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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交趾贼军如此勇猛,幸好他们的象军在邕州城下都损失掉了。”韩冈还是从黄金满那里听说的此事,“要不然一群大象冲过来,肯定要手忙脚乱一番。”
“有神臂弓在,就算是大象也一样能射杀。”苏子元急色问着韩冈,“运使,还不射击?”
“还要再等一下。”韩冈还要等。他的兵力不足,也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发挥最大的杀伤,让交趾兵为之胆寒。
宋军所设立的营寨外墙并不是一条圆滑的直线或是弧线,而是如同锯齿一般的前后凹凸,突出于外的部分如同城墙的马面,长而密。陕西修筑城寨,或是西军设立需要固守的营垒,外墙都是用着类似的布局。
交趾人不知道这样设立寨墙的用意,他们只为自己没有任何阻碍的冲到在营垒外而感到庆幸。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将手上的木盾放倒下来,架在壕沟之上。没能来得及掘深掘宽的壕沟紧贴着寨墙,只有一点落脚的地方,如果没有木盾压在壕沟上,根本就站不住脚。
两脚踏着木盾,就在寨墙下方,一群特意被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拿着大斧劈砍起并不结实的栅栏。丁丁斧声,木屑横飞,栅栏不断的摇晃着,看起来转眼就能将眼前最后一道阻碍给拔除。而寨内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营外的交趾弓手们给压制住了一般。只有老于战事的少数人,清楚这样的沉寂有哪里不对,设法给自己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拥在最前面的交趾士兵则是欣喜欲狂,只要再有片刻时间,他们就能冲入宋军的营寨中。
不过他们的欢乐也就到这里,随着望楼上的旗帜变幻,徐缓的鼓点节奏顿时为之一变,号角声也同时响起。
上百名军官同时发出号令。响成一片的弦声中,弓箭、弩箭,交织而下,将自己心中积蓄的怒气注入箭矢之中,向着最近处的敌军攒射过去。
用着壕沟掘出来的泥土,在锯齿状的寨墙突出部的内侧,修起了高出两尺的台地。弓弩手们就站在台地上张弓搭箭,让寨墙下的交趾兵,不论站在何处,左右两边都会受到射击。
而每隔十几息,紧随着一道尖利的木笛声后,寨墙外侧的敌军之中,就是一片密集的箭雨落下,一下就清扫出一片空白。
归仁铺位于官道边,是供行人车马休息的去处,其地势当然是不会选择坡地或是台地。当宋军修建营寨时,就略略偏了一点,将后面的一座约莫一丈来高的矮坡一起括了进来。
特意挑选出来的两百名神臂弓手聚集在矮坡上,居高临下,他们手上的远程弓弩能覆盖东南西三面的敌军。就算交趾兵是用着木盾做阻挡,等他们接近到足够的距离,也不能帮后面跟进的队伍遮挡弓箭。
重弩独有的噌噌射击声,有节奏的响着。
指使也死了
许多交趾兵就在用着土话疯狂大喊着,混乱中他们完全组织不起来攻势。
最贴近寨墙边的广源蛮兵疑惑的听着交趾人的叫喊,黄金满则惊讶的回望着台地上的神臂弓手们,他们难道都是盯着军官在射击?
的确是盯着军官。这两百名神臂弓手的任务不仅仅是帮着寨墙危急的区域解围,而且还包括了狙击隐藏在敌军军阵中的指挥官。将中底层的军官射杀,是摧毁敌军战斗意志的最好手段。
交趾军的第一波攻势,只维持了片刻就宣告失败,寨前的交趾兵纷纷逃散,在军寨前留下了数百死伤。呻吟和惨叫回响在寨墙外,听在寨内守军们的耳中,就是最动听的吟唱。
望楼上的韩冈负手笑道:“官军最擅长的不是攻,而是守。交趾军以短击长,这是在自找苦吃。”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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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焰上云霄思逐寇(八)()
'不好意思,迟了一点'
尽管有许多交趾兵在撤退时,没忘记带走身边正在惨呼痛叫的同伴,但更多的死伤者则被人遗忘在归仁铺的大营边。
等到交趾兵稍稍退远,营寨大门敞开,两百多战士受命从寨中出来,来到被抛弃的伤兵身边,用刀枪给他们最后一击。
另外还有些交趾兵没有了来得及逃跑,就俯身躲在壕沟中,当宋军出寨来清理战场,无处藏身的他们只好出来主动投降。
一百多名交趾兵跪下来苦苦哀求,在营外的士兵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全都斩了。这次第,哪有多余的粮食养贼?”李信知道韩冈的脾性,也不等待他的命令,直接让下面的士兵放手杀降。
李信的命令传出,刀枪就毫不犹豫的重新举了起来,寨中的守军也将弓弩对准了这批降兵。
“等一等。”韩冈派了亲兵过来,“运使说了,如果愿意斩了脚上的两根大脚趾,就放他们回去。”
