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冈点点头,这样才对。
越是下层,对韩冈越是崇敬,很多人甚至超越了崇敬的地步,变成了对待神佛一般的崇拜。但在高层,时不时的能见到韩冈真人,即是他的功劳、能力和才学再出sè,也不会如无知愚民一样,设法讨要韩冈亲笔所书的字纸,烧掉取灰做药。
就像士大夫面对皇帝,到了宰辅这一级,几乎就不存在什么尊敬了。都是从全国几百万读书人中拼杀出来的人杰,除非是面对各朝太祖或是李世民那样的英主,否则一个靠出身坐上高位的幸运儿,怎么可能让他们敬服?只要当面说上几句话,皇帝的根底就露了。真正有的,也只是对皇帝手中权柄的畏惧。
可话说回来,相信与否都要看时间。若是家中有人生病或待产,派人递个名帖,求取韩冈回书的情况不少。以韩冈的书法水平,不至于比当年蔡襄还要热门,想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多拜两座庙也没什么坏处。所以也很少见到完完全全将韩冈视如常人,多是表现出一份尊重来,有事没事,留条后路。
“不过,华yin侯私下里也说了,”冯从义的声音低了下来,“仁宗犯过心疾,英宗也同样犯过心疾,真宗皇帝当年重病垂危时,似乎也有类似的情况。皇城中有yin气嘛。”
“他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赛马总会会首赵世将是赵匡胤的嫡脉,他当然不会有好话。
不过他能从这个角度认定赵顼心疾,倒是一件好事。
疯子到处都有,时常能见到。就是真疯,也不是随时随地都发病的。有时候,也会好一点,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二大王也是疯了一阵之后就好了一点,然后有个风吹草动,就再疯一阵,有人相信他是真给吓疯了,也有人认为他是装的,只是装得很像。赵顼的情况,很可能是这样。
但皇后害我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忘记。看冯从义就知道了,一直在避开话题,有些话他是想问不敢问。
夏ri的夜空,星辰密布。
星辰之下的城市,依然平静如旧。
但其中到底有多少想把这份平静给打碎,乘乱得利的呢?
这还真的很难说。
第39章 欲雨还晴咨明辅(10)()
初更的时候,章惇正在王安石府上。
虽然说西府之长其实并不方便拜见平章军国重事,两府宰执相互走动都是被禁止的。可一来,王安石已经辞官,只差朝廷批准,二来,现在掌权的是太上皇后,不必担心御史台会使坏。
而最重要的,是章惇现如今已经被安排为两府与王安石沟通的渠道,朝堂大小决定,都要通知一下王安石,免得沟通不畅而出了乱子。那样的话,高兴地只会是下面想要将两府取而代之的一批人。
“有关吉甫和玉昆的安排,惇已与子华相公、持正相公商议过了。”
章惇对王安石说着,他来之前,已经在宫内和韩绛、蔡确匆匆商量了一下,吕惠卿和韩冈的位置,要尽快做出决定。
“是宣徽使?”王安石虽是在问,口气却很笃定。不会有其他可能。。 。
能安排两人的职位就那么几个,不给宣徽使,难道还能给中太一宫使或景德宫使的职位吗?他们还没到要养老的时候。
章惇点点头,王安石猜到这个结果并不让他意外:“吉甫是宣徽南院使,玉昆则是宣徽北院使。”
“原来的王君贶和张安道呢?”
“王拱辰加检校太师,复为中太一宫使,张方平则是西太一宫。”
宣徽使有其职司:‘总领内诸司及三班内侍之籍,郊祀、朝会、宴飨供帐之仪,应内外进奉,悉检视其名物。’也就是总领宫内诸司,并掌管三班内侍的档案,然后就是郊祀、朝会的朝廷典礼上检视器具之类等杂事。不过视情况,也不一定掌实职。
其地位略同于执政。武官可做,文臣也可作,但多为文官。执政卸任后,也有就任此职的例子。除此之外,要么是给老资历却差一步没进两府的元老。又或是得天子信重的外戚。如果是阙员,则一般是枢密副使兼任。其实就是那种在朝堂事务上可有可无,却可以安排重臣的闲差。
旧年仁宗的温成张皇后,曾想为伯父张尧佐要一个宣徽使。仁宗皇帝几次在御前提议,但每次都被群臣驳了回来。有一次,温成皇后在早朝前提醒仁宗不要忘记‘抚背曰:官家今ri不要忘了宣徽使。’仁宗满口答应‘上曰:得得。’。可当他上朝提起,就又被包拯顶了回来,口水都喷到仁宗的脸上‘大陈其不可,反复数百言,音吐愤激,唾溅帝面’。等到仁宗回返宫中,温成皇后再问,仁宗终于发作了,用手指着脸,‘殿丞向前说话,直唾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岂不知包拯为御史乎?’其贵重如此。
现如今,十九岁时状元及第、曾任御史中丞的王拱辰,前参知政事张方平,正分别就任宣徽南北院使,时间也不短了,让韩冈和吕惠卿分别替代他们两人,也正好合适。
王安石静静的听着两府的安排,不置可否,而是问道:“记得熙宁九年曾有诏,宣徽使班序视同签枢。吕吉甫为枢密使,西府之长,如今统领西军,破北辽、复灵武,却视同签书枢密院事,岂非有功而贬?ri后又如何激励后人忠勤向国?”
