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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什么技不如人啊?”高升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其中有太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了。
“怎么?不明白?”冯相儒苦笑一声,将那把锁头连同包裹的布皮一块儿扔在了高升的怀里,道,“不明白就好好看看吧!”
高升连忙接住锁头,打开看时,还忍不住抱怨道:“你可轻着点儿!要说,咱们还是赚了的,毕竟这是个金诶?怎么这不是刚刚的那块锁头啊!”
冯相儒一边摇头,一边坐了下来,叹口气道:“不服不行,当真是不服不行。牢里那位较我,真的是棋高一着啊!”
看着依旧表情迷茫的高升,冯相儒没法指望他自己看透了,只得对他解释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但单看上面那行小字‘旧物伤损,新物惠存’就已经可以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当时,多半那把假锁被那两个蠢材无意破坏,漏出了其中败絮。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在猜到我们的下一步之后,他一定打了两把新锁,一把是那个你在店中所持的金锁头,一把则是这把破锁头。”
“你说我没看错?”高升不敢相信,问道,“那如果我当时不质疑他们,那把锁头不就被我给拿走了吗?”
“高升啊,高升,你怎么还不明白?”冯相儒无奈的解释道,“如果你不包藏祸心,那把当掉的锁头就绝不会是假锁!他正是利用了你即将要实施的计划,反而将你带入他设好的局中。正因为你就是冲着找麻烦去的,所以他才大费周章,打了一把纯金的锁头,为的就是让你在所有人面前自己承认那把锁头确实是真的!而之所以给你下药,让你去趟茅房,那纯粹是利用你在发现金锁头之后焦急的心理,让你急切的攀咬方致胜,从而彻底失去所有围观众人的信任。你没看见方致胜到底有没有换锁,这样你才会猜测,并且认为你是对的!”
高升听的已经直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可冯相儒的解释,却还在继续,“两次错误,民心已经不在你这边了,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你自己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的?你心烦意乱,所以,当方致胜叫人给你包一下的时候,你丝毫没有发现有问题。就在古有德拿着锁头走进柜台的时候,借着柜台遮挡,他就把金锁头,换成了我们现在所持的这一块。而你,心里太乱了,以至于离开时,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检查一下,这到底是不是那块金锁头!”
“那我现在”高升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自己止住了。现在回去找,人家哪里还会承认了?
“这个局,看起来是一环扣着一环,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却有诸多可以称得上疏漏的地方。他利用的都是你的心理,如果你当时冷静一点,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机会反咬一口,而且只需要一口就能让他们的计划卡死,无法继续,我们的目标也就达成了。可是可惜啊,真的是可惜”冯相儒有些惋惜的摇头,但随即却又深吸口气,振作道,“我总以为,少东家是少不更事,这才中了他的套,让老东家一辈子的心血竟然萎缩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的确够厉害!不过,我冯相儒是受尽老东家的抬举,才有今天。想让我罢手?没那么容易!”
高升听了,有些泄气的说道:“可我们到底是输了啊!”
“输了?不!”冯相儒摇头道,“不到最后,岂能叫输?起码,我们知道了,他确实是在府牢里头!这就是个很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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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狱中师爷·是我啊()
“去吧,天敌,去吧!自己玩去。”魏水坐在床边,斜倚着墙面,再一次对天敌说道。
可天敌似乎并不愿意离开,只动动耳朵,抬头警觉的看了看魏水的方向,便又伏下了身子。或许是知道魏水的目光依旧在自己的身上,天敌缓缓摇动着尾巴。
魏水又看了它几眼,终于还是挪开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这屋中的另一个人。
“我总觉得要出事儿!”魏水挠挠头道,“哎,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就是自己觉得好像要出事儿!不是一般的事情,你懂吗?是那种弄不好会要了命的事儿!”
赵鼎元默默听着,又默默摇头。他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被陈登刑讯逼供之后,垂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过魏水所说的那种感觉。
“唉,好吧。其实,我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魏水说道,“上一次,是在北京的烽火台上”
话说到这里,魏水可以感觉到赵鼎元的目光忽然间多了些疑惑和审视的味道。长时间相处下来,赵鼎元的一个眼神,魏水几乎就已经可以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魏水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可说出来的话,总不见得收回去吧?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管你信不信啊,反正我觉得我自己曾经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就像一辈子那么长。那个梦,不仅很长,而且很真实,就好像我真的活过一样。那个梦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很强烈很强烈。明明知道有很多人在秘密的保护我,可我就是觉得,这次我肯定栽了,回不来了!结果,真的就出了事。这种感觉很不好,很难受。就像明知道会死,可又偏偏无能为力似的。你懂吗?”
