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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说杀你满门,就让你全家一起。
周某在海中兀自又挣扎片刻,始终未见船上有人下来救他,心死之后,慢慢的就再也探不出脑袋来了。
海面,恢复平静。
不少目睹周某溺死的穿山千户所官兵亦是人人恐慌,以为难逃一死。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魏公公召来了被俘穿山千户所小旗以上军官,计有七人,一个百户,两个总旗,四个小旗。
这一次,公公没有虚张声势吓唬人,直接询问。
这七人也是老实,既将穿山千户所的实力吐露,也将他们此次出海运货的底细给盘了出来。
穿山千户所是定海卫后千户所,驻于定海县东北,千户所有官兵四百余,大小船只二十多艘。
千户姓蒋,是浙江溪口人,原是浙江参将沈有容的家丁,因功和沈有容的关系调来穿山千户所,而这六条穿山所战船私运的货物就是沈有容的。结果刚刚出港就被莫名其妙给抄了。
王大力等海军将领起先不知道这批货是谁的,等知道是沈有容的后,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原因是,这位沈参将可是鼎鼎大名,曾经在西北、辽东大战奴虏,屡立战功,又于东番大战倭寇,在澎湖大败荷兰红毛夷,其威名便是已战死的邓子龙将军都是敬佩有加的。
现在海军却抢了沈参将的货,沈参将能罢休?
以海军的实力对上福建水师,结果是很不乐观的。
众将皆是担心不知如何是好,魏公公也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阮大铖在边上幸灾乐祸,沈有容可不好惹,魏太监这下捅马蜂窝了,且看你高楼何时塌。
然而,魏公公内心里是十分兴奋的。
如果他老人家没记错,这位浙江参将可是大明力主征日的最强硬派。
当年日军侵入朝鲜后,朝廷命兵部右侍郎宋应昌为备倭总经略。然而这位宋经略虽然在战略上讲得头头是道,但一听说让自己上战场去面对日军就慌了神,上疏说什么自己带兵讲求“一字兵法”,即用兵一万,造车三百六十辆,火炮七千余门,以及弓弩,弩箭,火铳之类,要兵部先备齐,方肯出征。
御史郭实由是弹劾宋应昌担任经略一职不当,宋应昌大喜,马上顺水推舟,要求辞职。万历大怒,狠狠申饬了宋应昌一番,他才不得不出征。
出征归出征,可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宋应昌想到了名将沈有容,于是,沈有容便“补本部院中军”,以经略副官的身份去往朝鲜。
虽然找了沈有容来护卫自己,但宋应昌仍旧不放心,还找了一个自谓可“驱使神兵”的术士张元阳。结果自然遭来沈有容的不满,双方关系冷淡起来,后来沈有容识趣托疾乞归,不愿跟宋应昌倒霉。
后来丰臣秀吉拟南北双线作战,夹击大明,可因种种原因未能实行。但明朝得到消息后却不敢怠慢,于是万历命在浙江与福建沿海集结了大量水师,严阵以待。
福建巡抚金学曾上疏认为,于其等着日军来,不若动用这些兵力先发制人,直接去攻打日本本土,来迫使日本从朝鲜撤兵。
这个策略得到了当时在福建任职的沈有容积极支持,并且沈有容还将这个战略做了一个小的改动。
即集结水师直接进攻日本,却不以迫使日本从朝鲜撤兵为目的,而是以占领日本,从而彻底杜绝“倭患”,使日本成为大明的一个省为目的。
万历对于将领的上疏是十分看重的,毫不犹豫就采纳了沈有容的改动,命福建和浙江方面为远征做准备。
结果可惜的是,远征军准备出发时,丰臣秀吉死讯传来了。
朝堂诸公认为既然倭酋死了,这仗自然没必要打,集结在浙江和福建的水师解散。
金学曾和沈有容却不同意,二人先后上疏认为丰臣秀吉死后,日本必将陷入内乱,此时大举进攻,正是大明夺取日本的最好机会。若错过此次机会,恐朝廷再无夺取日本之机会。且“倭患”也会随时再爆发。
不过,此时日军己开始撤退,又有露梁津大捷,朝廷认为将倭寇赶下海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宜再行远征。
万历争不过朝堂,只能同意远征计划取消。
沈有容此后也因思念家乡和母亲的缘故,调任浙江参将至今。
魏公公兴奋的原因就在此了,要知道,沈有容和当年的福建巡抚金学曾制定的这个远征计划,可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针对占领日本的军事行动。
现在,他阴差阳错的和沈有容扯上关系,虽然,他演的是反派,但是,中国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嘛。
沈将军一生的追求,魏公公完全可以满足他。
尊皇讨奸的大旗下,需要多多的仁人志士,也需要多多的名将。
