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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帝笑骂一句,永亲王压着心跳回坐,听着话里的深意,庆亲王踌躇在坐,夏安帝扫目暗笑:“庆余,有什么就说吧,遮遮掩掩,惹人厌!”
“是…陛下!”庆亲王错手拂袖:“陛下,臣来时路过听闻齐王殿下自昨夜起长跪乾清宫门前,这…这寒冬冷息,冲体刺骨,若是时间长了…对齐王殿下身子影响甚大…再者齐王殿下刚刚从北疆回来…这…这封功之际…”
说到一半,庆亲王忽然止声,抬目看去,夏安帝那双深邃的龙目正死死盯着自己,瞬息的威慑让庆亲王心惊全身:“陛下…老臣只是觉得…错无天大…情比罪深…”
“庆余…”皇音拖腔,让庆亲王心颤那么一瞬:“老臣在!”
“你嘛…你还算有几分当年的气魄!”夏安帝没来由的转阴为笑:“多少朝臣知晓此事,全都像哑巴一样,闭口不言,唯有那群言官呱燥不断,若非祖制言官谏言不可杀,朕一定要宰几个呱燥鸟解解闷!”
对于这话,三位亲王心里浑然一变,难不成?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已经为大夏操劳一辈子了,也该放手安稳几日了!”夏安帝话落,侯在门外的黄安托旨进入。
夏安帝看着面前的几人:“庆余,连熙,皇甫崧,你们三人封了亲王,享受多年,可你们的老兄弟秦懿却在北疆思过反省,现在他回来了,你们四个总算人齐了!”
秦懿听之,似有不信,但是黄安已经托旨近前:“老帅,陛下有旨,还不跪接?”
“老臣…领…领旨!”
“秦懿,陛下念你劳苦功高,蹉跎一世,现赐为连亲王,享中都东御道、朱雀街府邸一座,其子秦宇至领职九门督司中都督一职,世袭王爵,钦此!”
第二十一章帝威暗出()
面前,秦懿似乎在失神中,完全不知圣旨已经结束,饶是黄安折起圣旨上前递与秦懿,笑道:“连亲王,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啊…”在黄安提醒中,秦懿才略有仓皇的跪谢皇恩,殊不知龙床之上,夏安帝已经翻身摆手,要小憩龙眠。
出了上书房,黄安恭送四位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勋贵老将离开,再返回书房内,夏安帝沉言:“都走了!”
“回陛下,走了!”
“黄安…天儿的事,是你透给庆余的吧!”
黄安闻之低笑:“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的眼!”
“你啊…若非看在你伺候朕几十年的份上,朕一定治你的罪…”
“谢陛下恩宠!”黄安来到龙床边缘,跪在垫子上给夏安帝捏腿:“陛下,齐王不过一时昏头,再者他也是想给辽源那些悍将一个出路,免得那些悍将心寒皇威…”
“就你懂的多!”夏安帝略有斥责道。
“嘿嘿,陛下说的是,不过老奴多句嘴,陛下勿怒,自齐王因糊涂私自调令宫卫所和禁军阁,请罪夜跪乾清宫后,老奴就把这风透给三位亲王,还有丞相、太师、太尉这些个也都放了风,结果呢?恭亲王、永亲王都做迷糊样,丞相、太师、太尉也都哑然无息,唯有那庆亲王胆大如天,借风出言!”
“他们都老了,贪恋富贵…但凡有所风吹草动,都巴不得把脖子缩进壳里…”夏安帝翻身换位,道:“下旨让天儿去宗人府,跪抄皇规一千遍,另罚俸供半年!”
“那群言官怎么办?”
“让太府阁少监骆平安去解决,他会明白朕的意思,顺便给恪儿提个醒,他近来太燥人了,朕想清静清静。”
黄安得令起身,正要走时,忽然想起兵议阁一刻前发来的尊礼示,便再度转身:“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什么?”
“方才兵议阁来报,说骁武皇功将林仲毅不尊军律,无视礼规,着身佩戴越阶将刃虎纹青月刀…”
“恩?又是那小将?”夏安帝疑声,旋即直身,黄安束手等待,片刻之后,夏安帝摇头淡笑,重新躺下:“此事说大,斩了都不为过,说小,不过一件粗鄙之行,秦懿一辈子没有请功旨,这次就顺了他,让他过个安稳的晚年,那什么林仲毅…野马胚子,只要不闹乱子,在这封功之际,朕不想大动干戈,另外…让他们结束后尽快离都!”
“陛下圣明!”话落,黄安轻声离去,不多时,夏安帝便已梦入九州蓬莱之地。
出宫的车驾上,庆亲王与秦懿同坐一车,恭亲王和永亲王则各乘车驾离去。看着已经暮年西下的老兄弟封王,庆亲王浓浓的酸意已经在眼中打转,虽然很多事、很多话都没有说,但他知道这是陛下变相道错了,而错的根源却是整个大夏朝臣都不愿、也不敢再提的十年前旧事——贺兰叛乱。
“咳咳咳…”
秦懿重咳数声,一张老脸因气息不顺憋的通红不已,南宫庆余刚想唤随车侍从,却被秦懿拦下:“老毛病了,无碍!”
