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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这种急就章式的“碉堡”也不求尽善尽美,只是青砖加上胶泥再配合木梁几样材料,短短三天便修成了六米高十二米直径的圆楼堡垒。
圆楼堡垒外部通体直上直下,没有可供攀爬的踏脚点,顶部则设有箭垛和防护攀爬的刺蒺藜,内部则为上下两层,底层空间高大,可供圈养马匹,内里还有一圈木制平台和阶梯,平台上可供士卒休息,也可以通过墙壁上的孔洞向外射箭以防敌人近攻,顺着阶梯翻开盖板则可直接上到堡垒顶部,堡垒的顶部箭垛内是个还算宽阔的平台,中间堆放牛羊粪用来设置“狼烟”示警之用,周围则可安置四部床子弩或者抛射大弹弓这玩意儿虽说简陋了些,但是只要内里驻守十几个人,足以在短时间抵抗数百人的围攻。
这种圆楼堡垒一共设置了六个,平素仅需一伍战士驻守即可,若到战时,加派两个伍,一共十五人,配合装备,足够掌控半径二百步内的空间。而且堡垒间距四百米,彼此之间成为犄角之势,期间还有骑兵游走
可以说,除却因保密缘由而没有出现的大杀器松树炮,罗某人是用尽了心思,而且即便这样,仍然距离他心中的理想状态相距甚远,所以他并不满足,每日里总要骑着马巡视一番,偶有想法,便令手下亲卫修改完善。
这一习惯自杜衍报讯之后,更是强化了起来。
再转一日,腊月二十七日的这天午后,罗开先刚刚从四周转了一遭回来,这些日子始终在庄院外围游走的金骞便找了过来。
“将主,属下午前在河东岸遇到一伙歹人窥探,抓获三人,另有五人逃脱”金骞一板一眼的汇报道。
罗开先挑了挑眉毛,问道:“审讯过了?”
“是,将主。那些人很是狂妄,属下不得已用了些手段,才得了口供他们自称是排帮汴京分舵之人,受宋国镇安军节度使石保吉之子石元庆之邀,前来助拳此说与之前萨曼商人努瓦克所传讯报相符”金骞这人猎户出身,与一众老唐人营出身的人相比,性子是难得的细致缜密,这一番话语更可谓是面面俱到。
点了点头,罗开先站起身,凛然道:“可曾查探逃走之人去向?”
“他们去了河东十里外杨氏庄院,杨氏庄院庄丁众多,未免节外生枝,属下不曾交涉杨氏源自京东海州1,据乡民传闻多有不轨,曾有人见其宅内大车往来,散落土盐之物属下所擒排帮之人供述,杨氏亦非等闲,其族中有人于宋三法司任职,族人多为盐帮拥蹩”很显然,为了与自家主将交接,金骞做了很多功夫。
在心中给这汉子打了个高分,面上却不露分毫,罗开先沉声下令:“金骞你手下二十人,留五人监控河东,选十人寻猎不轨!你亲自走一趟宋京,去鸿胪寺那里通告奥尔基”
金骞身体站得笔直,低头应道:“请将主示下!”
“嗯你将庄院境况通告奥尔基与安提亚诺,传我将令责令二人与宋国鸿胪寺官员交涉若宋庭不能加以控制,某灵州庄院将不禁刀兵,斩杀一切侵犯之人!”罗开先的语气虽有停顿,却只是为了让手下准确理解自己的心意,话语中透着的肃杀却是半点也不含糊,话语之后,随手甩了一个铜制错金符给金骞。
“得令!”双手结果沉甸甸的精致令符,金骞眼中火热了起来,他恭声应了一句之后随又问道:“将主,属下之前所擒之人如何处置?是否”
随着话音,这厮右手竖起做刀状,快速挥了一下。
罗开先轻轻摇了摇头,回道:“转交赫尔顿择地关押,待此次事后,再做处置!”
“遵令,将主!属下告退!”金骞回应之后,转身匆匆退下。
作为主将的罗开先再难回到桌后安坐,他抬手把窗子支开,窗外的冬季暖阳映了进来,他的心中却一片冷肃。
刚刚金骞所说俘虏的处置不过是律法与军法的小事,此次石元庆出头寻事才是大事,真的只是儿子为自己爹找回面子那么简单吗?
罗开先半点都不信。
这其中若没有宋帝赵恒或者朝中大臣的纵容,区区军将之子敢随意在这京都禁地聚众闹事?不过是这时代的套路罢了!
所以,他心中已经定下了主意——用刀剑和鲜血给这方土地上的统治者们一个警告,之前无论是惩戒杨景宗,还是长街购物,他都是尽量遵从这时代的规矩,但遵守规矩却不等于毫无底线的忍让!
若论刀兵战事,他罗某人又怕得谁来?
宋人既已精心酝酿战事至此,他又何需用仁义二字冠冕自己?
