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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公却是前一任东厂内档之一的石元雅,他是去年调离东厂内档之职的,接手其位子的是御用监掌印张进忠。
石元雅和马堂关系很近,故而马堂请他动用人手帮忙拦截亓二道,而时任锦衣卫总旗的王曰乾就是石元雅物色的人选。
石元雅之所以没有调用东厂内部人手,却是因为时任掌印陈炬也插了一手的缘故。这就涉及内廷大珰之间的斗争了,王曰乾不知内情,他替石元雅办完事后,虽没有抓住人,但石元雅还是帮他升了百户,并将其引见给了马堂,之后便拜在马堂门下,认他做义父。
而石元雅调出东厂之后便是给派到了临清当税使。这个位子原来是由马堂兼领的,如今却叫石元雅得了去,很明显这是马堂的安排。
“……张晔虽然不再追查高淮藏银,但马堂却不罢休,先前他在天津时不好着手此事,入京晋为秉笔后便叫我秘查…”
王曰乾供称他使出诸般手段,终于查到曾随高淮一起去辽东的太监孔贞下落。虽知孔贞有个弟弟孔学是贵妃近侍刘成的亲信,但王曰乾还是将其秘密抓了,严刑拷打,终是从孔贞口中查到高淮私吞的巨款藏在辽阳和盖州两处。
大喜过望的王曰乾立即向马堂禀告此事,他相信马堂一定会重赏自己。果然,马堂当场表示事成之后一定为王曰乾谋个千户出身。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马堂带人兴冲冲往辽阳起银时却扑了空,但在盖州却起出了三十五万两银子,而孔贞说高淮藏在辽阳的银子有四十六万两。
一个地方有银,一个地方没银,马堂便怀疑有人吞了辽阳的藏银,而这个怀疑对象就是王曰乾。他根本不听王曰乾解释就命人将他拿住,也是严刑逼问,可王曰乾真是没有私吞,怎么打也招不出来。
眼看自己就要被马堂打死,王曰乾只好承认,然后说带马公公去取银。半道趁守卫不注意,乘着黑夜潜逃,一口气逃回关押孔贞的秘所,终是从孔贞那里知道他与弟弟孔学是有秘密联络渠道的。
“这么说来,是孔学私吞了辽阳的藏银?”
魏公公听到这里,对王曰乾也甚是同情:马堂那家伙对待手下不厚道啊,脑子也缺根筋,王曰乾若想吞银,何必还要告诉你藏银所在呢。
搁他魏公公,肯定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你马堂一根毛都别想得到。
“不是孔学,是刘成!”
王曰乾恨声道。
第九百八十七章 一切都是油水()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据王曰乾自己的判断,孔学是在收不到哥哥孔贞消息后意识到出事的,但他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人,遂请贵妃身边的近侍刘成出面解救兄长。
可刘成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孔学口中逼问出了高淮藏银的事,从而抢先一步将高淮藏在辽阳的四十六万两银子起出。原本还要起盖州藏银的,可却迟了一步叫马堂的人得了去。
刘成虽是贵妃身边的红人,但也不敢和司礼秉笔马堂正面对掐,所以闷声发大财,起了这四十六万两巨资回了关内,把个马堂弄的疑神疑鬼,一肚子火全撒在了王曰乾身上。
“慢着!”
魏良臣打断了王曰乾,提出了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孔学是求的刘成,而非他人?”
这个问题很重要。
孔贞兄弟二人都是太监,且都和高淮有关系,那么他们除了刘成外,未必就不识得宫中其他有能量的太监。
何以王曰乾断定是刘成呢?
王曰乾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姜丽山告诉我的。”
魏良臣知道这姜丽山是谁,他是翊坤宫的管事太监。
据金忠掌家郑成说王曰乾有个姐姐是翊坤宫的宫人,而她嫁的就是姜丽山。王曰乾在刑部供称的便是姜丽山为报答贵妃厚恩,和孔学等人歃血为盟,称有皇贵妃密旨,准备请人施法术,把皇上皇太子毒死,然后拥立福王为帝。
“姜丽山是你的亲姐夫,你却告他谋反,哼哼,你姐姐如何看你这弟弟。”魏良臣玩昧的看着王曰乾,这人可真是大义灭亲的很呐。
王曰乾却怒道:“一个太监怎么当我的姐夫!…我姐也不愿嫁他,都是贵妃逼迫。”
魏良臣滞了一下,讪笑一声:“那倒也是。”继而问王曰乾姜丽山哪去了,为何刑部拿了孔学,没拿住姜丽山的。
“姜丽山和王三诏是换贴兄弟,多半是和那妖人一起潜逃了。”王曰乾闷声道。
魏良臣摆了摆手:“不说那姜丽山,尔今外面到处在拿他和王三诏,想来跑不掉…咱家且问你,刘成把辽阳的这笔银子放在了何处?”
王曰乾道:“就在大兴。”
“大兴?”
魏良臣一惊,大兴可是贵妃的老家啊,难道刘成把银子藏在郑家老宅不成!
