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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弟兄…尔等携蜀王天尊来此,某欣喜奉之,明日,某必定前往将军大营,与之商议粮草军备供给事宜…”
史涣说的睡眼昏沉,蜀兵识趣退下,临走之前,蜀兵还刻意交代:“郡守大人,闫芝虽亡,但其下子辈家奴还潜藏于城中,大人务必小心,一旦有危,敢请来告,我等必来捉拿,保大人安危!”
“多谢诸位蜀中弟兄操心,也请诸位代传王将军,此情史某谨记心中!”
话落,这些蜀兵离开史府,史涣则闭上门庭,匆匆赶往后院地窖。
狭窄的地窖中,史进看押闫椎,之前,他被闫椎偷袭才一时被擒,现在相持,闫椎倒也翻不起大浪。
“你为何要杀我爹?你老子闫芝被蜀将王平斩杀,你要报仇,应该去找他,为何来谋我史府?亏我这么些年把你当做挚朋兄弟看待!”
史进怒声,闫椎叱骂反驳。
“叛贼种儿,休要胡言,若非你老子怯弱畏敌,搅得南许力量分散,我爹怎么会败给那些蜀中贼人”
叫骂中,史涣进来,看到对头老匹夫,闫椎当即扑身上来,如饿狼豺狗撕咬猎物,发泄于史涣,为老子报仇。
史进箭步拦身,谁成想史涣横臂退开史进,就这愣神功夫,史涣被闫椎扑倒按在地上,盯着卑躬屈膝的混种,闫椎抄手就打,饶是史涣沉声怒喝:“你爹糊脑子痴儿,最终落得人首分离,你现在浑中乱杀,也必定殒命之果,那时你闫家算是绝后了!”
一言刺心,闫椎心恨欲裂,血欲目出,稍稍顿神,闫椎强呼:“你这老狗,怯弱贼种,有何资格说我爹糊脑痴儿?”
“蜀军压境,中都军何在?南许不过兵马两千,如何抵挡蜀军精锐先锋?难不成你要我死命抵抗至全城被屠的地步?”
怒问斥之,闫椎惊心无言,间隙之下,史涣一巴掌抽上,闫椎昏头撞到一旁。
瞧此,史进紧握横刀的手也缓缓放下,末了史涣缓息,随即上前,一副心恨模样盯着闫椎。
“闫芝与老夫同伍十年,共政十年,那般情义之厚,岂是你这小儿能理解?”
“混种,你休要狡辩…是你害死了我爹!”闫椎泣声。
“昏脑侄儿,老夫说句不当的话,中都早就在皇权争夺中摇摇欲坠,那些朝臣高堂家伙何时管过下面人的死活?今日一堂主,明日一殿臣,河西兵祸,北疆大旱,中都水灾,江淮燕王叛,这一连串灾祸之下,你让老夫如何效忠?退一万步而言,你爹是条命,难不成南许城中的十余万百姓就不是命?”
“我…我…”
闫椎彻底被史涣的言语给激住,细想之余,史涣说的确为事实,否则他也不会擅自作为,行那自在仙老的墙头草道路。
望着闫椎怒恨泣声的模样,史涣道:“你现在切莫出去,蜀军正在捉拿尔等抗逆不尊者,待风头过去,我想法子送你出城,不管闫芝如何敌对老夫,可老夫不会看他绝后!”
撂下这话,史涣转身出去,史进一时心绪稠杂,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闫椎,咱俩自小长大,我爹如何?你心中知道,他或许有私心,可于大局来看,他是对的,你爹执意抵抗,两千南许兵卒皆亡于蜀军兵锋下,这时好事么?中都可知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
闫椎泣声,史进探身:“兄弟,听哥一句,大厦将倾,一人之力渺小不可见,唯有顺风而行,才有生路啊!你在这歇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书房中,史涣沉然呆坐,他一心求和,安稳余生,可是老天总在变着法子整祸事,现在蜀军先锋已经驻城南许,下一步必定是进攻宛城,拔下中都南界地头的桥头堡,如此一来他必须想法子给蜀军供给粮草,来换的南许城的平安,可是今年中都地界水患,南许离得虽远,可依旧遭受涝袭,秋收减少四成,除却百姓入冬需要,余粮不过几万石,根本不够。
“娘的世道…你当真要把人逼死啊!”
心烦中,史涣低声叫骂,加上酒劲后力冲头,史涣昏沉,靠在伏案上小憩一番。
丑时二刻,南许北城门方向,蜀军巡逻哨四下巡视完毕,回城换防歇脚,就这空档间,一骑奔来,但见那骑人身形敏捷,他借着黑幕遮挡,顺着护城河游至墙根处,再一眨眼便消失在城墙排水渠的下水槽处。
史涣府邸后宅,史进与闫椎面对而坐,由于突遭史涣老话这一茬,年不过二旬有五的闫椎也浑然无向,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杀掉史涣给老子报仇,还是就此浑噩,过的像老鼠一般,毕竟史涣还是南许郡守,只要一个令传,闫椎就会被蜀兵抓走,可是史涣也没有这么做。
浑然之际,闫椎心恨老天戏弄人生,更恨自己无能,史进从旁叹声,乍眼一看,当真就像一对可怜的难兄弟。
时至寅时,隔院突传一声尖叫,史进一惊,当即意识到不妙,提起横刀就往老子的书房奔去。
书房内,史涣被来者吓的魂飞胆颤,在他面前,一人浑身湿漉,就似从鱼塘里钻出来的,其手中的月牙刀正抵在史涣额头,但凡他有一丝异动,毕竟头破血流。
“老畜生,你当真敢悖逆中都,行那偷生之为?”
