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一头驴子和一架上弦机和一名十二三岁的小黄门的辅助下,石得一拿着三张神臂弓交替射击,一刻钟的时间,就射出了整整两百发弩矢,将六十步外的十副铁甲射得千疮百孔。
“只要一个都,就能守住一面城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章惇纯粹是忽悠,但确有几分道理。
使用冷兵器和热兵器最大的区别就是对体力的消耗。弓刀之类就不用说,单是四石的神臂弓,想要拉开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按照将兵法的规定,要成为一名上位禁军,不至于一个月只能拿五百文钱的俸禄,必须要能拉开神臂弓,推行将兵法时的这一刀让整整三分之一的上位禁军被降等。
而要在战时保持射速,就更难了。
若是急速射,不要三五次就会腰酸腿软,直接脱力。即便是有时间回气的慢射,一天下来,也不可能超过百次,否则就会伤到筋骨,医治若不及时,严重时甚至能留下一辈子的暗伤。
不过现在上弦机的出现,却拆掉了原先横在大多数人面前的门槛。
“以骡马机器代劳,莫说被降了等第的下位禁军或是厢军,就连老弱都可以拿着神臂弓站上城头。只要他们能拿得动神臂弓,扣得动牙发。拿着同样的神臂弓,从老弱妇孺手中射出的箭矢,自与跟锐卒一般无二,一县之内,兵员何啻多了十万之众!老弱妇孺皆可上城杀敌,只要军械充足,又有何城可破?!”
这应该就是火枪的好处,现在放在有了上弦机的神臂弓上,却也一样说得通。
向皇后立刻就被说服了大半,剩下的一点不放心让她望向韩冈:“学士曾经做过判军器监,板甲便是学士之功。军器监一年千万斤钢铁,同样是学士之能。不知学士意下如何?上弦机是否可用?”
韩冈并不是反对畜力的上弦机,他只是认为此物不适合野战,肯定比不上火器。但如今要让皇后安心,说服同侪,只要证明在契丹铁骑来袭时,官军——主要是河北禁军——能将城池守住就够了。
何况章惇今天下了不少功夫,看看拿来做靶子的十副铁甲就知道了——全都是库存的旧货,只是外面给擦亮了,换成是现如今的板甲,不到四十步哪里可能射得穿?!——只看这一点,韩冈也不可能给他和军器监拆台。
“枢密之言,正在情理之中。就是城中户口不过三五百的下县,守城时城中若多三五十具上弦机,就等于多了上千精兵。”韩冈停了一下,又提议道,“臣请调选监中良工,在神臂弓局下,附设一上弦机局,由专人负责制造。若有品质低劣,可追查至一人,而两局的工匠们熟悉之后,互相配合,也可以不断加以改进……这两年新造的神臂弓、斩马刀和板甲,都比一开始时改进了很多地方,也强了很多。”
判过军器监的韩冈在这方面就是权威,他的肯定和补充推了最后一把。能拾遗补缺,甚至是提议设专局
打造,韩冈等于是在为上弦机背书,而不是单纯的附和了。
向皇后完全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就让军器监设局专一打造上弦机,越快越好。尽快送往河北各路,对于肯用心的匠人,财帛爵禄,朝廷不吝赏赐。至于发明了上弦机的栗忠……”她看了看东府的宰相和参政,“要重赏!”
曾布抢出班道:“可依神臂弓例,降一等给赏。”
向皇后点点头:“可。”
‘是不是该将热兵器弄出来了……’韩冈想了想,又否定了,‘还是明年吧。’先在《自然》上阐述理论,至于制造,让其他人去费心好了——军器监中的有心人想必多会订上一份。而且有了上弦机,火枪想超过神臂弓就更难了几分,倒是火炮还好说些。
敲定了上弦机,向皇后对河北的局势也稍稍安心了下来,不再寝食难安,而且这个决定很快传出去,同样让人心浮荡的东京城安定了下来。
有了神臂弓、斩马刀、板甲、飞船、轨道等一系列的成就,东京城的百万军民对军器监的新发明有着极大的信心,这一点是十几年来潜移默化造成的,很少有人能察觉得到,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就在元丰三年的最后一天,鞭炮声响彻九州大地,东到大海,西到大漠,南至交州,北至云中,都是喜气洋洋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而沿着灵州川艰难跋涉了数百里的种谔……
他,看见了灵州。
【注册会员可获私人书架,看书更方便!永久地址:】
第30章 随阳雁飞各西东(23)()
…>;…记住哦!
