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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五除二,没几天功夫,二叔算是在甲字库立住了,上上下下都喜欢这位老实厚道的李大傻子。
库中人有事没事总会逗弄二叔,二叔也欢喜,就好像回到东宫那会天天给校哥儿当马骑的日子。
别说这甲字库真是好地方,油水足啊,哪怕二叔是个没职事的粗役,上面公公手缝里流点下来都把他老人家吃的肚子滚圆。
二叔自个也感慨,活了一把年纪了,总算是不用再挨饿,饭里也有油水,天天都能吃上大肥肉了。
有一次,二叔没事时特意请人用库里称银的大秤,把他吊起来称了下,结果比上个月足足胖了二十多斤呢。
这才多久的功夫,吓的二叔连说以后不能再吃大肥肉了。
管库的几人在边上笑二叔这是贴膘了,等年底要把二叔给磅了吃肉呢。
二叔在边上嘿嘿直乐。
月底这天,二叔和人吃酒,无意间听一位管事奉御说,明天是管库孙公公的生日。倒不是大寿,而是小寿,四十三岁,所以孙公公没有操办。
二叔听了这事,想着人孙公公对自己不错,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二叔就早早起了,拿着扫把和簸箕就奔孙公公院子打扫了。
因担心动静大搅了孙公公睡觉,二叔轻手轻脚的,连呼吸都控制着。中途打喷嚏都是用手捂着嘴巴,忍了又忍实是忍不住再喷了一下的。
扫完地,又拿拖把拖了遍,趴在地上仔细扫视没有遗漏之处后,二叔才心满意足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走时见到孙公公院里长的花草好像不太修整,于是又拿剪子给宋公公院里的花啊草啊都修葺了下。看到有盆花开的真是好看,忍不住就剪了朵插在头上,学着戏台上的戏子翘起兰花指,扭了扭屁股呢。
孙进喜推门刚想伸个懒腰就见院里清爽一片,正诧异时就见到角落里一个傻大个正蹲在那扭屁股,头上还插着朵花,实是好玩,不由放声笑了起来:“哈哈,李进忠啊,你活像戏里的媒婆儿。”
“公公这是夸进忠咧…媒婆儿可是好人咧,没个媒婆儿,这天下间的小郎君和小姐们哪能成双成对呢,又哪有娃来抱咧。”二叔憨笑着起来,快步过去给孙公公打洗脸水。
“公公,小的伺候您老洗漱。”
孙进喜嗯了一声,暗道这李进忠真是有孝心。
接过二叔递来的脸盆,孙公公再仔细瞧了瞧二叔的脸,见上面满是皱纹,两鬓也是白多黑少,想到此人进来是干爹写的条子,不由说了句:“倒是难为你了,下月你跟王家兄弟学学点库吧。”
点库是甲子库最关键一环,内中铺垫和增耗可是来钱的好路子。
所谓铺垫,始于嘉靖年间,是指内库在接收商人所交的物料时,要求带有相应的包装、垫衬等物。
增耗,却是库里跟地方学来的,即收东西的时候,要求比原定数量多出一部分,作为抵顶损耗之用。
有这两个规矩在,可做文章的地方就太多了,一直以来也是甲字库办事人员大捞油水所在。
孙进喜要二叔跟着学点库,那无疑就是一个好前程啊,可把二叔激动坏了。
“多谢公公恩典,进忠一定好好学,往后伺候公公一辈子!”二叔眼眶一红,差点就要落泪。
孙进喜摆了摆手,笑道:“咱要你伺候一辈子做甚?你好生做事便是,咱这里办事没别的讲究,好好干便是了。”
“是,是,公公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干,好好干…”
二叔呢喃着,只觉天地间都灿烂无比,只觉这人世间到处都是幸福。
良臣啊,叔要出人头地了,叔要出人头地了!
二叔欢喜的走路都轻松起来,一蹦老高,看得路过的伙者乐的合不拢嘴。
应元、进教,你俩再咬咬牙坚持坚持,等俺攒够了钱就替你们疏通去,日后有俺一天富贵,就有你们一天富贵。
二叔暗暗发誓,又想侄儿那边不知什么情况,也不知刘督公是怎生搭救的。
第七百三十章 圣旨密封()
“济宁太白楼名闻天下,咱早年间就知此楼,听说原是唐代贺兰氏经营,后传诗仙李白于开元年间曾携夫人许氏及女儿平阳迁至济宁,就住在这太白楼前,每日与志同道合之辈荒饮,真是快活哉…”
王体乾看着眼前这座太白楼,想着当年诗仙的豪迈,不胜感慨。今日他本是不想上岸的,可既来了济宁,错过这运河北岸的太白楼就未免太可惜了。
“王公公,这么说来,这酒楼有上千年了?”
