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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贼,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我江淮之土,由不得你们猖狂放肆!”
“你这燕贼,叛逆朝堂,不明天道,死有余辜!”
张祁怒声,左右刀手齐齐落下,曹兴的脑袋便如皮球一样滚落于地,可是怒气之余,张祁倍感不安,之前他与王烈、曹兴这些燕将交手,二人行事沉稳有度,怎地今夜来袭,就像疯狗一样,这实在让人不解。
也就同时,居巢镇南城的令骑仓皇奔来,那模样就像如临大敌。
“先锋大人,不好了,淹了淹了…”
“慌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
张祁心躁,一时没有听清,令骑憋着心底的怕意再度道“先锋大人,大水从南面来了,现在镇南城已经淹了大半,也就半刻不过,水没到人大腿根了!”
闻此,张祁脸色瞬间煞白,那蒋济、孙浩、华安也都是一脸惊恐,他们全是中都或北疆的人,对于江淮水势地貌并不了解,若是细心想想,就会发现,居巢镇紧挨着巢湖,那连接江淮水道的大湖一旦漫灌崩口,后果如何,可想而知,此时大水来袭,居巢镇又不是什么高地貌,想要避开水患,根本不可能,而张祁还想用这里钓着燕军,殊不知在燕军眼里,他们已经变成一锅死鱼,加之一个时辰前,王烈、陆昊的死战,吸引张祁大部注意,现在发觉水患来袭,已经晚矣。
黑夜中,巢湖的大水在燕军绝口漫灌下,不过一个时辰,就变成一座水城,城中的兵士全都攀上屋顶城墙,只是阴云天气,漫灌的大水只会越涨越高,时至凌晨,水深已经一丈,而张祁等五千余兵士全都被困,在无处可逃之际,燕军来袭,不同于王烈、陆昊,这些燕兵驾乘小船,多以弓弩手为众,面对城头的中都兵,燕兵胡乱放箭,短短半刻不过,城头中都兵死伤殆尽,那些试图游水逃生的兵士也都被燕兵当做肥鱼,一枪枪捅死在水中,其血流染红整个居巢镇。
“将军,不好了,居巢遭受大水袭击,已经变成汪洋,我军前锋哨骑营所也都被水冲垮,焦褚率领轻骑营西撤五十里,暂避水患,咱们营盘里的水也都漫到小腿处了,再不撤,只怕要生大患!”
金静水巡夜归来,发现异况,立刻来报,王须坨听之,一时呆愣后,他才反应过来,旋即就是怒声“失算了,失算了,什么都想到,却没想到燕贼会水攻,这下完了,完了!”
是夜,张祁先锋军七千人马损兵五千之多,张祁、蒋济等将领全都被缚于居巢镇的水泊下,而王须坨的前哨营被毁十余座,所部后军未战先损,于大军军心撼动不已。
清晨,当阳光再度照射而来,居巢镇一片宁静,只是细眼看去,就会发现一幕幕惨烈的景象,在居巢镇城的内外,数不清的中都兵尸首漂浮在水面上,其血腥味道引来大量的鱼虾吞吃,实在让人作呕。
居巢镇东北方向,一艘龟船静静听在岸边,在岸上,贺齐看着一众被缚跪地的中都兵将,贺齐道“尔等若降,可免除死罪,若愿归顺燕军,则官位从前!”
一声胡喝,无人应答,贺齐冷笑,上前几步,走到黑面将张祁面前“张俞至,你我在中都战中见过面,那时你可曾想过今日之果?”
“哼哼!”张祁虽败,可是北人骨子里的骄横丝毫不减,他冷哼抬头,道“老子失算,没料到你们来水攻这一说,否则跪在地上的就是你!”
。
第二百四十六章败风袭来()
“哈哈哈!”贺齐大笑,旋即面色一冷,探手卡主张祁的脖子“败军之将,有何可狂,既然不知死活,就去死吧!”
话落,贺齐抽刀一挥,那抹寒光于张祁面前划过,在这一瞬间,张祁的思绪停滞不进,那曾经的一切就像浮光画面一样不断在眼前闪过,随着疲惫从传落,凄冷于周身传来,张祁重重向前倒去,魂归天地。
“小公爷…”目看张祁被杀,蒋济嘶声大吼,那般神情几乎要撕碎贺齐,可是兵败坠身坟墓乃是不便的道理,也就下一秒,蒋济随张祁一同西去,至于华安、孙浩这些将领,不等贺齐动手,直接强身凸步,跳进浑浊的河水,沉身而亡,也算保了名义,唯有那数次三番寻机从祸的柯勋不住叩头求饶,瞧着柯勋狗崽子的模样,贺齐眼神冷光袭来,到底结果了这个本就该死的怯弱种。
末了贺齐道“把这些人的尸首吊起来,用船送到巢湖西面,立成人碑,本将要让人知道,江淮之地,非中都狗可侵!”