没了大脚趾,能走路但负重和跑步都不行了,就根本不能再上阵。他们回到对面,对交趾军毫无用处,反而是浪费粮食和药物,而且还会降低士气。不像杀俘,能让人升起同仇敌忾的心情。
“李常杰见之必怒。”苏子元对韩冈道。
“就是要羞辱李常杰。”
自己这里越是表现得毫无顾忌,交趾人那边反而会更加犹疑。浪费一下交趾人的粮食也是好的,就看李常杰到底会怎么做了。
“倒是营栅毁损不小。得赶快修好。”
就在韩冈和苏子元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有好几处栅栏被砍出了缺口。虽然不大,但也暴露了这座营寨最大的缺点。
交趾军前面攻击时,将这一圈脆弱的栅栏作为第一目标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为了能给交趾军造成最大的伤亡,宋军一直等他们开始毁坏寨墙才开始射击。没有足够的木料,要修补还是很麻烦。如果再来上几次,这座寨子的栅栏可就保不住了。
“不过今天贼军应该不会再来了,”苏子元抬头看了看天,阴云密布,风也变得冷了起来,“很快就要下雨了。”
……………………
李常杰知道这是个硬骨头,也做好了暂时攻不下来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攻击,受到的挫折如此之大,还没来得及给宋人造成多少损伤,就被当头打了回来,
自己的队伍不过刚刚撤退,宋人就直接敞开了寨门。这个行动,明显的就是在嘲笑自己。
骑兵还在逗留在战场上。如果他们冲得快的话,能赶在打扫战场的宋军回到营中之前,冲进宋军大营去。这么想着,李常杰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用处,交趾骑兵的水平如何,他很清楚。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看起来很快就要下雨了。加上方才的失败,今天的进攻也只能到此为止。
“太尉。”李常杰麾下的一名将领站出来提着建议,“今天天色晦暗,正好可以夜袭。”
在看不到星月的夜晚偷袭敌营,听起来倒是不错。如果宋人不防备的话,的确有几分可能成功。
但宋人可能不防备吗?
李常杰很快就拒绝了在夜中的冒险。要是攻打宋军大营时,有人从背后掩杀过来,直接就会崩溃。而且说不定还会下雨,下雨天进攻,对面的弓弩的确会威力大减,可凭着眼下军中士气,想在在雨水中走夜路都是问题,何摸黑攻打营寨。还不如继续派少数兵力去骚扰,让寨中的守军无法休息。
但李常杰现在的心情总是像堵上一块石头一样,在心中沉甸甸的。宋军到底有多少人,没有弄清这个问题,他始终难以释怀。
如果能确定宋人有更多的援军,李常杰肯定不会再选择进攻,只要等宗亶他们全数渡过左江,自己就可以向南方撤离。但要是只有八百人,被宋人唬住的屈辱,李常杰怎么都不能咽下。
方才围攻宋人营垒的时候,他已经派了一队骑兵绕过归仁铺,往昆仑关方向过去查探。如果宋军在昆仑关中有人,至少会出来驱逐。如果没有这么做,就证明眼前的敌军,就是来援的全部兵力。
“太尉”一名部将匆匆进帐来禀报,“宋人把俘虏都放了回来。”
“怎么这么大方?”李常杰狐疑的问着。
“不是大方……”
“那是什么?”
“他们的脚趾都被宋人砍了”
李常杰霍然而起,双眼圆瞪:“什么?宋人竟敢如此辣手”
一百多名交趾士兵,身子摇摇晃晃的,从归仁铺大营一路回来,走上几步就会摔上一跤,最后是互相搀扶着,走完了所有的路程。
北上犯境,又在钦州、廉州、邕州城中大肆杀戮。这样的敌人,宋人不但饶了他们的性命,砍下了脚趾后,不忘包扎止血。可这看似宽容的行为,却处处透着残忍狠辣,已经是一辈子的废物了,除了一条命以外,什么都不剩下。这比直接砍头还要狠毒。不但浪费军粮,帐下的士卒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李常杰看得目眦欲裂,脸色铁青,宋人下手太狠毒了。而跪伏在自己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这群被释放的俘虏,也让李常杰感到愤怒,他们若是拼将一死,又何至于此?
“太尉,他们该怎么处置。”李常杰被人问着。
闭起眼睛考虑了一下,旋又睁开,“送到后方去,让宗太尉好生照料。”
李常杰作出了一个宽仁大量的决定,但这并不代表他当真放宽了心。捏得紧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怒。他现在就在等着一个消息,如果当真能确认,不管是谁下了这个命令,他势必要其碎尸万段。
……………………
傍晚的时候,雨开始下了。
淅淅沥沥的并不大,但广西的雨季已经到来。
依照苏子元的的,疾疫很快就要多了起来,韩冈很担心军中的医疗卫生问题,但这不是眼下的急务。
“还要进一步逼迫李常杰。”有人看到了一队交趾骑兵往昆仑关的方向去了,这个消息一级级传达到韩冈的耳中,“让他来攻打寨子,而不是动其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