李维很是吃惊,这太白楼坐北朝南,十间两层,斗拱飞檐,修的颇是雄伟壮观,但实是看不出有千年历史了。
王体乾摇了摇头:“不然,原先那太白楼早是毁了,尔今这座乃洪武爷时济宁卫指挥狄崇使人重建的。”
说完,一摆手,乐呵呵的走在前头,“走,进去吃上一顿,饮上两壶,沾一沾李太白的仙气。”
“嘿,要得要得,沾了诗仙的仙气,弄不好咱兄弟二人也能七步成诗呢。”
李维咧嘴直笑,拉着田刚兴冲冲的跟在王体乾后面。
这一路,他二人跟着王公公真是海吃胡塞了,兄弟两个出了那么多公差,就属这一回最是快活。
“咱们可不沾李太白的仙气,沾的是王公公的福气才是。”
李维这人最会说话,知道这位王公公如今是尚膳监有职事的,听说贵妃娘娘都知道有这人,所以巴结一二只有好处没坏处。
王体乾听了这话,嘿嘿一声:“咱家哪有那多福气给你们沾,你们啊是沾的那小案首的福气啊。”
这话半点不假,出京时司礼监文书房的写字太监李永贞,带着一个叫陈默的人找过王体乾,送了对方五百两程仪。
王体乾自是知道无功不受禄,也知此事定和圣旨所牵涉到的魏良臣有关,因而直接问对方的要求。
如果是小节,能办到的,他王体乾一定给面子,毕竟,这魏良臣可是当初他从肃宁带进京的,二人之间有香火情份。
再者,那魏案首也真是他王体乾的福星,自打那次之后,他便走了好运,现在终是升了尚膳监监丞,不枉这些年苦熬了。
所以,能方便的,王体乾自会方便。
结果,对方并无任何让王体乾感到为难的要求,只是请王公公路上走慢些。
这个要求对王体乾来说再是容易不过,皇爷只是叫他去宣旨,可没说几时到。
于是,就顺水人情,走慢些权当游山玩水了。
有五百两银子带着,路上又有什么吃不起的呢。
“卑职晓得魏公公对咱们好,可魏公公人在江南,王公公却在眼前啊。县官不如现管嘛…”李维一脸谄笑。
王体乾知这锦衣总旗素来油嘴滑舌,人却不坏,因而也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有前途。”
“客官,里面请!”
说话间王体乾当先进了酒楼,有伙计见来客赶紧过来招待。
王体乾也不看菜,叫伙计捡招牌菜上来几道,又要来两壶酒,坐在靠窗位置便吃了起来。
李维吃了几口很是不错,随口问道:“王公公可是御膳房的行家,这太白酒楼的菜可入得了您老法眼?”
“尚可。”
王体乾放下筷子,李维忙替他把酒斟满,坐下时故作不经心的问了句:“王公公,陛下对江南的事到底怎么说法?”
王体乾端起酒杯浅尝一口,然后瞥了眼李维,微哼一声:“这么多天了,你小子是不是憋的很难受?”
李维讪笑几声。
田刚也放下筷子,有些期盼的看着王体乾。
“莫打听,到了地头宣了旨,不就知道了么。”王体乾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位锦衣卫总旗。
李维正想着如何才能从王公公口中套出点东西来,田刚犹豫了下,却坦言道:“不瞒王公公,我和李维都受过魏舍人的好,他现在惹了大麻烦,我兄弟二人实是担心他。”
此话是真心。
听说有圣旨发往江南,是和案首舍人有关的,李维可是特意让田刚去找了他那位族兄田尔耕,这才把护送宣旨的公差抢到手。要不然,他们二人已经升为总旗,这种跑腿的差事根本用不着他们。
王体乾在关外时就知这二人和魏案首关系很好,因而微一点头,琢磨了下,说道:“咱家知道你二人跟着小案首出过关,不过这旨意内容是什么,咱家也不知。”
王体乾没有说谎。
他怀中的圣旨可没有经内阁票拟,也未经司礼监批红,乃是中旨直出,故而是密封的。
除拟旨人及皇帝本人外,知道这道旨意的人绝计不会超过五人。而作为宣旨的太监,王体乾也只能到地头才能解封宣旨,那时方知旨意内容。若之前就敢私拆,那是要杀头的。
李维和田刚其实也知道这位王公公不定知道圣旨内容,但总抱有幻想,毕竟旨意是对方从宫中领出来的,总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现在看来,这位王公公怕真和他们一样不知情。
田刚叹了一声:“是福跑不掉,是祸躲不过,魏舍人能不能过这关,看天意了。”
李维不知说什么。
“是么?”王体乾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爽朗一笑,“若是祸事,咱家还能请你二人在这吃酒?”
“啊?这么说来舍人他无事了!”田刚和李维都是一振。
王体乾笑而不语,虽然圣旨内容他没有看过,但从金公公的脸色和语气判断,皇爷这回怕是要保人,就是不知具体怎么个保法。
李维和田刚对眼一眼,均可见对方眼神中的轻松之意。
王体乾没再猜测旨意内容,拿筷子指了指桌上菜:“快吃吧,吃完上船继续赶路。”
接下去可得适当加快一些了,要不然再这样慢下去,就会适得其反了。却不知那位小案首叫他王公公走慢些,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