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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想到曾经的那个时代,自己老娘曾经多次的催促,以及各种缘由引发的遗憾,再对比如今的将要娶进门的小女人,罗开先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酸涩?甜蜜?追忆?回味?期待?
理不清自己思绪的罗开先把期待已久的食物一扫而光,心中却五味杂陈的再难继续上午的悠然,连手边画到一半的工坊规划图也无法进行下去。
他把自己扔在铺着厚厚皮毛的睡榻上,脑子里却犹如过电影一般想起曾经的过往,还有在这时空经历的所有一切。一会儿是上级军官讲的使命与责任,一会儿是出卖自己战友的那张纠结诡异的脸,再一会儿是家中老母殷切期盼的怔然的脸庞,又一转念是混沌诡异旋转着的莫名球状空间……之后又是牛马骆驼成群的队伍行走在狼群环伺的衰败荒原……最后的,是李姌娇笑嫣然的俏脸。
……
婚前的最后一天,尽管一切筹备都有人帮着忙碌,罗开先却也没能得到什么空闲,没完没了的试装,又有大把人过来与他商议每个环节的进程,总而言之是不得清闲。
当然,前提是罗开先愿意彻底融入这个时代,而不是拿所谓“未来”的见识搞什么标新立异——那并不合时宜。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份难得的经历或说体验,不是吗?
……
婚礼筹备的进程有条不紊,针对北方兴州马家展开的一系列行动也不曾停滞。
下午未时末,斥候营的信使被亲卫带到了罗开先跟前,“将主,属下斥候营三校二都都尉刘悍,前来回报兴州战事!”
暂时挥退了帮着忙碌婚礼服的众人,罗开先瞬间转换了状态,“站直了说话!闵将军一众可曾安全撤出?兴州方向都有何等反应?”
“喏!”信使刘悍挺直了身子,“回禀将主,今日黎明,闵将军一行十二人已安全撤出兴州,有九人受伤,他们很幸运,都是皮外伤,现正在骑兵营驻地休整。闵将军右腿中箭,命我向传信将主,他晚间回主营向将主回报详情!”
“继续,兴州城内如何?你可曾参战?”罗开先点点头,人撤出来就是好事,至于细节,按照已经形成的常例,主战的经战人员都会提交一份书面报告。
“兴州城内一团糟!据闵将军介绍说,他们烧了马家的粮仓和马场之后,还没等撤到东门,马家人就向王家还有曹家的驻地发起了进攻……”留着一脸大胡子的刘悍吞了吞口气,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阿尔克将军推断马家的粮食被烧毁了大半,他们为了不被饿死,只能选择抢王家或曹家的存粮。”
“嗯,也就是说,马家和王家曹家开战了……你身处战场何处?可曾看到他们的战况如何?可有出城南下之敌?骑兵营参战与否?”本是希望放手让手下施为,但到了这个时候,罗开先仍免不了有些担忧。
刘悍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属下责守在兴州城东门外一里,主监控敌情,后参与接应闵将军后撤事宜,上午巳时离开那里时,仍可听到城内拼杀的声音……午时末随闵将军撤至骑兵营所在,听留守宪兵校尉窦祖承言,冈萨斯将军率众于兴州南门外三里驻营,及至午前共俘获马氏逃敌六百余众,己方伤亡不曾有报……”
这个刘悍曾是定难军汉军营中的一员,看着粗狂不堪,实则心思敏锐细腻,算是孛罗城所收俘虏中难得的骁勇之人,本被分到守备营程守如麾下,后被阿尔克选中拉进了斥候营,这番话说得是条理分明,不自贬也不夸大,难得的合了罗开先的心意。
心中落下一块石头的罗开先仔细思量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追问道:“骑兵营追逃仅六百余?”
“是,将主!这六百余人多为马家附庸或旁系,冈萨斯将军判定马家之人仍在城内与王曹两家纠斗,他命我转述口信,兴州向南各要道皆在掌控之中,请将主安心准备大婚,明日,最迟后日,必能以胜利消息为将主大婚之贺礼!”都尉刘悍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嗯……也罢,本将主就等他的好消息了!”无论怎样,该撒手的时候还是要撒手,总是当保姆可不是罗开先的初衷,感叹式的回应了一句,他转而吩咐道:“刘悍,你回转骑兵营驻地之后,转告阿尔克,注意探查兴州城四周,包括兴州城西和城北两个方向,马家那个家主必定猜得到我会防备他南下,没准会绕行西路转进。另外,如果马家与王曹两家争斗失败,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北上投靠契丹人!可全记下了?”
“明白,将主!属下记住了!”能被选作斥候,都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对于刘悍来说,记住几条军令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还有,转告冈萨斯,命他尽力捕获俘虏,我们的矿山需要劳力!不过,如遇大批敌人,则不必留手!”
