寻办事处的麻烦。
就是马堂真不开眼,也有金忠和张诚牵制着。
再说,万历那怕也不愿少了条财路。
毕竟,亲闺女操刀的。
天不早了,良臣再呆下去也没意思,迟些说不定就叫冉兴让撞上了。
驸马爷如今已成为京师区的分经销,全身心的投入在大业之中,寿宁很是夸他。
良臣也高兴,驸马爷能有个正经事干。
可一想到自个走后,这驸马爷就会耕自己的田,这心里总是酸酸的。
尤其是自个的孩子将来得管他叫爹,那就更窝火了。
只恨寿宁这个姘头没说出行那西门庆之事,不然,良臣脑子一热,说不定真就干了。
是真的会干,不是假的。
当日客巴巴笑说要弄死侯二,良臣是本能的就拒绝。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同道中人可以当,但弄死道兄这种事,就实在是不像话了。
一来良心过不去,二来道德有道坎。
可寿宁这头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不知为何,一听寿宁怀了自己的孩子,良臣就妒火中烧,对冉兴让这驸马爷动了杀机。
人之常情,是个男人都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养着。
好在,寿宁不是金莲。
这种事,也就是脑子一热的事。
脑子不热了,回过头来一冷静,这杀机是怎么也动不了的。
冉兴让,其实是可怜人呢。
真正的坏人,是他魏良臣。
反正这北京城,也是不能再呆了。
贵妃娘娘那,菊花凉一送,这心里铁定牵挂着他小魏公公。
良臣也不是没心眼的,送上去的菊花凉份量并不多。
除非你郑贵妃这辈子不犯,要不然,犯一次就得想到他魏公公一次。
有贵妃惦记着,就是远离京师又如何。
唯一的遗憾是万历没肯到南苑校阅他的大明海军。
不过也没关系,有他老人家亲笔提写的“皇家海军”四个字就成。
为了这四个字,良臣可是托寿宁孝敬了一万两银子给他丈人万历的。
当初高淮请万历题个店名,给的不过是五百两。
这也是沾了亲,不沾亲的话,良臣最多给六百两。
不能不走了,良臣骑马出城时,最后看了眼高大的京师城墙,他知道,这刻起,他也许要很多年才能重新回来。
……
两日后,内官监丞、钦命海事提督太监魏良臣奉旨南下。
与此同时,京师的朝堂却发生了大动乱。
东林党在蛰伏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