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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有些起疑心的张维贤被带上了城楼西侧第七间庑房。看着这间房间内悬挂的河间王张玉、首代英国公张辅的画像,张维贤推开了扶着他的两名侍卫,恭恭敬敬的上前对着画像行了礼。
礼成之后,张维贤才转过身来,脸色凝重的看着王德化问道:“王太监带我来此处,真的是陛下的意思吗?陛下现在何在?”
王德化一边上前搀扶着英国公坐了下来,一边吩咐着身后的小太监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陛下的意思是,国公先看了这些卷宗就明白了。如果国公想调人证来核对,张指挥使就在外面,国公吩咐一声就是了。”
王德化面带微笑的向后退去,快退出门口时又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此地阴冷,英国公身子不好,你们再去拿两个炭盆来…”
听着王德化的脚步在门外远离,张维贤原本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慢慢变得深邃了起来。虽然今天的阳光不错,但是这间东向的屋子却没有阳光,为了让张维贤能够看清东西,王德化很贴心的准备了一支烛台用于照明。
一生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的张维贤,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英国公府似乎惹上了一些麻烦。看着面前这两叠卷宗,张维贤只是发了一会呆,便伸手挪动了下桌上的烛台,调整了光亮之后,便翻看起了上面的卷宗。
午门的城楼之内,朱由检正观赏着太祖朱元璋穿过的铠甲和武器。一长一短两只黑色长枪交叉放置在兵器架上,看着鹅蛋粗细的枪杆,再估算着长枪的重量,朱由检也不禁赞叹道。
“太祖高皇帝常说自己创业艰难,看这两杆长枪,朕就仿佛看到了当年太祖临阵杀敌的英姿了。我们这些后人真是不肖啊,不要说提起这两杆长枪作战,就是平日里骑马还要担心不要摔下来呢。”
站在他身后的王承恩赶紧说道:“历代先帝,臣不敢言说。但臣要为陛下抱不平,陛下也是上了两次战场,有着击退建虏的功绩的。
臣以为,除了太祖和成祖之外,陛下之勇武已经是无人能及了。若是太祖在天有灵,想必也是要夸一夸陛下的英武气概的…”
王德化斜着眼睛看着王承恩吹捧着皇帝,这时倒是有些开窍了起来,想明白了为什么皇帝更愿意亲近王承恩了。
朱由检听了一会王承恩的吹捧之词,终于感觉有些脸红了起来,他觉得朱元璋要是听到王承恩这些话语,估计不会夸奖他,而是要用雷劈死他了。
“朕虽然有些英雄气概,但是王伴伴你也夸张了些,不提了,不提了。英国公还是没什么动静么?”
王德化立刻说道:“英国公还在房间内翻看卷宗,时不时的让张指挥使提着人证进去问话,并没有求见陛下的意思。”
朱由检转身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门外城头上的阳光说道:“英国公果然沉得住气,那就再等等吧。这些天,文华殿和武英殿可有什么值得一听的新闻吗?”
王承恩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两个值得庆贺的消息,崔学士、杨总督从陕西发来了一封奏折,说陕西的宗室土地改制已经快要结束,地方士绅、百姓都对陛下的善政称颂不已。
现在陕西地方上安定的很,土贼、流寇大部分都已经剿灭或散去,还有小部分则逃往了穷山恶水之地,对于陕西地方的安定大局已经不足为患。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甘陇总督梅之焕携顺义王入青海,不仅成功降服了在湟水周边的土人部族,还说降了青海土默特部。湟水谷地现在已经在我大明控制之下。
梅之焕还上书说,湟水一带草木丛生,绿树成荫,除了游牧部族的牛羊之外,也有不少逃荒于此的汉民开辟出来的良田,景色宛若荆楚之地,迁移汉民来此屯田,大有可为。
他决定听从陛下的意见,在湟水谷地中间,湟水和三条支流交汇的地方筑城,并在城外沃野屯田。此地,汉时称西平郡,宋时称西宁州,我大明设西宁卫。梅之焕请陛下在西平和西宁两个名字中选择一个,作为此城之名。”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梅之焕入湟水谷地,并未怎么用兵,各部便纷纷来投,可见大家都是想要过安宁日子的,那就叫西宁城吧。
另外告诉梅之焕,湟水谷地乃是进入青海湖和乌斯藏地区的要道,此地不容有失。迁移汉民入湟水固然重要,但是协调本地的原有各部族也同样重要。
不可纵容汉人抢夺本地部族的原有牧场和田地,也不可让本地部族欺辱汉人移民,并掳走汉人作为奴隶。另外,要给予前往乌斯藏的商队以保护,不要让他们受到马贼的袭击…”
待到崇祯的话语一停下,王德化赶紧说道:“臣为陛下贺,如今海内烽火逐渐平息,在陛下的治理下,这四海升平之世终究会回来的…”
朱由检却晒笑的说道:“四海升平?朕的后宫能够平安无事,朕就阿弥陀佛了。”
王承恩狠狠的瞪了一眼闭上了嘴的王德化,正想说些什么转圜时,却见崇祯已经起身对他们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去看看英国公究竟打算给朕一个什么交代吧…”
听着祖父张维贤在房间内的问话,守在门外的张世杰渐渐知道,宫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英国公府又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但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次借故走进房间,不仅没有得到祖父的暗示,而且很快就被祖父赶了出来。
就在张世杰神不守舍的时候,崇祯带着人走到了他身边停了下来,看着他说道:“张指挥使是身体不适吗?”
