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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遍点名总算是结束了,这让堂内四名勋贵悄悄的松了口气。
这每一声的报名声,都让他们心惊胆战,唯恐再生出些什么事端出来。
王世德结束了报名,就重新走入了堂内,对着崇祯行礼后说道:“五军都督府文武官吏共计179人,3遍点名之后,实到108人,尚有71人未到。臣王世德点名完毕,特向陛下缴令。”
朱由检脸色铁青,挥手让王世德推下,并让3品以上的都督府官员们进入堂内。
“朕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自开国以来,像五军都督府属官如此玩忽职守的,擅离职守的,有过这种记录吗?”
朱由检的训斥,让这些执掌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哑然无言,但也有少许人觉得皇帝这是小题大做了。
训斥了一通后,朱由检终于宣布了自己的处罚措施:“今日没到的五军都督府属官,若是已经请过假的,不做处罚。没请过假的,经历以下不予追究,经历以上的一概罚俸禄半年。
点名中才到的五军都督府各属官,其余上同,但是罚俸禄三个月。阳武侯、丰城侯、兴安伯、安乡伯四人尚算勤勉,奖赏半个月俸禄。但是阳武侯、丰城侯各执掌五军都督府一军,治下无方,导致五军都督府内属官懒散,各罚俸禄一个月,
且阳武侯不思悔改,砌词狡辩,降职一级,勒令其闭门悔过一月,其执掌之前军都督府各项事务交与右都督负责。”
朱由检一一说完了处罚之后,看着五军都督府内的官员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挥手让这些官员退去,只留下了前、后军都督府内的官员。
“这前军都督府内的,掌管卫所军士粮饷、冬衣发放的是个官吏?”其他三军都督府内的人退去之后,朱由检才再度开口发声说道。
阳武侯此时那里还敢作怪,他立刻吩咐了下面的属官,把经历司的经历章礼忠叫了进来。
朱由检只是打量了一眼这个穿的密不透风的胖子,就开口说道:“把前军都督府内的军士都带到堂上来。”
这五军都督府内属官不少,充作仆役的军士自然更多,约有5、60人之多,把大堂塞的满满当当的。
不管是这些士兵,都督府内的属官们,还是崇祯身边的太监们,都不明白皇帝想要做什么。
看到军士不再走进来之后,朱由检站了起来,走下了大堂的正座。他让这些军士起身之后,在每个军士面前停留了一会,并捏了捏这些军士身上的衣物厚薄。
最后才走到经历章礼忠面前,试过了他的衣服厚薄之后,朱由检替他整理了下衣服后,语气温和的问道:“章礼忠,你有没有克扣过朕发给军士们的粮饷,棉花啊?”
第175章 自保的阳武侯()
往日在军士和下属面前耀武扬威,眼睛长在额头上的章礼忠,在崇祯的面前却温顺的犹如一只羊羔。
从皇帝走下座位查看这些军士身上穿的衣服开始,章礼忠两条腿就开始不停的抖动了,如果不是阳武侯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恐怕他更希望能就此晕过去,不用面对下面皇帝的问话。
当崇祯问出这个问题时,章礼忠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他张嘴就回道:“回陛下,卑职没有…”
章礼忠的话还没说完,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了;正注视着他的上司,薛濂眼中恶狠狠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就把舌头转了回来,“…没有克扣多少。臣有罪,臣该死,请陛下宽恕。”
章礼忠认罪的时候,腿脚忽然一软,他顺势就这么对着崇祯拜了下去。
朱由检本打算拿这名前军都督府经历,做一只儆猴的鸡,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名经历的胆子会这么小,自己顺口一问他就承认了。
不过朱由检的很快就狐疑的转头看向了,前军都督府左都督阳武侯的方向。
似乎察觉到了朱由检目光的移动,薛濂迅速低下了脑袋。朱由检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这是想要丢车保帅啊。”
朱由检想明白了之后,看着跪之自己脚下,把屁股撅的高高的章礼忠,冷冷的说道:“能对朕说实话,证明你还不算无可救药。朕也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前军都督府管辖下的在京各卫军士,补足近三个月的粮饷缺额。
如果今年各卫军士有一人因为饥寒而亡故的,朕就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可有意见吗?”
听到崇祯给出的条件,原本以为已经没有活命希望的章礼忠,顿时忙不迭的满口答应着,根本没去思考,替在京各卫补足三个月的军饷要花多少钱。
朱由检这才笑了笑说道:“朕拭目以待,希望你别让朕失望。还有,刚刚朕和那个工房的司吏谈了一会,朕觉得这人办事还算不错,就让他担任都事协助你发放粮饷吧,丰城侯记下了吗?”
