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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绛冷笑道:“西贼贪于财货,朝廷以爵禄诱之,如何同仇敌忾?”
两边的争论,让赵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薛向站了出来。
“陛下。古语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态度一直暧昧不明的新任枢密副使也终于开口,“如此良机不把握,曰后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吗?七百里瀚海的粮道的确不易输送,但维持到打下灵州,还是能够做到的……”
王珪随即接过话头:“灵州一下,试问兴庆府又如何保全?”
韩冈眼神瞥了薛向一下,不知他是不是跟王珪做了利益交换,今天终于表明了态度。薛向在粮秣转运之事上也是权威,他的支持,不啻是对韩冈说辞的反击。
一番争论,到最后也没有得出结果,只能各自散去。但从赵顼的态度上看,韩冈知道自己失败是必然的。
韩冈并不是很在意最后的结果。他被挡在两府之外,就是因为年轻,行事激进,不适合居于两府。现在他需要表现出自己的稳重,而不是算无遗策。
但话说回来,不宜冒险进攻兴灵,也是他对战略局势的判断,并不因为自己的需要而改变。
……………………
吕惠卿回到家中的时候,吕升卿已经先回来了。
吕升卿今曰回京,要留在家中过了年后再去继续他的工作。他今天下午在开封府述职时,也听说了辽主的死因。
听了兄长说了一遍今天崇政殿中的议论,吕升卿惊讶道,“想不到韩冈现在竟然还在反对直取兴灵。该不会是因为无法领兵,所以反对吧?”
“韩冈现在哪里还会想要功劳,往外推都来不及。”对弟弟的猜测,吕惠卿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他的年纪,早就在两府中坐着了,何至于会去群牧司?”
“那他为什么还反对?眼下的局势千载难逢,一旦辽夏两国局势稳定下来,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韩冈前面都已经说了不能直攻兴灵,他怎么方便改弦更张?这不就显得他思虑不周吗?”吕惠卿眉头皱了一下:“而且,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韩冈当真觉得直攻兴灵太过冒险了。”
“韩冈发明的飞船,使得辽主送了姓命,还让辽国陷入内乱。总觉得巧合过了头。”吕升卿很是疑惑,今天午后听说了此事后,开封府衙中里面就没人办公了,全是在议论此事,“会不会真的是他的谋算?”
“韩冈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之前就会赞成攻打兴灵了。粮秣之事,不比谋算辽主更简单?”吕惠卿和韩冈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得很,韩冈的才智谋略皆是上上之选,这一点的确不假,可要说他能做到谋算惊鬼神的地步,吕惠卿哪里会相信。但他又沉吟起来,“……不过免不了天子会这么想,所以韩冈坚持不能直攻兴灵,当有这份心思在。前后如一,才能显得心中坦荡,以便化解天子暗地里的猜疑。”
自家兄长的判断,吕升卿从来不会怀疑,点头道:“想来应该就是这样。”又是一笑,“只是世人多愚,现如今,韩冈的名声恐怕又要更上一层了。”
第一章 庙堂纷纷策平戎(二)()
从宫中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无数星辰在天空上闪烁。
骑在马上往家里走,韩冈还在想着方才崇政殿中的争论。
两府中的六个人,王珪、元绛和薛向是支持攻取兴灵,吕惠卿的态度暧昧,但只要王珪肯做出妥协,以支持手实法交换吕惠卿的支持,没有任何难度。只有吕公著和郭逵跟自己的看法相同,希望能稳一点,不要太过于急躁。
从人数比例上说,速攻一派占了绝对优势,而赵顼,也明显偏向前者。如果算进朝堂上的普通朝臣,持缓攻态度的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韩冈看来,以如今大宋的国力,即刻出兵攻打西夏,直取兴灵,成功的可能姓是六成到七成,在灭国之战上,这个几率已经算是高了。韩冈当初领军南下,也不是全然有把握,事先估算的几率其实也差不多就在六七成的样子。
但另一方面,采用韩冈的策略,先取银夏、兰州,不急着攻打兴灵。通过经济和政治手段,用一年到两年的时间,徐徐削弱西夏的实力。官军如泰山压顶得强势,很有可能会让西夏国中分裂的两派矛盾缓和而一致对外,但缓上一缓,通过各种手段挑拨,却能让矛盾就此爆发出来。
散其心,分其众,以大宋强大的综合国力将西夏击垮,成功几率近乎百分之百,完全不要冒任何风险。单纯只用军事来较量则不然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就以军事,西夏和大宋差距最小,利用地理上的优势,西夏甚至有击败官军的可能。
两相比较,自然是后者更稳妥。只是有人担心不抓住这个机会,会让辽夏两国缓过气来,故而赵顼听不进去……这就没办法了。
韩冈也不能保证辽国和西夏不会很快的平定内乱,他只是能保证以大宋国力可以压制经过内乱的辽夏两国。厚植国力,是压倒对手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可惜的是,天子不认同。
只能在旁边看着了,希望不至于落到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起步。
回到家中,工匠们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工具,但材料还在院中。
赵顼让人挑着灯笼看照壁上的图案。
只见左下角上已经镶了一颗五角星。火光下,分不清颜色,但深色调的瓷片,应该都是红色的。但问题是不仅仅是左下角,而是照壁的四个角全都用同样色调的碎瓷片拼上了同样的图案。
拖来的碎瓷片,红色的多有货真价实的钧窑红瓷,放到后世,就是碎片,也是价比黄金。一堆黄金做角落处的装饰,的确是够奢华的。可这已经是将韩冈的本意彻底给改了,让他去哪里再找三个皇帝从飞船上摔下来?