名将,多多滴,大大滴,米西米西的才好。
。
第八百一十四章 合作的前提是先打()
名将,也走私。
魏公公对此表示理解,不走私,无以养兵啊。
沈有容固是南征北战名将,却是武人。
当下武将之地位,不消魏公公再作论证了。
况闽浙二省向来就是走私大省,无论古今。
便是那九边之地,又哪个将领不私下和蒙古鞑、建州奴做走私交易呢。
大明开国两百年来,走私俨然已是边镇将领资金重要来源,根子便出在国家无钱。
沈有容身为浙江参将,等同于副总兵,其人蓄意革新,一生以征伐日本为心愿,参与走私从中获取金钱用于养兵,无可厚非。
至少,沈之举动和那些走私谋利,不为公只为私的将领,以及那沿海诸多贪婪海商要强的多。
钱可以挣,甚至污都可以贪,但前提,是得把这钱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揣进私人腰包。
或言,能办事的贪官要比那不办事的清官,更利国利民。
就魏公公这趟南下,不也是打着走私的念头嘛,当然,他老人家对此有个更好的称呼——海贸通商。
市通则利来,市不通则寇来。
为使利来,则要通商互市;为不使寇来,则要自做寇。
能达成这两事,公公之名,足以永载青史,光辉万代了。
拉拢沈有容,联合浙江水师共同征倭,是一件具有操作性,可良性循环,且有重大意义的战略大事。
实力上,浙江有九卫,比之魏公公的皇家海军要强大的多。名义上,魏公公是内臣,只要得了皇帝允准,可以抛开外廷单独行动。
当年金学曾和沈有容之所以没能远征成功,就是坏在朝堂诸公。而今,却是能绕开朝堂干革命,使之成功性大大提高。
由此也说明,在大明朝,想要真正办好事,还是离不开太监的参与啊。
永乐年间下西洋可是后辈大珰学习的好榜样。
怎么才能深抓沈参将的心,魏公公是胸有成竹。
他老人家平生最擅长的事,不是武力镇压,而是以礼服人,投其所好。
再说,在浙江,他魏公公不是没有盟友的。
从苏州被赶到杭州的苏杭织造太监孙隆公公,可一直把他魏公公这个小老弟当成难兄难弟呢。
当日无锡事变,魏公公举目无亲之时,只孙公公赠来一首于谦公的石灰吟,这份情义和信念以及理解,当真是不须多说什么的。
魏公公回赠的那首出自苍水公张煌言的诗,也是寄托太多的个人感情在内了。
两个世人眼中的没鸟货,在那以诗言志,英雄惜英雄,也是奇闻了。
诚然,浙江是浙党的大本营,海贸巨利又一向被浙党操控,浙党在朝堂中虽然不及东林势大,但也是出过首辅和好几个大学士的,瘦死骆驼比马大,纵是如今浙党失势,可东林也未能将其连根拔起。其老巢浙江,更是不容他人染指。
况,魏公公知道,过几年,浙党还会再出一个首辅方从哲,明末三大案的“红丸案”、“移宫案”就与之相关。
更准确的说,魏公公的姘头西李就是叫方从哲搞没脾气的,而姘头的正牌老公也是叫方从哲搞没的。
当然,方从哲是好心,谁个知道那红丸会要命呢。
移宫时,虽然,充当打手的是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人。
可要没有方从哲这个首辅压阵撑腰,杨、左等人是干不成事的。
不管方从哲都干了什么,他起码是那几年大明的第一扛把子,连带着浙党的势力也为之复增。
所以,这次发兵攻打平倭港,魏公公并不准备将事态扩大,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还是想和浙党及浙党所操控的浙江九卫合作的。
毕竟,浙党和东林党不同,若说二者谁更像是资本主义政党,魏公公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浙党。
因为,浙党的眼界比东林更宽,更远。
这就是得益于海贸的巨利。
换言之,浙江和福建以及广东的大部分官绅,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是超过这个时代大部分同僚的。
求同存异。
只要双方对于海贸有着共同的认知,双方就有了五成合作基础,余下五成,不过是如何分蛋糕而矣。
而魏公公所具备的眼光和知识,则恰恰是做大蛋糕的那个人。
一句话,只要浙党愿意跟魏公公合作,他老人家可以让他们的利润翻个几翻。
因而瞅着众将一脸担心样,公公不由拂袖大笑,一言天塌下来有咱家顶,尔等多虑什么。
众将见魏公公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强颜欢笑,暗自猜测恐怕公公这是准备在皇帝那里进“谗言”了,要不然岂能无事。
阮大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却不认为皇帝就这么听了这小太监的谗言,这出好戏岂能就这么落幕。
魏公公挥手传令,命将虏获穿山所官兵连同六船押于船队之后,击鼓打旗,海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