张世杰一个激灵,马上行礼告罪道:“臣一时走神了,还请陛下责罚。”
朱由检看着他轻轻说道:“要是支持不住,朕倒是可以准许你请假回去。”
张世杰迟疑了片刻,便坚定的回道:“臣无事,可以坚持。”
朱由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了门槛。
第238章 五凤楼二()
见到英国公的时候,朱由检略略有些意外。看过了这些卷宗之后的张维贤既没有露出东窗事发的慌张,也没有含冤受辱的委屈意思,他的表情很是平静,同往常一样向自己见了礼。
崇祯上前扶起了张维贤,对于旁边桌上的那堆卷宗仿佛视若未睹,还是如平常见面一般对张维贤嘘寒问暖了起来。
聊过了家常之后,朱由检便转身对着王承恩等人说道:“你们且下去,让朕和英国公好好谈一谈。”
王承恩等人答应了一声,便低着头退出了门外,还顺手关上了房门。朱由检这才转回身来,伸手拍了拍桌上的卷宗问道:“英国公都看完了?”
张维贤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回陛下,臣已经差不多看完了。谋害陛下子嗣,这是谋逆大罪,臣以为当重重的治罪。”
朱由检默默的拍着卷宗一会,才轻轻问道:“抓谁?”
张维贤很是冷静的说道:“皇亲周奎和张之极都应当抓起来审问,似此等谋逆之案,光凭他们自己是谋划不出来的。”
朱由检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决绝,想了一会才说道:“抓了他们,京城的稳定大局也就不复存在了,英国公府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又将如何自处呢?”
张维贤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的安危就是大明最大的大局,若是陛下的安危出现了问题,大明还有什么稳定可言?
先祖对大明的一片忠诚热血,终不能毁灭在不肖子孙手上。我英国公府世受国恩,若是失去了对于陛下的忠诚,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朱由检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张玉和张辅画像,他选在这里和张维贤见面,就是希望给对方一些压迫感。不过现在看来,受到压迫的,反而是自己了。
思虑再三,他终于把目光从画像上转移到了张维贤身上,“即便是想着河间王的功绩,朕也不愿意让英国公府因为这样一件不确定的事,就此断绝承继。
更何况,国公扶立了先皇兄和朕,两番册立之功可谓大焉。就算是看在国公的面上,朕也不忍心让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咱们还是说点实际的吧。”
张维贤感觉自己被人紧抓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总算是赌对了。看到了这些卷宗之后,他便明白了过来,想要让英国公府逃脱这场劫难,只有将这案子公开出来。
看在皇后家也牵涉到这场案子里,他只能希望皇帝能够保持理智,看在刚刚为皇帝诞下皇子的皇后分上,能够出手压制住这件案子,那么英国公府也就能够借机逃出了。
张维贤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接着咳嗽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之后,方才说道:“陛下所谓的实际是指?”
朱由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向着门口高喊了一声王德化的名字,很快王德化便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房间,他将文件放在皇帝的手边之后,又再次退了出去。
朱由检将手放在文件上,这才开口对张维贤说道:“永宁宫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之后,朕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朕想了许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痛恨朕推行的新政,确切的说,应当是痛恨新政中有关土地的改革部分。
朕登基之初,光是北直隶顺天八府之内的耕地,皇庄占了十之二、三,勋贵和权阉占了十之三、四,官绅地主占了十之三、四,小民所占的土地不过十之一、二。
朕改革了皇庄,清退了被侵占的卫所田地,收缴了宫内太监和皇家寺观的土地,又限制了勋戚的免税田额。里外之人可谓是差不多都得罪了。
这案子如果真要查下去,恐怕便是牵出萝卜带出了泥,不管是勋戚还是宫内,今后恐怕都不会安宁了。
然而究其根本,这案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