注:1海州,今连云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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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节 乍起()
汴京城南门外偏西,灵州庄院西北十里外,一个不过百亩的庄子位于这里,庄主姓李,本身曾是军中一员,勉强算是将门出身,如今告老归家休养,表面上再是普通不过,实际却是石家附庸之一。
石元庆大咧咧的坐在李家会客厅的主位上,听着手下人奏报。这厮虽是石家庶出子,却也算是宋国顶级贵胄,但或许家教原因、或许多年压抑一朝得解的心态问题,他的表现总是令人感觉不那么妥贴,或者换一句形容少了那么一丝成功者的从容和尊贵者的雍容。
作为石家庶出的长公子,石元庆却没有从军经历,这次能独自谋事,倒是给了他任意行事的机会。诺大的李家会客大堂被布置得好似军队的白虎节堂,铺设着整张虎皮的主位靠椅居中摆设,椅背后面则是各家的旌旗和节符之类了,主位前方两旁各有交椅四五把,再外一层,站着一圈挺胸挖肚的赤膊壮汉,这番景致虽是威风八面,却也有不伦不类之嫌。
当然,所谓不伦不类,石元庆是没这个体会的,他这刻正保持着肃穆的表情,正听着几个盐帮汉子的诉说。
“石公子,俺有三个兄弟被灵州人抓去,您看是否该早些动手?若是晚了,恐怕那三位兄弟性命难保”一个排帮主事人装扮的胡须壮汉颇为焦急的诉说着。
“怎会为灵州人抓去?”石元庆皱了皱眉毛,问道。
壮汉拱拱手,坦言道:“好叫公子得知,那灵州人每每有所动作,皆是马匹开路且刀弓齐备,俺们的人却只是赤脚汉子,若论跑路,两条腿的人怎能比得上四条腿的高头大马?若是开战,灵州人纵马驰骋,如何以对?”
石元庆抓着脸上的脸腮胡子沉吟了一会儿,才故作平静的说道:“不妨事,本公子麾下亦有擅长骑射之人,待战时,自有人应对灵州骑兵,尔等只需摇旗附从即可”
很显然石元庆这般话语并不能安抚人心,壮汉稍一迟疑便前话重提:“石公子,俺那三个兄弟被灵州人掳去,若不能施救,还请公子早些定计,否则恐怕人心难稳!”
“无需担忧!”石元庆故作平淡的摆摆手,“之前杨景宗那厮害了灵州人五条人命,彼等也不过斩掉几根手指,顾堂主难道不知?安心便是开封府乃京畿要地,驻军十数万,灵州人不过百多众,岂敢枉杀人命?”
“可,可”被称作顾堂主的壮汉张了张嘴,想要敦促对方想办法拯救自己手下,却不知如何措词,顿时僵在当场。
石元庆却不觉尴尬,自顾自的说道:“顾堂主毋需焦躁,此次攻略,本公子不为财物,仅为父怨那灵州人穷奢极欲,财物大把,待到打败灵州人,所获财物全归你等,分润些许钱财用以抚恤伤亡,不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且退下”
顾堂主神情默然,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稍一拱手,退了下去。
一个身材矮瘦却皮肤白皙的男人快步走了上来,供着手打了一个长揖,旋又起身,语速很快的用带有明显南方口音的官话说道:“见过石长公子,鄙人盐帮孙长离,蒙大掌柜责令鄙人前来通禀石长公子,所需刀儿剑儿都已齐备,鄙帮会众也已到位,就等长公子一声令下”
“哈,好!”石元庆狂笑着站了起来,对着面前这盐帮之人满是欣喜,转而对一旁侍卫大声说道:“去请郑虞侯与李大将过来”
侍卫应诺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石元庆则拉着这盐帮的孙长离询问了起来,商人出身的孙长离有意靠拢,两人倒是其乐融融。
这石元庆的行事虽有些急于求成,但却并不傻,他比谁都明白,这排帮盐帮之人之所以簇拥在他身边,一是为了他那位被皇帝禁锢在家不准出门的节度使父亲,同时也是为了灵州人的大笔财富,而这次若事能成,那就意味着他石元庆用别人的财富为自己拉了一大堆后援,更能在家中得到父亲的另眼相看。
所以,说上几句好话拉拢人心,对他这个庶出子来说,真的不要太容易。
时间很快,两人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两个明显是行伍中人的汉子跟着侍卫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刚刚步过门前的台阶踏足大堂的地面,就开口大声说道:“长公子,人员可是齐整了?还有三日便是新春正节,大夥儿都在惦念家中节庆,再有拖延必定于事不利!”
这人嘴上虽是叫的敬称,但言语粗声大气可半点没有顾忌,甚至连时下基本的见面礼节都欠奉,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才是石家的腹心之人。
石元庆也不恼,反而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眯眼回道:“郑虞侯来得正好!还有李大将,两位可休憩好了?此乃盐帮孙长离孙管事,本次袭缴灵州之人不能尽用军中兵刃,盐帮诸位识得大体,送了新制刀剑并弓箭以供使用”
“好说,好说!”郑虞侯的脸上的些许不爽顿时没了影踪,眯着眼与孙长离搭了搭手,言道:“盐帮生财有道,郑某早有耳闻,今有共事之缘,倒是殊为难得,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