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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阵……
第五阵……
一共纠结了十八阵,程守如仅仅有两局持平,其余不论哪一种地形,兵力多寡,老罗均胜。
程守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开始测试的黑脸变得越来越白。到最后的几局,因为地形重复,攻守异位,他选用了老罗的打发,却同样以败北告终。
实在不是说程守如不是个优秀的军人,而是他选错了对手,老罗这样的家伙,即使后世也是出类拔萃的军人,见多识广,反应敏捷,再加上如今每天都在空余熟悉冷兵器战争的套路,他的起始点就比这个时代的军人多出了很多。
而且不是说老罗得理不让人,实在是军阵之道没有谦让的说法,如果老罗是个懂得谦让的军人,那么很可能他就不会去做国际佣兵了。只有政客才有妥协的概念,只有学生才有谦让的品德,军人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谦让,那就意味着开始丢掉脊梁。
这种军阵演练的做法,是沿袭自唐朝,在座的几位长老年轻时候也是经历过的,但是那会儿打法基本都是中规中矩,偶尔有偏军奇袭的也会被视作剑走偏锋,不被重视。因为这时候的兵法都讲究“以正胜,以奇合”,实际上前者要被重视得多,后者则总是被视作诡道。虽然有孙子兵法的前言做警言,但是沿袭自唐时军中的习俗,还是不被重视。
而眼前老罗在军阵中的表现则是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很多时候分不清正兵还是奇兵,又如羚羊挂角,山川草木皆可用之应敌,实在是令他们大开眼界。
观阵的李坦老头子最后说了一段话作总结,“守如,败阵不馁是好事,但你需要冷静一下。罗三郎,东行路上安全交给你我放心,但是军伍之事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事啊。”
老罗当然很清楚老头子李坦的告诫,不过是让他团结同事罢了,只是老人家毕竟不是军人,也更不了解老罗这个来自后世的军人的想法。
后世提携老罗的老将军曾经有过一个评语,罗开先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只是可惜生在和平年代……
当然他没说下去的话谁都能猜得到,老罗就是这样一个人,很执拗的军人性子,如今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或许也不算是坏事,虽然对于老罗来说很难再见到年迈的父母,但是他这个性格在和平的国度就是纷乱的根源。
老罗信奉的是军中强者具备说话权,弱者只有服从命令的前途。一支军队注定只能有一个声音,多出一个杂音就会面临溃散的危险。协商之类的东西注定只能出现在政治的旋窝里,或者商人的理念中。
所以老罗并不在意对程守如的打击如何,如果程守如难以接受失败的打击,那他就会被排除在军队之外,无论他是否是工匠营长老们选出来的将领。
军队是只有坚强的人才能生存的地方。
还好军棋推演结束后,程守如红着眼睛对老罗说:“罗大个子,你赢了,守城卫的训练和路上所有的行军安排我都会听你的,但是将来无论如何我也会在推演上打败你一次。”
“好!老程,我等着你。你很不错,你是真正的军人。”这是老罗头一次在这个时代认可一个军人,要知道在这之前,即使面对安卡拉那位治安官赫克斯,老罗的心态也是俯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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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新兵营的变化()
关于东行路军队领导权的争端很快就结束了,但是这场争端产生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
需要老罗拿主意的事情千头万绪,好在他很早就注意培养手下人的能力,如今终于可以看到一点成果了。
赫尔顿完全接手了迎来送往的琐事,也包括接收陶-克拉尔哲季公国宫卿巴哈米尔的赎金——大量的木材粮食和生铁,这些东西正在陆陆续续的送到老罗的营地里;冈萨斯和那噶两个人负责营地的安全防卫;西德克诺德的宪兵队正在逐渐成型;海顿的军医部也招揽了四个不同部族的医生,他们的业务范围不单是营地的战士,还涵盖了众多的大牲畜;斯坦手下多了好多新兵的家眷,后勤人手不足的情况终于有了改观;阿尔克现在是斥候部的头,崔十八郎、戈什亚和那些哥舒部的子弟多数都归他管;萨菲尔的弼马温做得非常好,如今手下又多了二十多个葛逻禄人,还有十几个格鲁吉亚人,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驼队和马匹的看管了;李姌现在成了孩子头,哦,孤儿营的大总管,被三十六个鬼机灵缠住了经常回不来家,经常和安娜莉亚女士一起教育这些半懵懂半聪慧的孩子……
奥尔基和姆那奇则接手了新兵营的训练,这也是老罗目前最关注的事情。要知道,再先进的武器也必须有人来操纵,不管哪个时代都是如此,战争这种事物,除了军工武器的竞争,更多的是人的意志的对抗。面对人数众多的战斗,一旦操纵和使用武器的人如同散沙,再牛的武器也只能是一堆废铜烂铁。
