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喜——他有自知之明,在弩弓的研发上,他没有任何资格指点人,只能依靠天下间技术数得着的那一群工匠——虽说造出来后,韩冈也不会建议军中大量装备,但能够更加简单省力的上弦,肯定是在力学传动机械上有了新的进步,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件好事。
“姑且不论能不能改进,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
“更好的?那可不得有七八尺大小了!枢密这个手shè弩已经够大了。”
“啊,不一样的。”
韩冈没有解释细节,八字还没有一撇,还不用着急着对外披露。
他整了整穿戴,对韩中信道:“我明天就回代州,瓶形寨是代州东侧门户,再紧要不过,守德你可得好好守住。”
新寨主的身份,韩中信当然心动。可是他也有疑虑。他的身份太尴尬了,是叛逆之后,广锐军的余孽。
韩中信自知ri后想要在军中升得多高是不现实的,就是现在,他奉韩冈命驻守瓶形寨,暂代寨主一职,但东京城那边,三班院会不会同意他成为瓶形寨寨主,审官西院会不会批准他晋升大使臣,都很难说。
韩中信本人都很难相信两个管理大小使臣的衙门,会看着一名叛贼的儿子镇守边陲,统领几千兵马。
心有所想,韩中信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变化,没能藏住心中的事。
“不用担心。”韩冈笑着安慰韩中信:“总有安顿你的去处。”
韩冈其实并不准备干涉韩中信的人事安排太多,一封荐表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两人的位置离得实在太远了,这让他很难使得上力气。如果是正副七品以上的诸司使,他这个枢密副使还说得上话,可韩中信的品阶太低了,韩冈若要干涉他的差遣,三班院绕不过去,想掺和他的晋升,审官西院绕不过去。这两个衙门不知给多少人盯着,落人口舌肯定会有麻烦。
只是这番话,韩冈不好现在就说出来,究竟朝廷会怎么安排韩中信,还要看一看再说。现在他也只能上表举荐,等朝廷的回复。
如果朝廷不批准这项任命,韩冈也能想办法将人给安置下来。
这种事需要担心吗?完全不需要啊。
留了韩中信在校场,韩冈回到落脚的衙门时,留守的章楶也才刚刚结束了他今天的工作。
战争已经结束,韩冈准备将大部分的幕僚都投入到战后的分赃中。
韩中信留在瓶形寨,为瓶形寨知寨。秦琬没回西陉寨,而是坐镇在雁门,韩冈也上本推荐他为新任的雁门寨寨主。田腴为雁门知县,不想留任河东的陈丰则回京城。留光宇和折家叔侄各有安排。
从辽人手中夺下来的武州,前两天来自朝廷的诏令,已被改名作神武军——幽云十六州中另有一武州,不过是在大同之北,应该是后世的张家口处,如今是在辽国手中,因为这个武州,所以刚刚夺下来的辽国武州,就只能改名——韩冈已经推荐白玉为神武军知军事,留在河东路。
至于代州知州这个位置。韩冈打算推荐章楶,从他这几个月的表现来看,无论能力还是声望都已经绰绰有余。至于资历,他在熙宁初年就已经是知县了。这么些年来资序不断提升,足够接手代州。
不过接手归接手,同时接下来的还有每年给朝廷的贡赋,这是不能缺失的。虽然现在不需要缴纳贡赋,但几年之后就不可能再免除了。以长远眼光看,从现在起就要为以后考虑了。
迎了韩冈进厅来,章楶甩了甩今天使用过度的右手,又酸又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甩了两下,才想起来今天韩冈早就有预定了,在校场中实验弓弩的水平。
“枢密,试shè的情况如何?”
“成本太高了,一张手shè弩没百十贯下不来——毕竟形制皆是床子弩,花的钱不会少,也跟床子弩一样不易上弦。但若是能改进一下上弦的手段,造个千张装备河东军倒是无所谓。”韩冈说着,就找了张座椅,四平八稳的坐下来
“一张百贯。千张十万贯。这的确不是小数目,能养两千多禁军一整年了。”章楶感慨了两句,要不是韩冈推荐了他为太原知府,他说不定会大力反对,“辽人的细作看到官军装备了如此利器,怕是要吓得魂飞胆丧了毕竟床子弩啊!”
