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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说程守如这个军人虽然不纯粹,但是有程家的家教传统,脑子也绝不白给,要押宝就压个彻底,也不在乎得罪人,非常直白的就揭穿了张嘉铭这个虚伪的青衫文士。
“你,你!程将军这话从何说起?我虽是张家旁系,但也是这东归队伍一员,自然要为这个群体考虑……”张嘉铭差点把自己下颌的胡子揪下来,脸色红了又白,总算没敢在这个将军营帐里和程守如闹翻。
两个人几句话就差点动起手来,旁边的几个人顿时有点目瞪口呆,自负有点武勇的彭念祖觉得原本和程守如有点关系,赶忙站起来说和,“程将军,张郎说的有点过火,不也是为了整个东行族人考虑嘛,伽色尼那边的土库曼人可真的不是好惹的,姓罗……罗将军只带了两千人,跟人家数量差得实在太多,免不了让大家有想法嘛。”
彭念祖的这番话说的貌似有理,程守如却有不同看法,首先根据他的了解,从远方归来的大个子罗开先就从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在达姆甘南方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难以逾越的山谷商路,偏偏一个晚上就弄死了万把人,己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在达姆甘打扫战场的那一刻,作为一个军人,程守如想的不是为胜利而高兴,而是为罗开先在战场嗅觉方面的敏锐和果断而惊叹和畏惧。
惊叹是因为世上竟有这样善于抓住战场时机的家伙,畏惧是担心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对方的敌人。
据他程守如所知道的,裴四海、卫远、巴哈米尔宫卿、帕萨尔……这些人哪一个都算得上一方豪杰,但却一个比一个惨,最后一个帕萨尔更是直接被当作了祭品。
至于眼前这些在自己帐篷里胡言乱语的家伙,不过是跳梁小丑。充作和事佬的彭念祖随然有点心计,也是个目光短浅不明是非的糊涂虫,把营地闹乱了,对谁有好处?
“彭念祖,你住口!罗将军如何作战,容不得你来凭借,有本事去杀几个土库曼人给我看,没本事就不要硬充什么智者!”想明白了的程守如那是张嘴不留情,作为守城将多年,时下又要为数万人的安危绞尽脑汁,他哪里容得下几个所谓的熟人在自己的营帐内咆哮?
卖弄心机的人总是在勇气方面略差一筹,程守如的硬气话语一出口,营帐内本来还有想法说话的人也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程守如的军帐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的时候,帐篷门口的纱帘被掀开,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将军,军法官西德克诺德到访。”
“快请!”程守如松了一口气,两面讨好的事情不好做,针锋相对的事情也耗累人啊。守营战这种事情真的不轻松,对外要守,对内同样也是守。
西德克诺德进了营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面对老程帐篷的杂人,没错,几个跟程守如说三道四的家伙就是杂人,“程将军稍候,容我帮你把杂物清理一下。”
程守如巴不得把旁边的烫手山芋交出去,自然不会有任何想法。
“张、马、彭、李四位请到军法处坐一坐吧,有事情请几位谈谈。”西德克诺德板起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深邃的蓝眼睛配合典型的白皮肤,像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一样的脸。
“西德克,我们又没犯什么事,去你哪里做什么?不去!”强壮着胆子的张嘉铭有点色厉内荏的回复道。
“去不去恐怕由不得你们!来人!”西德克诺德才不怕有人敢反抗,这个死板的日尔曼人对老罗的授权执行度绝对是一等一的。
“等等!我们犯了什么错?凭什么?”半天没开口说话的马本利现在是个商人,本想韬光养晦让张彭二人出头,现在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凭什么?就凭你们在营地内散布谣言,扰乱军心,危害营地安全!”西德克诺德主掌军法已经近一年,自然对军令纪律轻车熟路,他来程守如这里的本意就是带走这几个罪魁祸首。
“你没有证据!空口白话污蔑人!我要见大长老!”几个人当然不肯束手就擒,被戴着宪兵袖章的士兵抓住的时候,还在左右乱晃拼死挣扎。
西德克诺德冷冷的笑了一下,“你们最好老实点,我既然敢说,就肯定有证人证据,再胡乱挣扎被军法兵打了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或许是西德克诺德的表情吓住了,也许是害怕被军法兵暴揍,几个人瞬间老实了下来,被押出帐篷的时候,最后一个李四维扭头问道:“军法官,我们会受怎样的处罚?”
“先在军法处禁足,至于如何处罚,等将主回来后,自然会有一番公论!”这次涉及的人太多了,西德克诺德也不得不顾虑一些,所以等老罗返回才是最好的办法。
被押走的几个人再也没了争论的气力,低头垂脑的去了军法处。这边帐篷里,程守如也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二节 守战(中)()
见到西德克诺德命人把四个喧闹的人带走,程守如把其他没有想要求情却没有发言的人也全部劝走,直到只剩下程守如和西德克诺德的时候,程守如总算放下了心底的一块石头:“西德克军法官,幸亏是你来掌控纪律,否则今天我的麻烦就大了!”