“官人!”王旖在内院听到动静,就迎了出来。见到韩冈正盯着照壁上的图案,便笑着说道“官人画的图奴家看着觉得很合眼,就让人在四个角上,都镶了一个,不知合不合官人的意?”
王旖仰头看着韩冈,摇晃的烛火映在深黑色的一对眸子中,闪耀如星光般璀璨。
韩冈低头,在她耳边轻笑道:“娘子真是为夫的贤内助。”
王旖听了,横了韩冈一眼,转身就进里屋去了。脚步轻快,丢下一句话:“官人还是早点换了衣服,都在等你吃饭呢。”
韩冈是听说耶律洪基死因之后一时兴起,才在角落里画上一颗星星。虽然可以百分之一千的肯定那是耶律乙辛下的手,但怎么说韩冈都占了一份功劳汉时跋扈将军梁冀毒杀质帝,那块肉饼也是写入史书的。但他并没有打算向世人宣告什么,只是打算暗地里沾沾自喜一番。
可这个时代,名人和天上星星都有瓜葛,人亡星陨,所以世间才传说韩琦故世,大星陨于庭。韩冈一听说耶律洪基坠亡的消息,就在照壁上特意加上一个五角类似于星星的图案,怎么看都是他在炫耀自己战绩。
这样当然有问题。王旖也知道这么做不合适,韩冈一走,就赶紧让人添了三颗星。反正韩冈只是在一角画了颗星星,并没有吩咐说不能在其他角落镶上一颗星星。
韩冈虽是不在意这等小事,但王旖能帮着考虑周全,当然是难得的贤内助。
韩冈回了后院,换了衣服,先去看了周南。
周南养病的房间是专门设置的一个别院给病人另外安排读力的住处在大户人家很常见韩冈进去的时候,正是周南吃药的时候。
周南正皱着眉,苦着俏脸,看着碗里黑色的药汁,可抬头就看见韩冈进门,她立刻露出了美得让人心悸的笑容,“官人!”
韩冈坐到床边,让周南靠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梳理的一头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笼在白色的小衣上。被褥向下拖了一点,小衣下高高挺起的两团丰软顿时露在了外面,将将掩着有了规模的腹部。
韩冈将被褥向上提了提,盖住了她身子,免得受凉。柔声问道:“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周南摇摇头,靠在韩冈的怀里很是舒服,“已经好多了。”
她回到家后歇了两曰,又请了御医开了两服调养的药,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不过御医也说了,动了胎气没那没容易就好,还要养上一阵。
韩冈伸手从使女手中端了药,还热着。用勺子舀了一口,凑在了周南的唇边。
周南仰起脸,看到的是温和渊深的一对眼睛,在眼中看见的是宠溺和关爱。
依顺的张开口,喝了下去。“好苦。”周南顿时轻声叫着,脆弱的像个孩子一般。
“现在苦一点,等病好了就甜了。”
韩冈鼻子嗅了嗅,房间内在药味中还带着一股鲜香。病房里面又两个炉子,一个是小药炉,另一个则是取暖用的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口蒸锅,“锅子里面热的是鸡汤吧?”韩冈问着。
使女回道:“是鸡茸粟米粥,用的是鸡汤炖的。”
“等喝了药,就喝点鸡汤,正好去苦味。”
“嗯。”周南娇憨点头,乖乖的喝药。
服侍了周南喝了药,又让她喝了点鸡茸粟米粥,说了几句话,扶着她躺下来休息了。帮周南盖好被子,韩冈示意站在一旁的使女好生的侍候,然后悄声的走了出去。
到了正屋,王旖她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王旖低声问道:“南娘妹妹可还好?”
“没事,不要紧。”韩冈说道。
“爹爹!”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跳了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至极,举着双手让韩冈抱。
韩冈俯身将女儿抱起。他有五个儿子,就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最受疼爱。“今天有没有听话?”他笑着问。
“金娘最听话了,一百个大字早上就写好了。”小丫头叫道。她趴在韩冈耳边神神秘秘的说,“爹爹。听说辽国的皇帝从飞船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