在贺齐绝命张祁半日后,此般噩耗传至王须坨的军中,一时间,王须坨本就低迷的军心竟然出现撼动,更为甚者,张祁等将领的尸首被燕兵做成人碑,以船穿过巢湖,送回西界方向,看着北人悍将都是这般结果,王须坨心乱如麻,以当下情势,王须坨独军征战江淮,已经不可能,故而他思忖再三,以八百里飞骑急报,将西山军覆灭的消息传回中都,请求陛下,派大将率部来援,而这样的结果就使得林秀的请战从功,以保林胜性命的想法彻底打乱。
“大都护,西山军败战,张祁及其所部五千余兵士皆战死居巢!”
行军途中,中都皇令飞骑转报,林秀听此,整个人呆住,纵然他与张祁理念道路不同,可二人心底到底有着不可割舍的书院同知情义,一个月前,在张祁出征时,林秀还与相见,各抒己见,劝告其权心不可为,没想到现在却是好友的噩耗,那等打击,让林秀心痛,却无人可诉说。
“不会的…定然有错,张祁纵然权心深重,可是他武技强战,犹以冲杀之利,纵然打不过,撤退足矣,什么被缚斩杀,简直狗屁!”
林秀心乱不信,一旁庄非知晓情理,便小声道“大都护,这是真的…张祁攻占居巢,以居巢为诱饵,诱战燕贼,燕贼反杀,以先登死战,吸引张祁注意,同时决开巢湖,放水淹了居巢镇,张祁与所部将士来不及反应,被困其中,后全部死于燕兵刀下!”
庄非说完,候身等待,而林秀身为沙场青将,自然知道道理何在,他们北人善陆战,至于水战,几乎不通,换做自己,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
约莫半刻功夫,林秀才缓气叹息,瞧此,庄非不再打扰丝毫,便离帐出去,留下林秀独自一人,暗自伤之。
中都,当西山军覆灭,张祁等将领接连战死的军告四散传开后,夏景帝之前的喜悦消散不见,可以说这短短几日内,中都朝堂的气氛在龙颜中由天上坠到地上,让人不敢大声吸气丝毫。
乾清宫。
“陛下,大都护林仲毅已经率部赶至兖州,想来以大都护的能耐,足以稳住局势,所以陛下无需这般!”
罗金赐轻声,夏景帝听了,沉声道“这些燕兵当真给了朕一击,现在回想,只怕之前的连胜都是燕军的假象!”
“有此可能,但是陛下,那张祁身为北人将,骁勇善战这是毋庸置疑的,从军告来看,张祁之所以败战,全军覆没,乃是燕军水淹居巢镇的根本,这也显露出中都军的水战弊端,纵然林大都护率部前去,若是没有水战良人相助,那建业城怕是难进!”
常林低声出口,这话引来夏景帝的注意,可是说起水战良将,自燕王割据以来,朝中几经大变,哪还有什么水战良人,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林秀和王须坨,能够看破燕军的阴险诡计,以此寻机,获得胜利。
巢湖,王须坨的营盘。
王须坨将张祁等十余将校的尸身用牛皮装殓以后,便下令派人将其送回中都,不管怎么说,这些个将领不能埋在江淮的地界上。
“现在居巢镇方圆十几里范围内已经变成水泊,我们的战马和步卒可攻不过去,燕军却能以小船弓弩手随时来袭,这样下去,咱们只怕要被打成傻子!”
中骑尉娄成玄抱怨,王须坨听了,并没有应声,若是陆战相搏,王须坨倒有应付的计策,可这水战,只怕此次也是他有生之年的第一次,一时间,大帐内陷入沉静。
这时,令骑进来,言曰中都派援军赶来,统兵者为北疆大都护林秀。
听得林秀的名字,王须坨心里一喜“北疆青岁龙驹来也,以他的能耐,只怕会想出一些法子!”
当然这仅仅是王须坨的个人想法,那林秀此时也陷入江淮征战的困顿中,张祁的毙命让林秀伤感不已,但最重要的是燕军水战之利如何破开,林秀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一日后,林秀与王须坨合兵,在这之前的几日,王须坨被贺齐的船袭弩手打的毫无反抗之力,若非王须坨老将身位,以当前的情况,只怕这后军已经散了。
“王老将军,对于水战,某当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秀叹息摇头“某善于骑战、步阵,水战,整个北疆也没有几条大河,纵然当初北蛮渡过辽河,某也是在岸边与之相拼获胜,和水战真的牵扯不上干系!”
“这可如何是好!”
王须坨心躁中,前营令兵来报,燕军来袭,林秀听之,起身“老将军,我们暂且去看看情况!”
后军前营方向,千余燕兵渡船而来,面对后军前营的防守,那些燕兵仅仅以弱战挑逗,根本不和你强行拼命,只要前营的弟兄有丝毫出击追赶之意,这些燕兵立刻上船撤退,让后前营脱阵的弟兄就会成为燕兵弩手的活靶子,变成刺猬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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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战事尾声()
“该死的混账东西…”
娄成玄怒声叫骂,可是他的战马划不了水,不然他一早就冲杀出去了。
船上,燕兵狂妄自大,根本不把岸上的中都兵放在眼里,待弓弩一阵强射结束,这些燕兵才大摇大摆离开。
瞧此,王须坨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些个燕军崽子,不能让他们继续放肆下去,传令大军,立刻拔营,绕道行进,逼战历阳城!”
“老将军,且慢!”
林秀望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