丰城侯李承祚顿时上前答应了一声,随后朱由检便下令遣散了堂上的人,让他们各自回去办公去了。
很快王世德便进来汇报,“连千户带着福建总兵俞咨皋在堂外等候着,准备向本军都督府当值都督报道。”
朱由检看了一眼还陪侍在一旁的丰城侯和阳武侯,随口说道:“那就让他们上来吧,朕也想见见福建总兵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俞大猷可是和戚继光齐名的抗倭名将,朕也想见见英雄之后是什么人。”
连善祥、俞咨皋、许心素三人一起走进了大堂,按照官职许心素是没有资格晋见本军都督府的都督的。
但是有连善祥在边上,都督府内的军士也不敢上前阻挡,就这么看着三人走进了都督府内的大堂。
阳武侯随意的和俞咨皋谈论了几句,就算完成了俞咨皋入京报道的手续。接下来他便很知趣的退下,让崇祯和俞咨皋谈话了。
朱由检看着面前这个书卷气息浓厚的中年人,感觉自己面前的不像是一位军中猛将,倒像是学堂内的一位教书先生。
而那位漳州海商,现在的水师把总许心素,一脸的大胡子,看起来倒是很有猛将的味道。
朱由检询问了俞咨皋关于乃父的几个问题之后,就随意的说道:“这都督府有没有温暖一些的房子,朕想和俞总兵喝杯热茶慢慢聊一会。”
阳武侯马上把自己在后院的值房让了出来,让崇祯和俞咨皋几人可以坐下慢慢商谈。
随即前军都督府的后院就被锦衣卫王世德封锁了,阳武侯和丰城侯两人也被赶出了后院。
“我们这么让陛下和外兵单独相对,是不是不合规矩?要是让言官知道了,会不会弹劾我等?”阳武侯薛濂有些心境不安的对着身边的丰城侯说道。
丰城侯李承祚一直保持恭敬的低着头退出后院,这才撇了一眼身边还在搞不清状况的阳武侯。
“这俞总兵是入京向本军都督府报道,这才偶然遇到的陛下。陛下也不过是见猎心喜,想要找他询问关于故总兵俞大猷的往事罢了,言官有什么可弹劾的?
倒是阳武侯你,陛下让你回府闭门思过,你不赶紧交接了事务,然后去执行陛下的命令吗?”
薛濂脸色变幻了一会,才拱了拱手,呵呵笑着说道:“正是,正是,我这便去交接了手上的事务,回府思过去。丰城侯,我们这就别过了。”
薛濂离开了后院,随即拐到了中庭边上的一间厢房内,不久他身边的家丁就把经历章礼忠带了进来。
章礼忠一进门就扑到了薛濂的脚下,悲天跄地的呼号道:“侯爷救我…”
薛濂冷着脸,直接朝着章礼忠胸口踹了一脚,口中喝骂道:“给我小声一些,你是想把整个都督府的人都招来吗?”
被踢翻的章礼忠,打个滚又翻身爬到了薛濂面前,这次他学的聪明了一些,死死抱住了薛濂的脚,防止在被踹开。
章礼忠声音果然变小了,他小声的哀求道:“侯爷救命啊,一卫官兵5600人,按每月1石计算就是5600石,三卫就是16万8千石,三个月就是50万4千石。
补足三个月的粮饷就是折半25万2千石,下官实在是弄不到这么多粮饷啊。若是侯爷不肯援手,恐怕下官身家性命难保啊。”
薛濂顿时大怒,他想抽出脚踹章礼忠,但是没抽动,于是直接抽过了边上的一根棍子,没头没脑的抽打着章礼忠,口中还训斥道:“你这混球,难道连我都想坑吗?京中三卫什么时候发过全饷了,军中三卫编制有那一个是完全的,少的2千人不到,多得也就3千出头,你这混球敢跟我报全额?
再说了,这军中粮饷是我一个人得的吗?都督府内各官那个没有分润,你居然想找让我出钱,莫非你是觉得侯爷我,要不了你的身家性命不成。”
薛濂不过是个勋贵子弟,不习拳棒,又兼沉迷于酒色,因此手中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而章礼忠今天又穿的比较多,所以虽然挨了几下,但是并不痛苦。
等待薛濂打累了,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时候,章礼忠才为自己辩解道:“侯爷,不是下官要欺瞒于您,实在是有锦衣卫在旁监察,如果下官不把粮食数额补足,那么陛下必然会知道我等吃空饷的事,那可就不是补足三个月粮饷的事了啊?
都督府内其他各官虽然应当出钱,但是现在有锦衣卫在边上监测,下官实在是不敢四处攀扯,把事情弄大啊。”
薛濂虽然心疼,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说道:“25万石折色也就7、8万两银子,本侯出两万,让右都督几人凑三万出来,其他的就由你自己解决,一会我自会同右都督交代。”
章礼忠虽然知道,薛濂还没算上冬衣的费用,但是他也知道再想着让这些勋贵们掏钱出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有了这5万两银子,他再想办法变卖一些田地凑出5万两,应该可以勉强度过这个难关了。
薛濂这才对着章礼忠开口,说出了喊他过来的真正用意,“银子我也给你凑了,你可记得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