“秦兄,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你当年为何顶撞陛下!”
“庆余兄,我是为了那个义字!”
“义字,贺兰勃那个蠢货因为个义字全族亡命,还背上叛贼之名,值么?”对此,秦懿沉目不言,良久,一缕浊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犒宴阁。
当散发着香气的佳肴一盘盘端入阁中,百余将领们即便有所顾忌,可依旧大声饮酒拼吃,一时间犒宴阁热闹如野,在骁武皇的桌前,耿廖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美酒,却没有一点胃口,且他时不时侧目靠在阁门立柱旁、坐地互饮的林秀、李天二人。
“将军!”乌正小声低言,耿廖随即起身,二人离开人群,来的僻静处。
“将军,按说这个点应该有人来提押林秀了,怎么还没动静,要不末将去禁军阁探探消息?”
“别…此番封功之际…我等不宜出面!”耿廖疑思:“虎纹青月刀可是四品高阶以上的将者才能佩戴的军卫,连我都不敢冒犯,那小子乃无根之萍,堂而皇之犯了规矩,竟然能够安然,实在让人不解!”
“会不会是杨茂?”乌正思量道:“那个老头是秦王少师,在朝中有几分能耐,说不定是他半路拦了…”
“不会!”耿廖肯定的道:“秦王自燕城回来,自己满身罪责还没撇干净,现闭府不出,杨茂哪有功夫放着殿下的事不走,来管这个野马胚子!”想不出缘由,耿廖只能闷气往肚里咽。
犒宴阁,林秀与李天已经灌了两坛子酒,但仅仅面色微红,看到耿廖那张乌黑的脸,李天嘿嘿一笑:“仲毅,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平白得了把好刀,刚好配上你这将职身份!”
“刀是好刀,虎纹,将刃也,就是不知道日后我能不能安稳拿着!”
“有何不能?”李天抹了一把嘴:“既然秦懿都给你说那话了,你还理解不透其中的意思?”
“什么?”
“秦懿老帅一生行事,仅以忠义为根,你又文才武运加身,更遭耿廖的嫉恨,他定然看不到眼里,肯定会遏制一下,照我看,你这家伙此番算是青云直上,就差飞云霄了!”
“但愿如此!”
眼看酒宴到尾,一些将领三三两两结群,在侍奉小太监的带领下离开皇宫,林秀、李天也起身离去,来到东安门。
当林秀来到当值右千牛卫魏东林近前后,魏东林面色略有不善,林秀抱拳礼敬道:“大人,末将来取兵刃!”
魏东林侧目,一牛卫将虎纹青月刀取来递上,魏东林拿起这将刃交与林秀:“林将军,军行深潭,切要小心行走,这兵刃是利器,小心伤了自己!”
林秀闻之沉神,快速急思,他道:“多谢大人提醒,末将定然注意!”
而后林秀与李天离去,魏东林注目背影,久久无动,身后,牛卫疑声:“大人,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兵议阁那帮人竟然熟视无睹,不治他的罪!”
第二十二章三少齐()
“治他的罪?”魏东林冷哼:“一个亡死搏杀黄金家族的小将岂会像他面貌那般纯弱?一个能够从白身位直接跃阶十多级领封偏将的家伙背后会没有朝臣支撑?”
“这次算便宜他了!”这牛卫嘟囔一句,饶是魏东林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外军之事,与我们无关,既然上面都看不见,你我还对什么嘴,若再乱言,我割了你的舌头!”
离开皇城,看着宽敞繁华的街市,林秀、李天只觉心胸一股气顺,完全没有皇城内那股威严压迫。
“还是外面好,多自在,多轻松!”林秀使劲伸了个拦腰,冲李天道:“景允兄,还记得那个黎城大少吧!”
“张祁?”李天疑声:“那家伙怎么了?”
“那小子现在也不简单,前些日子在西平镇碰到了,看样子是来朝中与某个大员做事!”
正说着,两个蓝布绸家奴身份的汉子从宫门不远处树下跑来,其中一人细眼瞧了林秀一番,抱拳恭敬:“敢问将军是林仲毅么?”
“正是,你是何人?”
“我家主人张祁!”
闻此,林秀哈哈一笑,拦着李天的肩头:“这家伙果然有门道,那日他说等着封功会后就会派人来寻我,今日果然出现,走,咱们兄弟再去吃他一顿!”
都华楼,三层风字阁雅间。
张祁靠在藤木椅上看着手里的封功录草本,笑声不断:“林仲毅,李景允,你们可真厉害,这才多久功夫,都入将位了,真不魁我张俞至的兄弟!”
话落,门开人现,家奴领着林秀、李天进来:“主子,林将军、李将军到!”
“行了,没你什么事,告诉酒楼,让他们给老子捡好的上,今日,我要为我的兄弟庆功!”
家奴得令离开,张祁来的二人身前,笑脸嘿嘿,旋即一人一个熊抱:“兄弟,好样的,为咱们大夏争了脸面!”
“俞至兄,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林秀入座,笑而困惑。
张祁为二人满上两杯酒,道:“那还不容易,算好封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