一年多前只能望空而叹的灵州城,现在就在种谔的面前。…>;…wxlu。/…>;…wxlu。/'看就到~'
灵州城并不高峻,也不算雄伟,隔了五里地远眺过去,不过是原野上的一小团阴影。就是到了近前,应当也不需要将头仰得多高。
可这座城池对种谔,乃至整个大宋的意义都绝不一般。
在立国之初,灵武节度使冯继业归降,灵州便孤悬在外。在咸平五年【1002年】为李继迁所夺,知州裴济死难。此后八十年,贺兰山下的这片土地,便成了党项人不断发起南侵的策源地。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陕西的子民都在烽火和号角声中度过。
重夺灵州,恢复兴灵,灭亡西夏,这是数代大宋天子的夙愿,也是无数西军将士的夙愿。
如今西夏早已灭亡,剩下的也就只剩灵州。
一股冲动要让种谔下令全军攻城,将灵州一举夺占,但他立刻就冷静下来。
比起去年年中时,攻到灵州城下的高遵裕和苗授所率领的十万人马,种谔如今带在身边的只有可怜的两千骑兵。甚至没有民夫的支持,粮草的运输只能依赖搜罗了整个银夏路才得到的四百余辆四轮马车——这主要是从青白盐池运盐用的——只能是勉强支应。
据探马回报,城中的守军早早便将灵州的城门紧闭,区区两千骑兵,不可能攻下这座城池。
这一认知,让种谔心中沉甸甸的。早在北上兴灵的道路上,他撞上了不少辽人游骑,大军北上的情报早就泄露了出去,辽人自然是早已知晓。现在辽军主力并没有等在灵州城下,而是不见踪影,除非能得到他们和党项人的准确情报,否则种谔怎么也不可能放得下心来。
种谔麾下的将士们正在打造今夜的营地,利用了灵州城南被废弃的一座旧日卫堡,倒是很快就将营地搭建了起来。(看就到)
补全了围墙,修好了箭楼,一顶顶帐篷出现在营地中,安营扎寨的工作只用了一个时辰。
当两队亲兵开始巡视营中内外,种谔神色中仍不见缓和,眉头皱着,显是心事重重。
“大帅。种建中回来了!”年轻的盐州知州出现在种谔面前,抱拳行礼。风尘仆仆的一张脸,眉眼间都凝聚着兴奋。
种谔此时早已换上一副轻松平和的神色。他望了望卫堡下,进入营地的马匹和牲畜远比他出去时多得多。笑容更加轻松了一点:“这一趟收获不少啊!”
抵达灵州后,种谔做的第一件事是派出斥候,追询敌踪;第二件事便是出兵抄掠,就地取食,不然就是坐吃山空,无奈退兵:随行马车携带的干粮干肉支撑不了太久,后方也无法安然运送更多的粮食。
“在山坳里撞上了一个小部落,总计斩获了六百多腔羊,全都赶回来了。草料三囤,干豆和麦子有七八百石,已经留了人手看着了,还请大帅派人去运回来!”丰收而归的种建中禀报战果时中气十足,轻兵而出,最重要的就是抄掠到足够的食物,“还有马和骆驼,加起来也有一百三十多匹!这一路上折损的马匹不少,这一下子能补上一些亏空了。”
种建中身上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罩在盔甲外的外袍上,桃花瓣一般的血迹星星点点。种谔眼尖,就在堡下的种建中的坐骑马鞍后,还挂着四颗男子的首级。左右各二,与插着铁锏的皮袋紧紧贴在一起。
种谔没对种建中带回来的战利品多关心半点,“可有辽军主力的消息?”
种建中摇了摇头,声音低了许多,“没有。大半是牧奴,几个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耶律余里回来后,就立刻领军往西面去了。不知道是西北的兴庆府还是西南的青铜峡口。此外,留在灵州城中的守军似乎并不多,据说不到一千。”
种谔眼神阴沉,在敌人的土地上,情报远比食物重要。连辽军主力的动向都在抓不到,结果可能会很糟。深呼吸了一下,整理了烦乱的心绪,他又问道:“有没有损失呢?”
种建中脸亮了起来:“就折了一个兄弟,还有五个受伤的。一个重伤,其他四个全是轻伤,包扎一下就能再上阵。”
种谔点点头,神色松缓了一点点,“将伤亡的儿郎送去医工那里。马和骆驼交给杨勇。至于羊,全都分下去。跟杨勇说,随车带来的酒也都一起分下去。让儿郎们过一个好年!”
“诺!”
种建中抱拳行礼,便转身大步离去。
种建中下去了,种谔依然站在卫堡的最高处,在暮色中远眺着灵州城。远在地平线上的城池看起来小巧精致,似乎张开手就能攥在掌心中。
种谔不顾全军覆没的风险,沿着灵州川北上,可不就为了这座城池?只要打下了灵州,兴灵将一举平定。
种谔低头看着下方。灰黄色的地面上,是一层细细的黄沙。传说中丰腴堪比江南的兴灵之地,眼下是满目黄尘。细细的黄沙随着风被卷起,犹如沙漠一般荒凉。
去年高遵裕在灵州城下因党项人掘了河渠而惨败。从渠中流出来的黄河水,淹没了灵州城外的良田。由于西夏紧接着就灭国,接着又被不擅营治的辽人占据,灵州城下的田地完全没有回复的迹象。也不知河渠的决口,到底是被堵上了,还是因为冬天水枯的缘故,没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