“遵令,将主!”恭敬的应诺一声,刘悍抬头追问了一句,“将主,抓俘虏,包括王曹两家之人乎?”
“王曹两家……只有他们不攻击我们,暂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他们如同马家一样不识抬举……”罗开先说到这里,手掌平伸做刀状向下挥舞了一下。
“明白了,将主!”
打发信使刘悍离开之后,先前回避的杜讷和张慎重新走了进来。
“三郎,信使……事关兴州之战事?”杜讷首先开口问道。
“不错,杜老,骑兵营震慑了兴州城南,兴州马家与王曹两家打起来了。”罗开先没想全部隐瞒,对民营的几位主事来说,这类的消息瞒不了人,“对了,闵家那只猴子晚上会回来,他这次立了首功。”
“呵呵,好事!文侯小子机变灵动,少有吃亏,将来或会成为三郎你之左右手!”老杜讷近来心情极好,笑容比以往多多了,只是他笑起来不大好看,满脸的褶皱。
最近几天都在教授罗开先礼仪的张慎或许感觉双方关系有所改善,也随之插了一句,“三郎,你准备如何对付兴州马家?”
罗开先抬了抬眼皮,想要拒绝他这种主动套近乎式的问询,终又忍住开口解说了一句,“早在三月之前,这马家就收拢我灵州之敌人,如此他们就是我灵州之敌,对待敌人……投降者活,反抗者死,仅此而已。”
“三郎,我等初到故土,是否该与人为善,如若一味强硬,恐四周部族合力攻我……毕竟这方水土之人,也算我族故人。”感觉罗开先口气尚算和气,张慎放开了一点劝慰道。
与人为善的道理罗开先当然懂得,但眼下却不是做善人的时机,眼前这位少了往昔傲然的老儒生终究还是免不了书生意气。罗开先摇摇头,“张老此言不差,但此时此地却容不得我等行仁善之心,马家也非良善之辈,否则不会在我等刚抵达灵州之际,就收拢我们的敌人。与敌人为善,岂非与强盗论说道理?”
杜讷拍了拍张慎的手臂打起了圆场,“兴之兄,罗三郎言之有理,仁善之心需施给仁善之人,彼者匪类,唯有刀兵相对才为上佳之选!”
张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又回复无言。
“三郎,继续试做一下你的仪范,明日就将大婚,莫要出了差错!区区兴州马家,自有你那一众兵将应付,不值得你这主将耗费心力……”老杜讷真的是不错的和事佬,几句话就把气氛转了过来。
罗开先随又开始演练,只是心中始终没搞清楚,在这时代的人心里面,他这个主将的私事与征战的公事相比,两者谁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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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日事情较多,昨天本想晚上写完这章,结果写到一半困得睡着了,今日又忙了整天,结果这一章刚刚才新鲜出炉。唉,以后再也不随便许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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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婚前教育与解读 上()
因为被老人们用话语约束在木屋中养颜,罗开先处在郁闷与焦虑之中,距离他的中军营地不远的地方,童子营中的李姌同样也没得到什么安宁。
自从开始给千多个战士准备集体婚礼开始,李姌的耳根就没怎么肃静过,除了给童子营的孩子们讲故事做培训的时候,总是有唐人老营的妇人们找上门来说话。等到那次集体婚礼之后,更是大把不需要忙碌营地琐事的三姑六婆过来闲话,如果都是帮忙筹备婚事的倒也罢了,问题是很多人根本就是凑过来套近乎的,害得她不得不在绣嫁衣的时候,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拜访。
李姌从没想过别人嫁人都很简单,轮到她的时候是会变得如此麻烦。
老父是一个不懂得女儿心的老铁匠,喜欢的男人暂不能见面,所以最近两天她难免有些情绪失控。一会儿想到曾经在希尔凡的过往,一会儿想到自君士坦丁堡的种种,总之哭一阵笑一阵没个定准。
护卫李姌安全的四个女汉子虽然适应了一些正常生活,也算多了些女人味,却不是心思敏感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包括陪伴她多年的贴身女仆葛日娜都没有察觉她这种复杂的情绪,倒是经历坎坷的安娜莉亚女士在忙碌之余发现了这个亦徒亦女的学生情绪有些失常。
“四娘,你……有心事?”帮忙整理好了一些李姌新婚用的杂物,安娜莉亚轻声问道。
同样坐在铺着厚厚毛皮的石炕上面,李姌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晃了一下脑袋说道:“老师,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累?”安娜莉亚疑惑地接了一句,转而仔细端详了一下李姌,眼睛中带着威胁的说道:“四娘,有心事藏着不说,可不是你的做法,难道还要瞒着我这个老师吗?”
虽然心情很糟,李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这位老师身上的危险,为了不被揪着耳朵问来问去,她很干脆的随口来了一句,“老师,你说女人为甚要嫁人,太累了……”
“啊?”安娜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