旧时,宣徽使的地位相当于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和同知枢密院事,具体高下,就得看哪一个先上任。直到熙宁四年,才规定在参政、枢副和同知之下,但只要上殿,还是站在两府的班列中,与签书枢密院事等同。
“子华、持正二相公已经准备上书太上皇后,请颁特旨,让吕吉甫合班时,在知枢密院事之上就行了。”知枢密院事的章惇说得毫不在意。
宰相,枢密使,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这是两府排位的次序。只要章惇不介意,太上皇后下诏就可以给吕惠卿一个体面。这样的诏书,历年来不知颁布了多少,只是安抚那些资历老却没能就任高位的重臣。
仅仅是个面子问题,章惇并不放在心上,还补充道:“玉昆也是,位在枢密副使上。”
“不要就此成为故事就好。”
不过是排位问题,也许有人很在意,但章惇只会觉到好笑。手中掌握的权力才是要紧的事,一点虚名算得了什么?礼仪上沾点便宜,能更靠近天子两步,除此之外呢?哪里比得上手握实权的西府之长?
“平章也不必担心。吕吉甫那边不好说,玉昆处多半会上书,不会占那点便宜。”
王安石默然点头。
韩冈若不肯接受特旨改变班序,那么吕惠卿也不会去接受,到时候又是麻烦。不过这就是要两府去劝说吕惠卿接受安排,以吕惠卿的xing格,这还真难说。
“实差呢?”王安石又问。
“吉甫是判大名府,兼掌河北兵马。至于玉昆”
章惇笑了一下,不用多说了。虽然韩冈在京中,但他无意就任实职,只想发扬他的气学,就让他继续做老师好了。跟王安石继续打擂台。这翁婿二人,看起来都不把官职放在心上。
这是放眼未来,并不争于一时。
韩冈既然表现出来了这样的态度,其余宰辅当然也不会与他为难,不管ri后韩冈能凭借他此时的布置做到何样的成就,可眼下既然不争,还有必要去招惹这样的一个敌人?
也许ri后韩冈可以凭借他的名望、地位,甚至是籍贯,渐渐将许多士人收编在门下,甚至ri后在明法科外,再加一个明道科也说不定,可ri后的事,就ri后再说。要头疼,也是王安石头疼才是。
王安石也是默然良久,宰相招女婿,越是才高越不省心。富弼、冯京都是例子,自己偏偏糊涂。
过了好一阵,他又才问章惇:“这几件事,已经报与太上皇后了吗?”
章惇摇摇头:“还没有,明天会由子华、持正两相公跟太上皇后提。答不答应,还要看太上皇后的心意。如果有别的安排,到时候再说。”
朝廷高层的人事安排,宰辅们议论一下,是正常的。不过直接说哪个该做什么官,那就不合适。上奏太上皇后给个意见,等太上皇后回复后,东西两府再做决定。这已经比过去赵顼在时乾纲独断要好得多,宰辅们暂时都不想继续得寸进尺。太过咄咄逼人,纵然很痛快,但危险就在其中,迟早会出大乱子,惹祸上身。给太上皇后必要的尊敬,可是万万少不了的。
除此之外,章惇已经写好了奏本,要论西域之功,给王中正以褒奖。向皇后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其晋升河西节度留后一事,想必能就此定了下来。另外章惇还想将刘仲武、李信调回京城,不论是内城、外城,都有位置安排他们京营必须逐步整顿,方可使得无人敢起异心这两人都曾是在他麾下听命,才能、胆略都不消多说,必要时可以作为依仗。
李信先有功,之后又有过,攻辽大败,然后郭逵力主,给了他改过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他背后有韩冈在,怎么可能让他戴罪立功又稍立功勋,可总体算来,跟河东、陕西的将领们没法儿比。现在一口气降到了诸司使中最低的供备库副使。韩冈现在退下去了,给他表兄一个机会,也算是示好了。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对王安石细说了。
“玉昆,打算设立火器局吧?”喝了两口茶,王安石又开口询问。
“是。”章惇点头。
“玉昆也说了,那是比霹雳砲尤胜一筹的军国重器。玉昆的为人,你我皆知,从不妄言。可知当不在板甲、神臂弓之下。不可不严加守备。区区一个指挥实在太少了。”
章惇静静听着,等待王安石转入正题。
“吕吉甫曾给老夫写信,在信中也提过火器。”王安石悠悠说道,看着惊讶之sè在章惇脸上一闪而过,“并且还说火药十分危险,