赵鼎元看着魏水,眼神复杂。他想说,即便那个梦是魏水编出来的,但只要魏水亲口说了,他就会当真的一样去相信。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在他最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是魏水救了他。并且许给了他生的希望!
“算了,不提这些。”魏水言不由衷,口中说着不提,可泛白的脸色却早已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果然,他弯下腰,从床下拉出他的箱子来,顺手还拿出了一块废弃的石头。那是上一次伪造祥瑞的时候,那些人帮他找到的石头之一。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想起,狱卒几次前来巡视,都被吵得忍不住想捂耳朵。终于,在四五次之后,没有人再到这里打扰魏水了。
“来,过来。”魏水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叫过赵鼎元,指了指墙角被堵住的狗洞道,“帮我去把那个洞刨开!别瞪眼睛,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告诉你,在这待着,我不愁吃,不愁穿。但要是从那里跑出去,一夜之间,我就是逃犯了!陈登可以白养着我,但绝对不会允许我跑了。因为我曾经耍了他,折了他的面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我,都不能走。但我保证,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你得相信,魏水不是好人,但魏水比好人讲义气!”
就在魏水骗过了狱卒,自行准备后路的时候,绍兴府的街道上,多了一个生面孔的书生。
他看上去,不过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儒衫,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书童。
大冷的天,书生却手持着一把折扇,不时的扇上一扇。而那书童背着行囊,拿着油伞。看二人的样子,就像出来郊游赏玩的一般。
“怎么样?三元,我没骗你吧?”书生一边走马观花,一边对书童道,“这绍兴府,汇聚天下文脉,实乃人杰地灵之处。古往今来,不知造就了多少的风流才子。在绍兴,考中了这府试的头名,基本上就稳稳的拿住了一个进士出身。郁郁不得志者,也有很多是极有才华之人呐!”
名叫三元的书童对于书生的话,显然不敢苟同。只见他挤挤眉眼,撇嘴道:“公子,这绍兴府要是真如您说得那般好的话,那八成咱们也用不着跑这一趟了。之所以从杭州府省治跑到这儿来,还不是为了那个”
“噤声!”书生吼了一声,把折扇敲在那三元的脑袋上,“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此行我们是秘密走访,万万不可大加声张。否则一旦打草惊蛇,怕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别想得到了!”
三元揉揉被打疼了的脑袋应了一声,随即便又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三元当铺!”
书生说出这个名字,三元立马瞪大了眼睛,“跟我一个名字?!”
“不是跟你一个名字!”书生道。三元输了口气,刚想开口,可还未等他缓过气来,却听书生继续说道,“而是你和它一个名字!”
“这不是一样嘛!”三元对书生的戏耍表示抗议。
谁知,书生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当初家乡遭灾,流落至此。浑身上下,除了一套舍不得丢掉的旧书之外,再无长物。世事艰难,我饿急无奈,想要用书换口饭吃,却又舍不得。犹豫再三,决定当到当铺里去。当时,三元当铺的东家看我可怜,非但没有拿走我的书,反而将我留在店中做事。而报酬,除了一日三餐,蔽体的衣服之外,就是他家中所有的书。任由我看!赴京赶考时,也是他,资助了我一笔钱财做路费。就这样,我才能得中进士及第,才能有今天的位列朝堂!现如今,我到浙江做官,若不去三元当铺看看,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吗?”
“那我的名字,也是”三元指指自己,问道。
“当然!”书生一副有理的样子,道,“否则你以为呢?科举都过去了,我用得着想连中三元这种不可能的美事吗?”
主仆二人来到三元当铺门口的时候,书生显然被此间的萧条给惊住了。推开半掩的门进去,只听一个声音道:“当东西吗?去恒铭当铺吧!这里不开张了。”
书生闻声就是一喜,“冯叔,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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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狱中师爷·浙江巡按()
一声‘冯叔’,叫得冯相儒不禁惊讶地抬头去看。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蹭’地站了起来。朝里面喊道:“高升高升!快看看,谁回来了!”
“喊什么,喊什么,没见我”高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