西德克诺德的汉话还处于勉强会说阶段,所以他觉得程守如的话语很奇怪,“程将军,将主出发前有命令,你只负责防守作战,纪律方面是我的职责。你还有什么麻烦?”
西德克诺德的汉话发音当然不准确,不过并不妨碍程守如理解,事实上与唐人营有关系的外族人好多都会一口强调奇怪的汉话,只是程守如还是被西德克诺德的话语的内容弄得一愣,“西德克,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毕竟牵涉到的人都是唐人营的老相识,一味的讲规矩总是有些不近人情。”
程守如说的话有道理没?当然有,从春秋战国时候,古华夏就是个人情与法制融合混杂的社会,这是整个群体的思维惯性,即使是远离东方很多年的唐人营也依旧保留着这种状态。程守如这话如果讲给老罗听,或许老罗还会考虑一二,但是对西德克诺德来说,就是对牛弹琴了。
“程将军,你的话我不懂,不过将主走之前定的规矩是不能破坏的。”西德克诺德搞不懂程守如的话,谨守本分却是他的长处,前半句用磕绊的汉话说完,后半句就用拉丁话接着说道:“从雅典一路过来,将主就从没有因为任何人妥协过,也从没见过将主失败过,程将军需要考虑清楚的是怎么面对来袭击的敌人,这些内务杂务就不必干涉了。”
作为唐人营的原守城将,程守如自然是懂得多种语言的。他没想到自己的话没被对方接受,反而被人当面教训了一番。想恼火吧,他程守如还真的不敢,别看说起来守备营近万人都是他的手下,但是真若是他想做点什么对老罗不利的事情,恐怕能听从他的人不会超过五百之数。
“你,你!西德克你自是军法主官,我同样是罗将主选定的守备营主将,我们两不相干,不用你来教我!”程守如善守,却也不是真的没有脾气,先前被族人闹吵了一番,如今又被一个白皮外人训斥一顿,自然有些恼羞成怒的火气。
“两不相干?什么意思?哦,是两个之间没关系吧?”西德克诺德木头木脑的询问词汇含义,却把对面的程守如气个半死,还装作没事儿一样接着说道:“程将军是不是以为守备营的战备都做好了?没有军法处管理秩序,早就乱了!程将军还是把头脑用在对敌上面吧,据说马什哈德那里来了许多伽色尼人,如果没出错的话,最多一两天敌人就会出现在营地外面了。”
西德克诺德说前半句的时候,程守如还想发火,后半句话一说出来,程守如顿时火气全消。罢了,大敌当前,几句话的事情有什么好争议的。两人虽然不是很熟,但因为老罗的关系,也多少打过几次交道。
他娘的这个白皮家伙就是一个死木头疙瘩。
每次打交道,自己都要吃瘪,难怪会被营内的人叫做蓝眼睛魔鬼。
程守如强压下了心头火气,脱口问道:“有这等事!我怎么还没接到斥候的线报?”
“今天早上,赫尔顿返回告诉我的,怎么?那个叫猴子的没有汇报程将军吗?”西德克诺德一本正经的好像在诉说一件平常小事。
“来人!”程守如顿时坐不住了,把亲兵叫了来,“去看看闵猴子回来没有,叫他赶紧来见我!”
“禀将军,闵校尉早就回来了,早前营内张、马、彭、李几位在的时候,将军你说要无关的人都一律回绝……”程守如的亲兵非但没走,反而站在帐篷门口开口说起话来。
程守如的脸先是额头,然后面颊,接下来甚至脖子都变成了红色,脑门上的汗都溢出来了。如果没有西德克诺德在场,这种耽误了军务的事情还好说,但是被军法官当面撞破,难不成还要挨三十鞭子?
正在程守如迟疑的时候,一个腔调怪异的声音传了出来。
“程将军还是专心忙军务吧,西德克告辞。”西德克诺德站起来说了一句,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也不管程守如如何回答,转身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静了半天之后,程守如才回过神来,不是他这个将军无能,实在是先前老罗离开之前抽了他那顿鞭子还记忆犹新,这会儿被军法官逮个正着,若是再被抽一顿,自己这个守备营主将也就不要做了。
总算还好,这位木头脑袋军法官饶了自己一回,那双蓝眼睛看着比马扎尔海海水的颜色深多了,难怪会被叫做蓝眼睛魔鬼。
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程守如醒过味儿来,前些日罗大个子评论自己说,心思太重太杂难成独挡一面的大将,看来果真没什么差误,当个将军就很好,干嘛还要纠缠进民俗琐事里,该死的张、马、彭、李几个家伙害人不浅,被蓝眼睛魔鬼狠狠惩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