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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俊放下了手上的册子,将目光看向了坐在一边的田尔耕,似乎在等他来回答杨鹤的问题。面对杨鹤同武俊两人的目光,田尔耕终于沉默不下去了。
他咳嗽了一声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本官和武公公离京向陛下辞行时,陛下曾经对我两人如此说过,当下之世,正处于治世和乱世之间,若是朝野上下一心,渡过了眼前的难关,则大明还能安享几十年的安乐;若是上下离心,各人只顾自己的小家,而不理会门外的是非,那么大乱之世也未必不会就在前方。
是以,陛下对我两人最后嘱咐道:乱世当用重典。陕西地方面积广阔,下辖陕西、延绥、宁夏、甘肃四省,但是除了关中平原和宁夏河套地区外,其他地方都是土地贫瘠之所在。昔日太祖等皇帝在此地分封诸王,乃是为了让他们守卫边疆,抵御外敌入侵。
可是200余年过去了,诸王身边的护卫已经削除的寥寥无几,守卫边疆的职责也成了一纸空文。倒是存留至今的陕西四藩,因为人口繁衍的缘由,已经成为了地方上最为沉重的负担。陕西乃是边塞之地,也是草原民族进入中原的第一道屏障。
陕西地方光是负担边军的需求已经是捉肘见襟,如今还要供养数量越来越庞大的四藩宗室,更是让当地百姓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如果再遇到像前两年这样的灾荒之年,则陕西一定会像是一个被点着了的*桶,将大明的西北边防要地炸的一片狼藉。
是以要解决陕西的问题,必先要解决陕西四藩之问题。如何解决陕西四藩之问题,陛下以为只有撤、转、削三途。如何行使这些手段,陛下已经交由我等调查处置。
在抵达陕西后这些日子的调查之中,我们发现,四藩之中,居住在兰州的肃王一系,一向人丁单薄,也没有多大恶行,因此暂且不必去惊动他。
宁夏庆王一系,虽然做了一些违法乱纪之事,但是因为人丁稀少,所以地方民愤倒也不大。但是如陕西为大明之边墙,则宁夏便是陕西之边墙,庆王府虽然恶行不大,但是他在当地占据了最好的土地,宁夏军民怨气还是不小。因此我们打算向陛下请求,将庆王移封,以缓和宁夏军民对于朝廷的不满。
而接下来的韩王和秦王两藩,前者人口最多,后者权势较大,而论起他们在本地的名声,都是不相伯仲之间。
比如永兴王府的辅国中尉,怀劸、怀墉、怀坚等四人,被百姓称为四凶,以傲狠不才而著称。秦王府承奉张青、校尉潘福等,依仗王府势力,狐假虎威,讹诈他人钱财,或是抢夺他人产业,又或是行凶杀人,甚至于在私底下设立衙门盘剥宗室小民。种种恶行都说之不尽。
因此我们以为,韩、秦两藩应当从重从快进行处理,以安陕西之民心,也好给朝廷解决陕西其他问题创造条件。所以,我们今日来见大人,就是希望大人能够配合我等行事,拿下韩、秦两藩。”
田尔耕的话语让杨鹤听的眼皮直跳,但他终于还是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语,从头到尾的听完了田尔耕的话语,这才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们想要本官如何配合?你们又打算如何拿下两位亲藩?”
田尔耕踌躇不决,一旁的太监武俊终于忍耐不住心情,向着杨鹤说道:“以其他罪名处置两藩,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得出结论的。如今想要快刀斩乱麻,只有谋逆的罪名最为合适,不仅可以将两藩一网打尽,也堵上了旁人的悠悠之口。”
杨鹤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声音微微有些高昂的质问道:“难道这也是陛下的吩咐?你们可知道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名吗?”
武俊被质问的一时难以回答,倒是一旁的田尔耕终于调整好了心态,对着杨鹤开口说道:“大人难道不知下官的过往吗?以下官现在的地位,如何敢出言诓骗你呢?