第36章 沧浪歌罢濯尘缨(20)
第36章 沧浪歌罢濯尘缨(21)()
武经总要中出现过的各sè兵器数以百计,但要找出辽军最畏惧的一种,就只有澶州之战中一击击杀萧达凛的床子弩。就算这几年才出现的神臂弓、霹雳炮,也没有床子弩在辽国国中的威风——能够击杀一名让辽国为之辍朝五ri的名将,百多年来,就只有这一个例子,杨业杨无敌也是被萧达凛生擒。
“嗯?”韩冈没反应什么。
章楶低声:“代州的弓弩院被掳走的工匠有三十多人,如果算上院中的铁匠的话,更是有半百之多。”
边地大州都设有弓弩院,普通的弓弩箭矢都可以打造,同时还负责修理神臂弓、床子弩这样只由京城制造,却很难运回去维修的武器装备。
越是地位重要的边州,弓弩院的规模和水准就越高。代州弓弩院的工匠数量在全国的边州中能派进前十,而技术水准也不差,州城中的几十架床子弩一直都是由负责保养和维护。
以代州工匠的人数和质量,要仿造神臂弓、破甲弩,配合辽国本身就拥有的工匠,也就是转眼的事。打造床子弩,也不是太难。
韩冈略一思索,顿时全都明白了:“质夫是想让辽军仿造?!”
这种能一击击破板甲的利器,也许在辽人的眼中,会比任何更加jing良的武器出现在大宋的军器监中更让人心动。
“枢密不是说过吗,养狗咬兔子。”章楶双眼晶亮,“方今宋辽攻守易势,耶律乙辛当会更注重坚守城池的手段。看到手shè床子弩,定然会心动。”
养狗咬兔子,这句话韩冈记不清了,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又好像没说过。不过他对军中各sè新式武器的态度则是始终如一,十分确定。他一向是不怕仿制,甚至是期盼敌人仿造。
因为那将会是国力的对抗。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可以与大宋拼消耗。甚至可以这么说,除大宋以外的所有国家加起来,都不一定在工业制造上有压倒大宋的实力。
差距就有这么大!
单价一百贯以上的新式重弩,韩冈一张口就是一千张,因为国家的军费支撑得起这点消耗,不上万就没问题。但辽国若是要学着打造,可就是要当裤子了。
可耶律乙辛能忍得住吗?
韩冈与章楶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不可能忍住的。手shè床子弩能造了,真正的床子弩也就能造了。同时弩弓的技术也会有一个大的飞跃,这是相辅相成的。
若是能将辽人拖上军备竞赛的道路,那将是一个无可比拟的大胜利。
今天是手shè床子弩,过几年,或许还有滑轮弓等着辽国的模仿。
滑轮的原理,韩冈早就在书中说过了。木制或铁制的滑轮组更是普及到全国各地,工坊、矿山、港口等处都能看得见,很多地方就连木工都用上了,修房上梁时正好可以用到。
只是滑轮弓在工艺上的要求不低,而且偏心轮也没有被发明。韩冈并不清楚以现在的水平能不能将滑轮弓造出来。而且仅仅是制作,几个能工巧匠jing心打造的那种、如果工业化生产,就像如今的神臂弓、板甲和斩马刀这样的规模,恐怕更要多少年后了。
可只要有几个样本出来,辽国说不定就会照例设法仿造,那样的话,浪费的金钱、时间和人力将是辽国难以承受的打击。
“不过在这里胡猜没有什么意义,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反正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强求的。”
“枢密说的是,就等着看好了。”章楶陪着韩冈坐了下来,听着窗外的声音:“张孝杰走了,现在寨中就只剩下大宋子民,城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是热闹了。”韩冈微笑点头。
窗外有着与其他地方一样的喧闹,虽然寨中的百姓还没有时间,数以千计的士兵还是让这里热闹得像是集市。
这样的喧闹是让他喜欢的,征战在外,枕戈待旦,不正是为了现在的喧闹?
只是章楶看起来却难以接受的样子:“不仅仅是热闹,人心一时也松散了。”
“太平ri子到了,哪能不松散?”
“看似太平,但实际则一点也不太平。”章楶亲自给韩冈斟茶递水,“枢密方才与张孝杰一席谈,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隐患早就埋下了,若置之不理,太平ri子也没多少时候了。”
韩冈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质夫还记得?”
“回来后章楶又细细思量过,总觉得枢密的话有意犹未尽之处。”
韩冈之前没有向章楶解释太多,他对张孝杰的话本来就有太多的解释。
外交嘛,基本上就是云山雾绕的很难有一句意义明确的话。如果按后世的外交用语,对于这一次的会面,也只能说双方进行了坦率的交流,增进了两边的了解,会谈是有益的,至于成果,现在还很难说。
不什么选择。韩冈就像是向河水里丢下一块石头,等着看石头落水后的反应。不论是什么结果,对韩冈来说都没有是什么区别。
一切的关键还是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张孝杰的一番话除了阐明心中所想,剩下的就是威胁了。
跟张孝杰的话如此,跟章楶的话也一样。随口一句就把章楶打发了,并没有详细的说明。也难怪章楶现在还要问。
“不知质夫想要问什么?”
章楶想了一想,道:“以枢密看来,户口是多的好,还是少的好。”
“户口当然是越多越好。小国寡民那一套是道家,非我圣教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