新兵营也是整个营地变化最大的地方,开始修建营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理解,那么多开阔地,何必故意修整的那么平整,如果不是看在老罗这边安排的饮食还有回故土的期盼,这些人没准儿会溜走一半。
等到老罗率领手下的战士和唐人营守城卫的战士比赛了一场后,很多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不但原本录取的一千两百人开始有了归属感,连同原来被筛选出去的和没来及报名的也在拼命想挤进来。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对战力的崇拜,工匠营最早一段时间都是没有多少纯正的武人的,后来则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有人专门去学武,毕竟在这块土地上在这个时代,只有敢杀人敢挥动刀子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到现在,工匠营的人即使是铁匠也敢拿着锤子砸人,木匠的娘子也敢用木锤或者锯子杀人,这里的唐裔可不是后世遇到事情只知道缩着肩膀抱着脑袋哭的窝囊废,也不是只知道跪地求饶的可怜虫。
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有的时候只有拳头或者刀子才最好用。
这也是老罗想把这些工匠营后裔带回东方去的原因,因为他不知道在东方还能否找到尚武的汉文化族群。对史书上描述的文弱的宋国,还有民族内乱频出的辽国,老罗都没有什么好的期盼。
要求增收新兵的人数络绎不绝,无奈之下,老罗只好下令再次扩招了两百人,不过这个不是今后确定的人数,而是为了优胜劣汰的一种选择。
如今所有新兵都是年纪在十八到三十岁的壮汉,这个年龄限制基本就把整个唐人营内部出来工匠之外的青壮全部一网打尽了,估计守城卫那边想再招人手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新兵的身体素质都是一等一的,比之后世不知要强多少倍,盖因这个时代的人生活动荡,即使不是每天忙碌的人,也不会闲淡懒散无所事事,而是学着别人打磨身体,尤其唐裔们多年来始终处在一个充满危机感的环境。
千多个壮男带来的最大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几天时间,一个占地近五十亩的营地建立了起来,平整的草场,沙地马场,露营地,弓箭场,还有一个小型的武器试炼场全部建立了起来,外围的防御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到位。
老罗手下的战士们任务都很重,除了巡视的范围增大,负责新兵训练的任务更是繁杂。
奥尔基和姆那奇两个人带了四十人训练新兵,平均每个人要负责三十五个新兵。教官少,作训人员多,而且还要面临一些语言的问题,这只是最基本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老罗手下的这些战士免不了还有些曾经的角斗士习惯,而且也都是老罗手下的速成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日程安排就在那里,如果错过了这一年,老罗实在不敢保证第二年会是什么情况,因为这个地方的争斗并不比后世非洲的战乱更少。
训练新兵们面临的第一个难关,也是最重要的难关是让他们懂得服从命令。从平民到士兵的转换是一个复杂而麻烦的过程,时间不足的问题又暴露了出来,老罗只得决定尽量压短基础作训周期,不合格的一律请出新兵队伍。
从清理仪容开始,站立的姿势,走路行进的姿势,跑步前进的姿势,所有的军中礼仪,再到队列的维持,还有更重要的团队意识,所有者一切都是先让这些新兵懂得令行禁止,这也是一只军队能否强大的前提。
这个训练维持了一个月的时间,期间闹出了很多笑话,老罗就不得不下了很多个匪夷所思的命令,诸如所有人不许留长胡子的禁令,还有不管什么发式必须保证整洁的命令,甚至还有很多家伙左右不分,老罗又不得不命令所有人在左臂系上红色的丝带……当然因为人心所向,虽然也免不了有议论纷纷的闲话,但是坚持执行下去之后,没用半个月,所有的作训新兵都开始展现了明显的气质变化。
阚六郎、吴三郎、卢七郎、田四郎几个就是新兵中比较突出的几个家伙,因为年纪相仿又都是一起长大,所以经常凑在一起同出同行。
半月训练结束后,新兵营有一个休息一天的机会,几个二十多岁的小子懒散的坐在草地上闲聊。
“六郎,今天休息,你不回去看你阿爷?”说话的卢七郎是个喜欢说话的家伙,因为多嘴多舌这些天没少被诺曼人教官喝斥。
“不回去,阿爷是个暴脾气,回去搞不好又要挨揍。”阚六郎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说道,“前两天队列训练我挨罚的事情,阿爷就在营地外,俺看到他了。”
“六郎,你家阿爷还好了,顶多用木锤揍你,讷老爹才是真正的暴脾气,着急了他会用大锤来砸人的。”吴三郎缩头缩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