狠声下,这人作势上手,要来结果史涣,饶是史进冲到,一眼瞧来,史进急声冲救,来人惊蛰一息,回身撤步,反手一刺,挡下史进,可史涣接下来的话却让史进如坠迷雾。
“慢着,慢着…”
听得此话,史进急刹脚步,推到史涣身前:“爹,这个畜生到底是谁?为何要来杀你?”
“儿…就算老夫被此人杀之,你也不可杀此人,否则我们史家将彻底悖逆叛贼之名,介时遗臭后人啊!”
史涣这么一说,史进目瞪呆止,但见来人一脸阴沉傲然:“史涣,算你有几分脑子,既然明白某的身份,就把头伸过来,容某回去交差!”
第六百二十六章意气之怒()
“且慢!”史涣急声:“要杀我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如何抵抗蜀王大军,又有谁来抵挡?你们介时将置南许十余万百姓于何地?”
面对质问,来人根本不屑回答,但瞧这汉子冷目凶光:“史涣,你既然已行悖逆之为,剩下的那些事…便由不得你操心!”说罢,这人就要动手,可是史进气盛,就算史涣先前交代,史进也容不得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撒野。2yt
“住手!”
扯呼中,史进挺刀出身:“我不管你是何人,只要你敢杀我爹爹,我定与你拼鱼死网破!”
眼看将乱,史涣才哀声:“儿啊,你不能那么做,此为中都监察司司吏手,南阳安察使,高离槑,实为陛下的耳目啊!”
这话一出口,史进胆气泄了三分,而来人高离槑更漏出几分骄横。
“蜀军北进,陛下月余前便知晓消息,在调兵遣将之际,你竟然妄作墙头草,害死奉恩之将闫芝不说,完全把南许拱手让出,此罪,你难逃其咎!”
“此罪老夫自知,可是高大人能否听在下一言,那样老夫虽死无怨!”
“少废话!”
“高大人,你若愿听,老夫定将斥退其子,拱手头颅于您!”
话到这个地步,高离槑心里颇为厌烦,他打从心底就看不起背主的史涣,更何况夏景帝刚刚即位不过月,他便先行叛逆之为,若是不刹住这个风头,只怕蜀军到不了中都城下,这南阳诸城就全都开门投降,从来蜀王天威。
但史进决心要护自家老子,史涣不发话,高离槑想要决史涣也非易事,若是动静大了,再引来街上蜀兵巡哨,那才是麻烦事。
须臾的思量,高离槑退至伏案前,冷声:“老东西,说吧!”
史涣缓息,一脸哀怒:“尔等只顾尊上奉恩,可曾想过下面的情况,中都四向战火频频,更得天灾蹉跎,这般境况之下,陛下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救民赈济之为?老夫知道自己私心悖逆,但若是中都威高四海,老夫怎会这么做?”
斥声之下,高离槑听得火气汹涌,至于史进,也是心胸憋屈,待史涣言毕,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进儿,世事有规,闫芝尊恩忠义,已经送命,老夫这般墙头摇摆,现也到头,所以你莫要为老夫报仇!”
话落,史涣转身,目朝墙柱撞去,但身至半中,高离槑拦下史涣,史涣怒视:“怎地?你还要羞辱老夫一番?”
“史大人,法规无情,帝王高上,你我当差,只道其中的无奈,方才你话随斥人心耳,可也是真话,所以某若是强行罚罪,倒成屠夫之为!”
眼看事情出了缓机,史进赶紧上前:“常言父过儿还,我爹私心作祟,就由我这儿子来还!”
“进儿,你要作甚?”史涣一脸惊恐,史进憋劲缓息:“蜀军先锋前将军王平,我这就去刺杀他,只要他一死,蜀军前锋大军必乱,介时你大可回告中都,缓我爹之罪责!”
“不可…”史涣只有史进一子,怎么能看着儿子去送死?可高离槑却从中看到机会。
“史大人,其子言之不无道理!趁着蜀王大军未至,先乱其前军,给宛城、南阳以准备机会,想来陛下会理解你等之为!”
“可是…”
史涣还要再言什么,可史进心意已决,也就同时,门外传来一言。
“我也去!”史进转头看去,乃闫椎立身于门庭,这一刻,史涣看着子辈们的英魂样,心中悔意万千,可世事至此,他当真无以改变。
南许校场,王平暂领亲兵营驻扎在此,至于大军,则在城外北向安营,只要城中粮草军械调度齐全,他便打算出击北进,攻占宛城,按照王平的打算,在蜀王大军来至南许时,他要破开南阳门户,为蜀王兵进南道问鼎中都做好万事之备。
“前将军,这史涣油滑如墙头草,末将觉得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