“银子就放在贵妃老宅。”
王曰乾印证了魏良臣的惊讶,他告诉魏良臣,姜丽山曾在数月前被贵妃派在大兴修缮郑家老宅。所以刘成便将银子藏在了郑家老宅,因为此地最是安全不过。
魏良臣相信王曰乾所说,问他:“你虽不认姜丽山是你姐夫,但姜丽山将事实告诉于你,却是认你这舅子。你为何不请他出面替你与马堂解释,反而走到这绝路上来。”
“姜丽山初不知藏银多少,待见了那巨款,如何还会认我这野舅子。”
王曰乾冷笑一声,“他若保我,岂不是告诉马堂这银子叫他和刘成得了去么。哼,若非我瞧出不对,寻了借口出来,恐姜丽山早就对我下手了。”
“唔…马堂要杀你,姜丽山和刘成也要杀你,你死了,这世间就没人知道高淮藏银的事了…啧啧,所以你走投无路,索性来个鱼死网破是吧。”魏良臣总算理清了这其中关系。
“公公既猜出来了,何必多问。”
王曰乾坦诚他铤而走险潜入皇城放铳,就是希望通过告发谋反大案引得皇帝震动,着有司审他,然后让那帮人不得好死。
“他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能让他们活!”王曰乾脸上有一股凶狠劲。
魏良臣起身拂袖:“这件事实在是耸人听闻,咱家可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辞就信了。”
“是真是假,公公去问孔学就是。”王曰乾道。
魏良臣点了点头,想到另一个问题,问他:“你为何不连马堂一起告了?”
“我告不了他,他没有谋反。”王曰乾语气明显遗憾。
“怎么?谋反一事不是你诬告么?”魏良臣眉头一跳。
王曰乾猛的抬起头:“我不是诬告,他们真是谋反!”
“明明是你鱼死网破,怎么会真有其事?”本塞在袖中的帕子又被魏良臣拿了出来,半捂在鼻子上。
王曰乾凝视着他:“公公以为我在禁宫放铳,会无端诬告么?”
“你可有证据?”魏良臣团起了帕子。
“当然有!…我曾亲眼见过姜丽山和孔学在一起密谋,说什么福王东宫什么的…”
王曰乾说道,有一次孔学设宴请姜丽山、王三诏等人,他也被姜丽山拉着一起去了。席上,众人都是喝的多了,王三诏拿出三个小人像说他会妖术,只要在这小人像上写上人名生辰八字,略一作法就能叫那人死于非命。
王曰乾是锦衣卫的人,对这等骗人的民间妖术见识多了,自是不信。可孔学和姜丽山却对王三诏所言十分相信,将他视为神人。
“此后我又见过王三诏出入孔学家,有一次姜丽山还让我帮他查小爷的生辰…某日与我饮酒,还得意的说道要是福王做了皇帝,他便能入司礼监为秉笔…”
魏良臣越听越是心惊。
“……。公公,我已将所知俱实说出,我没有别的请求,只请公公能如实奏明陛下!”王曰乾期盼的看着魏良臣。
“咱家会的。”
魏良臣点了点头,皱眉走了几步,来到那装满了菜油的大缸前,定定看着缸中出神。
王曰乾见状,甚是不解:“公公还有什么疑问么?”
“说来说去,都是油水二字啊。”魏良臣突的感慨一声。
“什么?”
王曰乾不解,正愣神时却见魏良臣突然将他右臂抓住,然后猛的将他拽到缸边,不由分说就将他的脑袋用力往缸中按去。
“公…公公这是做什么!”
王曰乾大惊失色,他身子原比魏良臣强壮许多,可手脚皆被铁链所缚,行动根本不便,哪里挣脱得了,瞬间脑袋就被按进了缸中,嘴巴、鼻子、眼睛、耳朵一下就灌满了菜油,呛的他连连咳嗽,双手死死扒着缸边,膝盖也猛的向缸上顶去,试图将这大缸砸破。
里面突然传来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崔应元破门而入,见着眼前一幕也是一惊,可震惊之后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冲上来帮着魏良臣抱住王曰乾的腿,然后猛的用力将他身子抬起,整个丢进了缸中。
继而又抓住王曰乾的头发,死死按着他的脑袋,将其置于菜油之下,不让他浮出来。
初始,王曰乾在缸中挣扎搅拌,使得缸中菜油翻溅出来,溅了魏良臣和崔应元一身。
崔应元始终看着魏良臣,但对方有半点眼神示意他便会放人出来,可他并没有见到松动的眼神。
未多久,油面慢慢静止了,只“咕嘟咕嘟”泛着油泡。
魏良臣抹了把眼睛上的菜油,看向缸中。
崔应元也看着,双手不敢松动半分。
等了好久,魏良臣摆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方拿帕子开始擦拭脸上的油,手上的油,可越擦却是越滑。
越擦也越是心烦,便将那帕子扔在缸中,然后看了眼崔应元,淡淡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公公放心,钦犯乃畏罪投油缸自溺而死。”崔应元将双手松开,慢慢从缸中抽了出来。
“扑腾”一声,王曰乾的脑袋浮了上来,双目睁的大大死死看着,却是再也不能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