当然,这话也是在大人面前说说。若是日后此事败露了,自然是我和武公公两人诓骗于你,大人可将罪责推到我两人的头上就是了。”
第76章 庆王府内()
听了田尔耕的说法,让杨鹤心里大为震惊,一时之间都难以言语了。作为一名一直在京城六部中打转的普通官僚,杨鹤其实并没有多少处理实际事务的经验。
当初内阁之所以举荐他出任陕西巡抚一职,乃是大家都觉得陕西在连年灾荒之后,发生民变乃是不可避免的局面。毕竟,当时朝廷上下官员,乃至陕西地方官员在内,都没有人有勇气打包票,他们可以安抚下陕西数百万灾民,并加以赈济。
而杨鹤在处理实际事务方面也许的确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的个人品行却让当时的陕西乱民首领信任了他,而之后皇帝从福王手中弄出了一批存粮,加上疏散了2、30万灾民到河南、山西两省,总算是让陕西渡过了两年的平静时光。
但是明明今年的陕西气候比前两年要好,可因为宗室和乡绅的贪欲,又将陕西民众逼迫到了悬崖边上。作为即将升任陕西总督的他,在这些宗室和乡绅面前,也一样讨不了好。一谈到土地和水利问题,宗室对他的要求视若无睹,而乡绅则对他阴奉阳违,这也使得地方上的百姓对他大失所望,认为依靠朝廷恐怕是解决了不了自己的生存问题了。
在杨鹤感到焦头烂额之际,田尔耕和武俊送上来的这个方案,即让他感到有违自己从小到大养成的个人认知,却又让他有一种跃跃欲试想要应允的冲动。毕竟在这些日子里,他同那些蛮横无礼的宗室,滑不留手的劣绅,交流的实在是太过吃力了。
在杨鹤看来,这些看似地位高贵的宗室和诗书传家的乡绅,还不及那些没有文化的乱民通情达理。那些乱民还会体量朝廷的难处,只要能够让大家都能共同渡过难关。反倒是这些宗室和劣绅,明明从朝廷手中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但是他们依然不满足,还想试图得到更多一些,全然不顾百姓活不下去,陕西有遍地烽火的危险。
似乎在他们看来,陕西闹起民变,首先遭殃的不会是自己,反而是朝廷一般。想要从他们口中挖出一点利益,用来养活那些活不下去的灾民,就如同动了他们的命根子一样。饶是脾气一向很好的杨鹤,这些日子返回住所后也无端的发了好几次脾气。
田尔耕、武俊受皇帝的命令前来整治宗室,刚一听到的时候,杨鹤心里并不是感到震惊,而是感到一阵的畅快。只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方才又担心起这个整治宗室的方案来了。毕竟给宗室栽赃谋逆之罪,怎么看都有违伦理纲常和他本人的道德观念的。
随着杨鹤的沉默不语,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了起来。田尔耕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杨鹤,也感觉对方同意的机会似乎不大。虽然杨鹤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没有同朝中那一方结党,但他毕竟还是一位士大夫,让他同锦衣卫合作给亲藩带上谋逆的罪名,恐怕还真有些不太现实。
田尔耕思索着,如果杨鹤最终拒绝了他们,那么他们要如何绕过这位陕西巡抚,调动西安和固原的军队,去抓捕两家亲藩了。没有了地方官府的配合,他们便只好缩小打击范围,不能够以雷霆之势同时对两家亲藩下手了。
当田尔耕正思索的时候,杨鹤叹了口气,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为了陕西百姓的安宁生活,虽然你们说的实在荒谬,但是本官依然会配合你们行事。
不过在这之前,本官需要你们将所有的计划都坦白相告,另外韩王和秦王毕竟是陛下亲长,还请两位动手时能够以礼相待,不可擅自进行处置,以免让陛下为天下所诟病。”
武俊和田尔耕对视了一眼,两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对杨鹤回道:“大人说的乃是正理,我们这边自会谨记。
这行事的整个计划么?自然是从秦王这里开始。首先,还请大人将这份名单上的人调拨给我们,这些都是被两位亲藩侵害过家人的将士。由他们打头阵,我们不但不必担心走漏风声…”
当武俊、田尔耕同杨鹤商议如何对付秦、韩两亲藩的时候,张彝宪正在宁夏韦州城庆王府内,同庆王朱帅锌会面着。
虽说是一次会面,但是两人会面场所的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两人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在庆王府的银安殿上,而是在庆王府清和门外的丽景园内。
丽景园是庆王府六大名园之首,不仅景色秀丽,占地面积广阔,还有数十座精美的亭台馆阁。张彝宪和庆王见面的地方,乃是丽景园临近大池的望春楼三楼。此处乃是丽景园中最高的一处建筑,登楼而望,整个丽景园的景色便都在眼下了。
宁夏的五月虽然已近暮春,但是晚间的气候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寒冷。不过同张彝宪同桌就坐的庆王朱帅锌,心里却更为感到寒冷。
作为大明的藩王,他能够容忍张彝宪和他同桌共食,已经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是张彝宪的做法,让他感到再也难以忍耐下去了。
“张公公,本王敬你是钦差,所以才一直容忍你。但是你带兵闯入本王的府内,又将本王将其他人分隔开去,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你要是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就要上表请皇侄给本王一个交代。”
对于庆王色厉内荏的叫嚣,张彝宪却毫无所动,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悠悠的回道:“王爷不必着急,再稍等一会,我们就有结果了。”
庆王心里一沉,顿时不安的问道:“什么结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张彝宪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旋即一名锦衣校尉就出现在了楼梯口,对着张彝宪半跪行礼说道:“回公公,属下等已经有了收获,庆王身边的内官中有四人愿意举证,庆王意图和秦王合谋谋反;
王府仪卫司中也有十多名官校承认,庆王让他们侵占良田搜刮民财,以筹备起兵费用;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